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暗藏铁拳

    肖飞宇哈哈地道：“美慧子小姐，他们这些个出卖祖国的汉奸，早就失去了人格尊严，你也别把他们当作人，该骂就骂、该打就打、该杀就杀，万万不可客气，否则他们的屁股会蹶上天去的。”

    美慧子拍手道：“有道理有道理。”

    横田石原嘿嘿地笑。

    三个人边走边谈，相聊甚欢。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郑天成颠着胖乎乎的身躯回跑到近前，刷地打了个立正：“太君，上流茶庄到了。”

    美慧子像个侍女一样做着姿势笑吟吟地说：“二位将军阁下，请吧。”

    肖飞宇抬眼瞧了一瞧，只见前面门顶牌匾上镶着“上流茶庄”几个朱漆大字，油光铮亮崭新如初，心中暗自欢喜。

    这个“上流茶庄”的老板正是吴明山。

    他与李月清昼夜兼程赶到滨海以后，稍做准备后便挂牌营业，同时静侯“泰山”前来联络。

    不想此后好长时间，一直未见他露面，把这小两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生怕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十分的担忧。

    可是按照组织纪律，他们又不能擅自启动电台向延安询问，只好使劲耐着性子，白日里强作欢颜应对客人，到了夜晚则相互安慰默默祈祷，都热切期朌“泰山”早日到来。

    此刻茶庄内的客人见情形不妙，纷纷作鸟兽散去。

    吴明山满脸懵懂，不知何故，从内室出来，还没来得开口相问李月清，耳中已听得郑天成大声嚷嚷：“他娘的，里面有活着的没有？快快出来恭迎皇军。”

    他闻声抬眼望外面瞧了一下，见郑天成领着的几个日军军官中有一人愕然竟是肖飞宇的时候，不禁大惊失色，头皮阵阵皮麻，心想，原来这个狗东西真的背弃祖宗投靠了日本人，并且当上了大官，自己上次回家探望老母时和他干过一架，身份他已然晓得。此时退路全无，实是难以躲避、也无处躲避，只好急促地朝妻子小声道：“月清，你从后门快跑。”自己则暗自积蓄全身劲力快步迎了出去。

    李月清一时没弄懂他这话何意，愣愣的纹丝未动。

    吴明山没有办法，只好来到店前，虽是拱着双手笑容满面地邀请众人到里面就坐，但是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却是放在了肖飞宇身上，只要他敢开口揭穿自己，这一双铁拳便要立即朝他身上要害招呼。

    肖飞宇猛然见到吴明山从茶庄里出来，心中立时也是大为振荡，而后便是喜不自胜，只不过雄赳赳气昂昂装着一点都不认识他的样子。

    吴明山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你小子念着我娘曾经奶过你、我们两人小时又一起玩耍的旧情，不叫人捉拿我，总算还有一点点良心。

    自然而然也装着一点都不认识他。

    然而精神上仍就还是一点不敢放松，全身的劲力仍就集聚在双手上。

    横田石原却不移步，指着牌匾问：“小老板，你这茶庄的名号好特别，‘上流’两个字怎么理解？”

    “好叫太君得知。”吴明山拱着手呵呵地道，“这是老家王瞎子王老先生给起的，花了我两块大洋呢。”

    横田石原一下来了兴趣：“有何讲究？”

    “他娘的。”郑天成跟着催道，“太君问你话呐，快说快说。”

    横田石原朝他摆摆手：“郑局长，不要这样。”

    “小老板。”肖飞宇适时接上话头安慰他，“你且放宽心，我们现在都是客人，花钱来喝茶的，公平买卖，绝对没有人会对你怎么样。”

    吴明山听他这句话，心里虽是比原前踏实了许多，但也仍不敢有半分大意，朝他笑笑：“多谢多谢。”

    肖飞宇知他心中有所想，也不好再深讲，只好摆了摆手。

    美慧子说：“二位，他姓吴，是这儿掌柜的，他夫人姓李，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艺。”

    几人一起点头。

    吴明山指着两边的牌匾说：“太君，您请看。”

    横田石原朝两边门框上下认真看了看，用生硬的中国话念道：“上流茶庄上流茶礼敬八方来客，中华极品中国造定然享誉天下。”

    肖飞宇拍手赞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横田石原嘿嘿一笑：“不错是不错，只是口气好像大了一些。”

    吴明山搓着手打着哈哈回道：“小店这样做，无非是想多招揽几个客人而已，没有其它任何目的。”

    “他娘的。”郑天成跳起来骂道，“费啥子话？马上把这两块破牌匾取下来，不然老子将你的茶庄拆了。”

    横田石原扭过头来问：“郑局长，这是为何呀？”

    “启禀太君。”郑天成昂首挺胸，“谁敢惹您老人家不高兴，小的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夫没有不高兴呀。”横田石原茫然不解，“生意人向来口气大，我生什么气？”

    郑天成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脸的没趣。

    美慧子骂他：“滚一边去。”

    肖飞宇朝横田石原道：“司令官阁下，咱们进去吧？”

    吴明山赶紧跟着侧身说：“几位请，请。”

    美慧子让随同而来的宪兵和皇协军在外面警戒。

    李月清送上几碟瓜子几份点心，微笑着问：“几位客官想喝什么茶？”

    “老板娘。”肖飞宇朝她道，“你这儿有什么好茶，先讲来本将军听听。”

    “好咧。”李月清清了清嗓门，“太君，小店里好茶的品种可多啦，有铁观音、碧螺春、西湖龙井、黄山毛峰、庐山云雾、南山寿眉、温州黄汤，有普洱茶、茉莉花茶、乌龙茶、大红袍、菊花茶……”

    “李月清。”美慧子赞道，“你声音如同莺歌，太好听了，可以到百乐门挣唱歌钱去。”

    “大佐阁下。”李月清朝她躬了躬身子，“您可别笑话我。”

    “他娘的。”郑天成摸摸脑袋，“好听是好听，可我听得头晕。”

    几个人哈哈大笑。

    肖飞宇问：“司令官阁下，您想喝什么茶？”

    横田石原回道：“先来一杯铁观音，要浓浓的。”

    李月清问：“大佐阁下，您还是茉莉花，再加两片人参？”

    美慧子赞道：“李月清，你记性很好。那茉莉花特别清香，我非常喜欢。另外再给他们每人来一份韭菜饼，我要甜的。”

    郑天成嚷道：“小娘子，给老子泡一海碗大红袍，那家伙，喝起来特别带劲。”

    吴明山躬身问肖飞宇：“将军您哪？”

    肖飞宇说：“和司令官阁下一样，铁观音。”

    郑天成急忙改口：“吴老板，我也喝铁观音。”

    横田石原有些不悦：“郑局长，这又何必？各取所需嘛。”

    郑天成嗫嚅着嘴说不出话来。

    趁着候茶的功夫，美慧子说：“大竹英雄将军，恕我唐突，有个问题要向您当面请教，不知可不可以？”

    肖飞宇笑道：“但凡我所知，无不全部坦白，您请问。”

    横田石原拍拍脑门：“看来大竹君和老夫一样，都成这个臭丫头的囚犯了。”

    肖飞宇补上一句：“司令官阁下，倘若你我二人在她面前做个自由自在的囚犯，那也是非常美妙的一件事。”

    美慧子咯咯地道：“本大佐特批，就这样定了。”

    两人一起忍俊不禁，一起仰天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