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于国家是如此
一听老杨说，他们最近的资金也很紧张，娄潇潇的心里彻底凉快了；而梁攀则是一副十分意外的表情。
杨凯丽似乎也很意外，她当即就站起来道：“老爸，你怎么能这样呢？”
杨凯丽话刚一出口，陈少威就在一边道：“Kelly，你可别向着外人说话啊。”
“陈少威你闭上你的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杨凯丽呵斥完陈少威之后，又转而道：
“老爸，梁先生和娄总从国内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刚刚在外面，我和陈少威遭遇到危险，他们原本可以不管的，可是就因为我用中文呼救，让他们知道了我也是华夏人，也因为我们同为炎黄子孙，这才仗义出手，现在我们的同胞需要帮助，将心比心，您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凯丽……”
杨四海欲言又止，半晌转对娄潇潇道：“说来惭愧，我杨某人这三年来，虽然也在华尔街积累下了一点名声和家底，但是已经不能和当年在国内相比了，所以娄总这边我是真的帮不上忙。”
杨四海说到这站起了身，接着道：“两位请慢用，杨某人不胜酒力，先告辞了。”然后竟是要转身离开。
陈少威心情大好，当即道：“四叔，我陪你。”说着两人已经要走到门口。
“站住！”
梁攀阴冷声音传了过来，顿时似乎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陈少威转过头原本还想逼逼两句，结果被梁攀冰冷的目光一刺，顿时心头直突突，连屁都没敢放。
娄潇潇急忙拉住了梁攀，接着用力的摇了摇他的手臂，并且示意他不要冲动。
梁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三年前，护送你出国的并不只有我高某一个人。”
杨四海没有回头，但是他眼角一阵抽动。
“还有四个刚满20岁的酗子，他们负责断后的任务，因为有他们在，我才能安然把你送来这里……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没能回去，因为他们已经将性命丢在茫茫的太平洋中……”梁攀顿了顿，沉声道：
“他们是为你丢的性命！”
杨四海没有回头，像一只黄鼠狼一样，狼狈的逃了。
杨四海走后，杨凯丽觉得十分尴尬，当即上前：“梁先生，还有蓝小姐，真的不好意思，家父……我……”
杨凯丽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开口，梁攀冷冷的道：“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高某，是我太蠢，不懂得恩情比不上利益的道理。”
“梁攀你别这样……”娄潇潇在一边道：“我们要体谅别人的难处。”
娄潇潇说完又对杨凯丽道：“杨小姐，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虽然我们生意没谈成，但是和你成为了朋友，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听娄潇潇这么说，杨凯丽更觉得汗颜无地，就连眼睛都湿润了：“娄总，你真的还愿意跟我成为朋友么？”
“只要你愿意，我们就是朋友！”娄潇潇的眼中满是真挚。
这场接风宴不欢而散，高蓝二人也不想再在此处逗留，杨凯丽送两人下楼却在门口被店里的服务人员拦住了，这是个很年轻而单纯的小丫头，她拦住高蓝二人的原因竟是要他们买单。
“先生小姐，你们一共是……”
杨凯丽当即火冒三丈，她怒道：“这是我的客人，谁让你在这多嘴的？”
杨凯丽的怒火吓得这小丫头一激灵，当即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怯生生的道：“大小姐，是少威少爷说的，说他们的单要自己买，还说……”
“你为谁工作不清楚么？这是我杨家的产业，轮不到他姓陈的说三道四……”杨凯丽这一晚上的火气终于发作了，这小丫头都被吓傻了，只听杨凯丽又吼道：“二姐，给她结账让她走人！马上！”
“二姐”是杨家这家中餐馆的负责人，这是个近40岁的女人，也是华裔，不过她是自幼就在唐人街长大的，一看眼前的情况，二姐迅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她十分了解这位杨大小姐的脾气，眼见杨凯丽在气头上她连说情都不敢，正当她骑虎难下的时候，却听到娄潇潇在一边说：“杨小姐，这孩子心地单纯，做法更是为你们这些老板考虑，她的出发是好的，就不要计较了。”
杨凯丽的怒气终于平息了一些，娄潇潇见状又道：“现在的丫头，很少有像她这样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难道你希望她小小年纪的，就去钻营心机、见风使舵？”
娄潇潇的话如同春天的雨丝一般，很快化解了杨凯丽的怒气，二姐在后边连忙向那小丫头使眼色，小丫头到也没傻到家，立刻向娄潇潇道歉并道谢，娄潇潇的脸上始终有一团和气的微笑，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了。
高蓝二人向杨凯丽道别，临出门的时候娄潇潇收起了笑容，很郑重的道：“杨小姐，我们看得出那位陈少威先生对你很有感情，但是请恕我直言，他对梁攀的针对不是因为吃醋引起的小器，而是因为他心术不正。”
陈少威对自己有感情，杨凯丽当然知道；她本人也对陈少威没什么好感，现在经娄潇潇的口中说出来，她又想起刚刚在席间，梁攀所说的“坏了他的事”那句话，杨凯丽顿时心里一震。
杨凯丽已经明白今晚的那次遇险是陈少威自导自演的。
“这个混蛋！”杨凯丽恨的直咬牙，再想起杨四海今晚的做法，杨凯丽当即开车回家，她要跟杨四海好好的掰扯掰扯。
从杨家的中餐馆出来之后，梁攀就一脸的阴郁，他毕竟才25岁，而且经历军中多年的封闭性训练，和现实社会已略微脱节；尤其是这次杨四海不帮忙这事儿，他是完完全全的没有想到。
娄潇潇看着梁攀的样子，嫣然笑道：“还在为丢了面子则生气啊？”
“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我只是想不到，那杨四海竟然会拒绝我……”梁攀叹道：
“在军中的时候，我们不是训练，就是去执行一些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的血腥任务，上峰从来不考虑战士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没有人为我们做心理治疗，甚至有一位战士患了创伤应激症，竟然饮弹自尽……”
即使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需要保养和维护，更何况是这些活生生的人？不过军方有些粗犷的将领却想不到这一层，直到梁攀所说的这名战士自尽之后才意识到。
娄潇潇静静的听着梁攀述说着这些年的军旅生涯，除了更深刻的了解梁攀之外，也对他们这些被称为“国之利刃”的铁血军人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后来，是尚将军在繁忙的公务之余抽出时间来，给我们这些人做心理治疗、排遣压力，他教了我们很多很多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教给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他说‘受人点水恩，当以涌泉还’，可是没想到这个老杨头儿，尚将军当时拼着得罪多少大人物也要救他，而今他却……哼！”
娄潇潇却柔声道：“梁攀，你不能拿尚将军的标准来要求每一个人，杨四先生是商人，他帮我是人情不帮是本分，而不是说不帮我，就是忘恩负义。更何况就算是要报恩，除了你们之外，也应该是向尚将军，他可不欠我娄潇潇什么。”
“所以你不能苛求他怎样，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另有苦衷，或许是为杨小姐考虑。”
梁攀一时心旌摇荡，和娄潇潇相处这么久虽然梁攀对自己的感情一再克制，却不断的被她所折服。抛开外在的美丽，娄潇潇的善良、勇敢、坚韧和善解人意都深深的吸引着他，梁攀心中的爱意不但悄悄的萌发，而且茁壮的滋长着。
“走吧，陪我在夜色里走一走，或许明天我们的运气会更好一些。”
看着娄潇潇如牡丹花盛放般的笑容，梁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走入夜色之中。
而此时在杨四海的豪宅之中，杨家父女在激烈的争吵着，自然是为了今晚的事情。
争吵之初，陈少威那货还想在一边逼逼两句，却直接被如同雌狮般的杨凯丽给骂走，紧接着杨凯丽便数落起老杨，什么“忘恩负义”这一类的词不停的往外蹦。
“住口——”
杨四海终于发了火，接着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可知道那梁攀是什么样的人？”
“梁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好，我来告诉你有什么关系。”
杨四海眯了眯眼睛，接着道：“那梁攀是华夏第一高手尚将军的得意门生，如果不算尚将军本人的话，他在军中也是个无敌的存在！”
杨凯丽吃了一惊，她虽然见识过了梁攀的本领，却没想到梁攀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让军中第一高手来保护那姓蓝的女人，这说明什么？”
杨凯丽答道：“说明娄潇潇这个人拥有重大的价值，甚至于国家、于世界都是如此。”
杨四海点头，接着道：“没错，但是重大的价值往往会伴随更大的危险，我们若与那娄总合作，必将引火烧身，这就是我拒绝的原因！”
“你……因为害怕？”杨凯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半晌才道：“在我的印象中，我的老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杨四海震声道：“从你母亲过世那天开始。”
说完这句话，杨四海的表情迅速变得黯然，接着一字字的道：“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