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树栽天下
二、三月份说是春季，但对于东滩市来说，还是勉强抓住了冬天的小尾巴。
清晨五点半，天色没有完全的亮起，似夜似昼的环境里最是安静，大街上也没有车辆行人，最多只是隐约可见一些踏着自行车，迷蒙着双眼赶去学校的高三学生。
经海山所住的地方处于东滩市的外围，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街上。
因此他那颇具年代感的自行车吱呀吱呀的声音便成了一路上唯一的声音，倒也很是有趣，昨夜发生的一切也都被他抛到了脑海。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脑袋里也容不下那么多事情，这个时间段除了跟高考有关的，都不愿记得太深。
但有一点是不会有意外的，昨晚发生的事情或许会成为班级里接下来好几天的谈资。
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小冷，经海山到学校路口时，骑车的双手都被冻得红红的，他在路口一个包子铺前停了下来。
放着手的裤兜里是一张褶皱的五块钱，自他上了高三家里给他的早餐费便从三块上升到了五块，说是因为他学习太辛苦，每天早上加一杯两块钱的鲜榨豆浆补充些营养。
经营包子铺的是一位年长的老伯，见到他走来，微笑着道：“海山啊，今天还是两个豆沙吗？”
经海山朝着手心哈了几口气，也是笑着回道：“嗯，两个豆沙。”
他初中时便在这所学校读书，算上今年快六年了，每天上学都是在这位老伯的店里买的早餐，久了自然也就熟了。
老伯熟练的从冒着热气的蒸笼里挑出两个大的，连着找的三块钱一同递给经海山。
掂量了下手里的包子，虽然天气寒冷，但他心里却暖暖的，打趣着说道：“老伯我先去学校复习了，你要是都照着我这个分量卖包子，迟早得亏死。”
老伯将蒸笼捂严实了，才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笑骂道：“嘿，那不是看你小子长的壮实，平常的两个豆沙包哪里能够吃。没良心的小家伙。”
当然说的话也是玩笑话，经海山知道他的好，中午下课要是有空一般都会来帮他收拾一下铺子。
善意也是相对的，没有一味地付出，也没有一味地索取，以善待人，以善报之，这善才来的长久。
“诶，小家伙也高三了，高考完大概就再也见不着咯。”
老伯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等待着上学的学生们过来买早点。
现在时间还早，也就只有零星几个人，来买包子的人就更少了，人最多的时候还是上课前的十几分钟，那时候的包子铺才是人满为患，忙得不可开交。
这么多年了，小老头早就经验丰富了，只是这么多学生也就经海山最对他的胃口。
以往他也帮过不少学生，但没有几个会像经海山这般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虽然他不求什么回报，只是希望这些孩子们吃的好点，但谁也不希望肉包子打狗不是？
老伯想着想着，又回到了经海山身上，这孩子......
“老伯，再给我买两个肉包子吧！”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却是生意上门了。只不过看清来者之后，老伯顿时有些讶异，道：“校山，今儿个怎么要加餐了，吃不饱？”
经海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道：“这倒不是，刚刚我看前面有只白色的小狗，饿的奄奄一息了，想着就给它买两个肉包子，没准还能活呢。”
老伯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想着肉包子打狗呢，这下子就应验了。
“校山啊，你自己每天都舍不得吃肉包子，怎么舍得买给一只流浪狗呢，这可是有去无回咯。”
经海山却是没管那么多，只管把三块钱递了过去，肉包比豆沙包贵，一个要一块五！这也是他舍不得的吃的原因，以前只有三块，要是全买肉包了，就没有剩的了。
“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嘛，能救就救了，而且那小狗白白的挺好看，觉着蛮投缘的。”
他说话的时候，老伯已经取出了两个大肉包子，只是怎么也不肯收他的钱，说是救命的东西，怎么还能收钱呢？
经海山倒是没应了他这个心，把三块钱放在桌子上，骑上车就跑了。
老伯开个包子铺也挺不容易，也是要赚钱维持生计的，可不能白白就拿了包子走。
经海山心里有着自己的底线，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不该拿。
老伯收起桌上的三块钱，叹了口气：“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惜不是我们家的啊。”
经海山拿着两个肉包子，在路过一处偏僻的小巷道时，把包子扔了进去，那里面有着蜷缩着的白色的小狗。模样和电视里演的那些雪狐似的，若不是发出微弱的汪汪声，他还真不知道这是只小狗。
小狗闻到了包子香味，眼睛一亮，一口就咬住了一个，狼吞虎咽起来，只不过由于动作太大，清晨的风又凉，这一吹倒是把它冻的不行。
经海山看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书从背包里拿了出来，然后提着背包走到小白狗身前。
小狗看到有人靠近，本能的后退几步，想要逃走。
兴许是经海山给他扔了肉包子，兴许是他身上没有恶意，小狗尽管有些紧张，但还是站在了原地。
经海山微微一笑，伸手将它抱进背包里，再把它吃着的肉白子放进去，揉了揉头，转身离去。
也亏得小家伙长的不大，要是再大些，他可不敢去抱。
小狗感受着暖和了不少的环境，再吃着香香的肉包子，讲那个骑着破旧自行车的背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经海山不知道的是，这只小白狗从来没有在这条街道出现过。
也没有什么狗的种类符合小白狗的形象。
今天的教室和往常一样，没有人来找经海山搭话，他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学习，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拿着饭盒突然想到了自己早上遇到的那只白色的漂亮小狗。
也不知道它有没有东西吃，经海山在心里想着。
“昨晚的流星雨你看到了吗？还有月食，我的天啊，太不可思议了！”
“对啊，有件事不知道你们懂不懂，听说昨天晚上的月食让另一个半球的白天都变成了夜晚，这也太可怕了，你们说是不是世界末日到了啊！”
“啊？这我倒还真不知道，难道真的是世界末日了？那我们还高考什么啊，都没几天活头了。”
紧接着整个学校的食堂便围绕着世界末日讨论起来，东滩市第一中学对高三的同学还是很重视的，单独给他们安排时间就餐，因此现在整个食堂都是高三的学生。
经海山听着他们的讨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觉得这些人怕不是复习的傻了，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天文现象而已。
怎么可能......世界末日呢？
心里想着，自己反而有些不确定起来了，当下正好是虚幻小说流行，谁还没看过一些末日小说呢？
不过很快他就把心里的念头给甩了出去。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顶不住了大家一起嗝屁儿，自己有什么好操心的。
不如趁着好好学习，考个好点的大学，迎接自己的新生活来的实际一点。
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很快就把饭吃完，走了出去，在学校食堂吃饭一般是很慢的，因为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总归是有意思的，但他不一样啊，一直一个人，吃的也就快些了。
等到了晚上下课的时候，经海山把破旧的自行车推了出来，突然被人叫住了。
“经海山，明天下午咱们班有篮球比赛，你记得到场，虽然你没什么用，但好歹也能凑个数。”
黄宇说完，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走了，他过来也只是为了通知经海山一声，毕竟篮球赛有人数限制，而他们班是文科班，本身就没有太多的男生，所以报名的时候也把经海山报上去了。
当然除了凑数还有其他的意义。
黄宇心中冷笑，他们班的对手是体育班，注定是打不赢的，但到时候可以让经海山上去比，总是要有人背锅的嘛。
经海山草草答应一声便离开了，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毕竟这锅他每个学期都要背一次，习惯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啊。
“汪！汪！汪！”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小狗的叫声，出于好奇回过头看去。
只见那只早上自己顺手救下的白色小狗正咬着自己背包追着单车，因为身体和背包比起来要小上不少，跑动时看起来很是滑稽。
哪怕因为黄宇星而心情沉闷的经海山一下子也被逗乐了。
小白狗见到经海山停车等它，开心得小眼睛都眯了起来，让经海山心里有些惊讶。
他觉得这只狗有些与众不同，太有灵性了些......或者说太聪明了些，那狗的身子里宛若住着一个人的灵魂。
小白狗跑到他身边，然后纵身一跳，嘴里咬着的背包顺势扔进了单车前头的篮子里，经海山看了看，背包里竟然很干净，没有半点脏东西，心里更是暗自称奇。
小家伙做完这一切后，就跳下车，往东滩市郊外的方向跑去。
经海山刚开始只以为它是要回去居住的地方，便没有理会，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心知时间已经不早要早些赶回家。
却不想要离开时，那小家伙又跑了回来，小眼睛里满是焦急。
“汪！汪！汪！”
一边叫着，一边咬住经海山的裤脚往它要去的方向拉。
经海山顿时会意，试探着道：“你是说让我跟你一起去那边？”
“汪！”小家伙高兴的大叫了一声，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他本来想拒绝，但自初二以来第一次有人请求他一起出行，哪怕对象是只狗，也无法遏制住他内心的火热，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跟着小白狗向着东滩市的方向走去。
......
昆仑山巅，这个充满了玄幻色彩的山脉，建立着整个华夏国最先进的科研中心。
这一刻的会议室里，坐满了白发苍苍的老者，这些人随便一位都是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物，跺跺脚就能在相应的领域引发大动荡的科学家。
因为昨夜的异像，他们已经在这苦坐了许久，依旧无法给出相应的解释，现在他们在等一个答案。
就在流星雨结束的第二天，世界各地都发生了奇异的现象，一株株从未见过的树种像是从这个世界凭空出现一般。
昆仑山上就有这么一株，他们将之称为月树。
一棵参天大树。
它比地球上现存最大的树——谢尔曼将军树还要大上一倍不止，比最高的杏仁桉还有高上一筹。
树叶通体银白，巨大的银白色树冠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座小型的雪山，被巨大的风吹动时，树叶摩挲竟奏成一首娓娓动听的乐曲。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树上长满了果实，这些果实他们通过各种科学的方法都检测不出结果。
最后只能招募志愿的士兵服用。
有一件事是不会变的，实践是鉴别真理的唯一标准。
距离那位士兵服下果实的第六个小时，研究所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众人目光交汇处。
一位体型完美，赤着上半身充满力量感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便是本次志愿实验的士兵——龙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