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锈蚀进灵魂的味道
还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城市中心区一座高层大厦顶楼的房间,通体的落地玻璃幕墙上流淌着潺潺的经过加温的水帘。水帘散发着丁香花的味道,和着窗外的雨水映衬着屋内正激烈交缠在一起的两具白色的躯体。使这激荡的亢奋显得更加扭曲和痴迷。
屋内的灯光是冷白色的,很柔和。被水幕反射的微微泛着蓝色的晕。唱机上的黑胶唱片正缓缓地转动,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经过唱机的特殊减速此刻听起来变得有些诡异。其间夹杂的男人低沉的嘶吼、女人高亢的*和激烈的冲撞声使屋内的一切都显得更加萎靡和癫狂。
良久,橘色大床上的两具躯体变得静止。所有的交缠都变成颤栗的伸展,尤如被敲击的雕塑一般,片刻后散落一地。
唱机已经停止了转动。
女人蜷缩在男人宽厚的胸前轻轻地嗅着:“我是如此迷恋你身上的味道,像夏日午后的青草。淡淡的却始终挥散不去。”
男人用温润的唇吻着女人的额头。
“我也喜欢你的味道,雨后的丁香花。我熟悉这味道,这味道令我痴迷至今。这味道已经锈蚀进我的骨髓、我的灵魂---你的味道!只有你的味道会令我癫狂;也只有你的味道能令我安静。”
女人蠕动着。
“我知道。我更喜欢现在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的味道。你还是那么没有情趣,我不喜欢你用的“锈蚀”这个形容,好像已经很腐朽了。”
“我喜欢。那不是腐朽,是长久。”
“是啊?真的是很长久了。从小时候到现在,日子真的是很长久了。”
“还不够长。时间可以腐朽掉一切,但灵魂?我只是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的灵魂都会牵绊住你。你的味道是我灵魂的牵引。”
“不要说的那么沉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到下雨的时候就变得如此疯狂。”
“你喜欢。”
“是的,我喜欢。”
男人抄起女人走向潺溟的水幕。
“我还可以变得更疯狂,我的爱人。”
第二天清晨,罗醒了早早的爬起来企图悄悄的溜走。昨天和母亲的一番对话使罗醒了觉得待在家里不大安全,但是反复了一大堆的借口也没能跑掉。
母亲直接给他重新制定了规矩:“别找借口,我们也不会影响你的小热情。但是以后每周六都要回家住一晚,再敢跟马蜂儿子似的打折你的腿。”
马蜂儿子---不恋家。罗醒了知道这句歇后语。母亲现在经常念叨,已经快成语录了。
罗醒了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一股茶香混合着麦芽烘焙后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着。完了,自己还是起晚了。果然,父亲书房的门敞开着。老爷子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一副字帖,摇头晃脑的津津有味。
母亲端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桌子上还摆放着两片烤好的面包片儿,中间夹着一个荷包蛋和几片起司。见罗醒了出来,母亲朝桌子上的早餐努了努嘴。
“不差这点儿时间,吃了再走。不用理你爸。”母亲的话变得言简意赅,说完就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杂志。
罗醒了三口并做两口的囫囵着往嘴里塞着母亲的爱心三明治,然后冲母亲笑笑。拿眼瞥了一下母亲手里的杂志,罗醒了差点儿把自己噎着。母亲看的杂志跟画报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图片。图片上展示的都是婴儿车和婴儿床。
此地不宜久留!
雨后的清晨一切都是簇新的。罗醒了愁眉不展的低着头来到停车场,车上有人!罗醒了呆住了。一个少女正盘坐在陆巡的机器盖子上,浑身湿漉漉的。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只有一根倔强的冲天辫还在傲然挺立。
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罗醒了,目光中有些许的委屈和欣喜在闪动。
“怎么不去家里?”罗醒了有些发痴的问着。
曾经的女孩子如今已是大姑娘了,这一年多的变化真的很大。冲天辫椅着从车上蹦下来,罗醒了下意识地上去搀扶。车很高。
“去干吗?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语气中只有疑问没有埋怨。
“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母亲告诉你的?”
焦不娇耸了耸小巧圆润的鼻翼:“这有什么难的?你不在家时干妈家里也很少起火做饭,都是去食堂买现成的凑活儿。我昨晚在食堂没有等到干妈,自然是料到你这个宝贝儿子回家了呗。”
“那为什么不上去?等很久了吧?看你浑身湿漉漉的,会着凉的。”罗醒了很迅速的把自己的运动衣脱下来披到了焦不娇的身上,裹住。心里有些自然的心疼。
“没等多久,我再急着见你也要给干妈干爸留出训斥你的时间才好。反正让我抓到了你就跑不了。”
说着,焦不娇偎进了罗醒了的怀里,像是习惯已久的自然。罗醒了也将怀里的少女楼得更紧了一些,也是一样的自然。
什么时候认的干爸干妈?昨天也没听母亲说起啊?这就开始计划着为以后直接叫爸妈打好伏笔了?
少女已经长高了许多,头顶已然和罗醒了的目光持平。冲天辫此刻正在罗醒了的眼前俏皮的晃动。焦不娇也在罗醒了的怀里扭动着,似乎想挣开衣服的包裹。
“别乱动,看你身上凉的。一会儿回家冲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那样就又变成小鼻涕妞了。”罗醒了嘴上说着心里也在嘀咕,“怎么会这样?这么自然?难道在自己的心里,这个小丫头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嗯,回去就泡着。鼻子不通气就闻不到你的味道了,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说着,双手终于挣出了包裹的衣服用力的环住了罗醒了的腰,额头在罗醒了的下巴上来回的磨蹭着。
“这个味道我很熟悉,我很喜欢。”焦不娇梦呓似的嘟囔着。
罗醒了搂着怀里已是日渐丰腴娇躯,微微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他也在嗅着怀里的芬芳。罗醒了此刻的内心安静平和,他有些迷醉。
也许是过了很久,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此刻好像已经无需言语的表述,彼此都紧张着这短暂的温存。就在这雨后的清晨,两颗年轻的心在一起悸动着。自然而然。
“你是着急走嘛?下个周末还回来吗?我现在放假了,可以去找你吗?”焦不娇好像有些回神了,恢复了些许少女特有的娇憨。
“单位有保密条例,你进不去。我以后只要没有紧急任务,每个周末都回来。现在我先送你回家。”
“好吧。那下周末我等你一起吃饭。和干爸干妈一起。”少女似乎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不妥,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了两片红晕。
罗醒了刚刚放开了怀抱,就听焦不娇继续说道:“你要是敢失约,我就直接杀到你们单位去。我焦不娇在北京城还没有进不去的门。”
这么快的就恢复本来面目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焦不娇嘛!罗醒了下意识地去摸焦不娇的冲天辫,仿佛像是要确认一下眼前这变化多端的小精灵,刚才是不是被头顶的冲天辫椅晕了。
“哼,记住了吗?”见罗醒了忙不迭地点头,焦不娇霸气的跺了一下小脚,转身走了。
罗醒了刚要说“我的衣服。”,就听身后传来几声轻笑。是院里几位早起的大爷,正乐呵呵的看着他。大爷们也年轻过,见焦不娇走了才发出惋惜的笑声。
哪里都有老不羞,素质呢?
罗醒了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