第二十七章 原来如此

    “是，臣告退。”李俶出得殿来，擦了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如此一来，今晚就得前去监牢了。”他忧愁，不知这至元道长如此傲骨，此前应当先与他好生说道的才是。

    回了趟住所，召集了所有的大夫至夜间在监牢前等待，李俶将自己控制的那鬼魂也一并带去了监牢。

    进了那监牢大门，李俶给了牢役些好处，等他打开门时，便叫大夫们一个个进去跪在了至元道长面前。至元道长本在打坐中，听见牢房中声响，睁开眼时，几个大夫们已经不由自主的掉起了眼泪。

    “李俶前来，替这些大夫们向至元道长求个情。”李俶也进牢房来，提了酒坛和两只酒碗放在破桌上。“生死有命，与我何干。”至元道长并不理李俶，他讨厌李俶唯唯诺诺的模样，今日在大殿上便心生了厌恶。

    “道长，您要是治不好太后，我等就都要上断头台啊道长！”

    “是啊道长，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等必定万分感激，以钱银回报道长的。”

    ……

    大夫们纷纷向至元道长求助，此番要是医治不了太后，他们这些参与其中的人，必然一个个的都得被处死，倘若至元道长真把太后治好了，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搏一搏。

    李俶在一旁，只替至元道长倒上了一碗好酒，并没有插话。他感受到了至元道长对他的不屑，此时此刻要是自己插嘴，不仅帮不了这些人，兴许还会适得其反，索性他就不多嘴了，让这些渴望求生的人来劝他。

    “尔等凡夫俗子，活着就是为了权势和钱财，贫道与尔等并无缘分，尔等生死自然与贫道无关，也无需在贫道这儿多说什么。”至元道长闭了眼，依旧是专心打坐，人人都想生，但人人都有该死之时，他管不了那么多。

    知道至元道长无动于衷，最边上的一位大夫摇头站了起来:“你们道士讲究清心寡欲，不曾尝过人世间人情冷暖，自然也不懂亲情可贵！想我娘子，嫁我不过一年，如今身怀六甲，夫妻恩爱不说，我那可怜的孩儿，还未出生就没了爹，叫她母子以后如何过活！”

    “是啊道长，人若是得一死何尝不是解脱，可人死后，家中老小岂不可怜无辜，难道要叫我父我母上街去乞讨么！”又有大夫站起来同至元道长争理。

    “道长！求您了，求您了！”

    至元道长听着耳边的话，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出言半句，只叫大夫们和李俶一直苦等着。“唉！求这样一个没有情感之人有什么用，我还是回去等死吧！”不知是谁甩袖离开，又有人道:“如此没心没肝之人，竟也从了道。”言罢拉扯着一众大夫都离开了。

    至元道长见没了动静，便睁开了眼睛，此时面前依旧摆着两碗酒，李俶坐在一旁却并没有端来喝。“怎么？还想搞什么小把戏？”至元道长看着李俶。

    “道长，是我。”飘忽的鬼魂在黑暗中逐渐显形，原是先皇曾经宠爱过的妃子，也惨死在太后手下，被丢进了那口枯井。她纤指温柔的将酒碗指了指，“这是我生前自个儿酿的酒，还没等喝着，就被丢进井下了，道长尝尝，是我家乡的酿酒手艺。”

    话语温柔，举止优雅，正值妙龄，却成了鬼魂。至元道长伸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有些涩，咽下后唇齿留香喉咙微甜。

    “不错，好手艺。”至元道长点头称赞，这鬼魂青涩笑笑，许是很久没听见有人夸过自己了，她便大大方方笑了出来。说她倾城，也不为过，梨涡浅浅，惹人喜爱，难怪先帝会收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