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不要白费力气
第二天清晨，叶西见便抵达了w国边境的一个小镇。
这小镇美得清新脱俗，雪山微融，正值春天，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叶西见却没有心思欣赏，急匆匆地，按照司先生给她的地址，走到了一座两层楼，外墙刷着鄙蓝油漆的房子外头。
刚伸手敲了一下门，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桌椅挪动的声音。
她往后退了一步，安静而又忐忑地，等着里头的人来给她开门。
几秒后，门后面，便露出了一个半秃顶，顶着花白头发的一个老者的脸。
他上下打量了眼叶西见，问她，“你是司说的那个小师妹？”
叶西见朝他微微笑了下，点头回道，“是，您就是亚当老师，是么？”
“进来吧。”亚当脸色不怎么好看，说话间，才给叶西见打开了自己的门，让她进去。
叶西见朝里头看了眼，还有个老奶奶在里面，看起来可能是亚当的夫人。
她小心翼翼地进去了，跟亚当夫人打了招呼，将手上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了亚当，道，“这是我们家自家酒庄酿的红酒。”
亚当没接，只是朝她扬了下眉头，道，“进来，我不收你的礼物。”
w国这儿的人，基本爱喝红酒，假如两瓶很好喝很名贵的红酒都摆不平的男人，就是真的难搞了。
叶西见这才明白了，司先生之前说亚当脾气古怪，是什么意思。
她愣了下，还是将礼品盒放在了一旁柜子上。
屋里正煮着一罐罗宋汤，壁炉里燃着火，很暖和。
亚当的位置前，摆着一碗汤和几片牛油吐司，汤已经喝得见底了，看来这老头，喜欢喝罗宋汤。
亚当也没让叶西见坐下，只是自己端着碗，又走到小炉子面前，给自己续了碗汤。
叶西见盯着那炉子看了两眼，忽然想到来之前，司先生提醒她的两句话，说亚当对吃食上面比较感兴趣。
想了下，朝亚当道，“亚当老师，您这汤不够香浓。”
亚当忍不住皱眉，回头看向了叶西见，“叶小姐不觉得这话没礼貌？这是在主人家。”
叶西见点了点头，认真回道，“您的黄油吐司也不够香。”
老头和老太太两人，看着叶西见的眼神，都有点儿惊讶，这可不是上门来求人的态度。
“家里有鸡蛋和新鲜番茄和洋葱吗？”叶西见想了下，直截了当地问亚当。
这些年来，亚当倒是从未见过在他面前口气如此张扬的小姑娘，他想看看叶西见到底什么意思。
上下打量了叶西见一眼，没说什么，便径直去后花园里掏了两个新鲜鸡蛋，摘了两个番茄和洋葱过来。
叶西见接过了，只是朝亚当夫人道，“不好意思，借用您的厨房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叶西见将煎得金黄的吐司，还有改良过的罗宋汤，端到了亚当和他夫人面前，微微笑道，“请用吧。”
切成三角状的吐司，还冒着微微的热气，香气扑鼻，更别提一旁的罗宋汤，味道浓郁到充满了整个屋子。
亚当夫人已经尝了口汤，惊讶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朝亚当轻声道，“亲爱的，你快尝尝！”
亚当还是有点儿别扭，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吐司的角，送到嘴里尝了口。
嚼了两口，表情就不对了。
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像叶西见那样煎吐司，用鸡蛋液包裹了之后煎，撒上了一层面包糠和芝士碎，芝士正好融化在吐司上，还能拉丝。
平常他们惯用的几样材料，到了叶西见手上，好像变了个戏法似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味道有点儿像某种面包店里卖的面包，但是又比那味道香得多！
叶西见站在一旁，看到亚当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心里就有了底，这老头儿，确实喜欢吃。
对酒可能没有那么贪，但是他喜欢吃。
“告诉我，这个汤的味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比酒店里的味道还香浓？”亚当忍不住追问道。
“我们a国人，做菜喜欢炒，用油和煎锅火力大小，来控制食物的味道。”叶西见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我从小就会做菜。”
“谁教你的？”亚当迫不及待地问，“你的老师一定很厉害吧？”
叶西见顿了下，才轻声回道，“我的老师，是我的父亲，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亚当没吭声了，若有所思和自己的夫人，对视了一眼。
亚当方才接电话的时候，已经听司说，叶西见要救的人是她的丈夫。
面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还这么小，没想到已经没了父亲，还即将失去她的丈夫，会成为一个寡妇。
亚当心里，一瞬间，似乎被触动到了某个点。
他放下了汤勺，想了下，回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前两年我出过车祸，我的右手已经不如以前灵活了。”
说话间，忽然拿起了一旁切面包用的刀，朝叶西见道，“你看着我的手。”
叶西见看着他，切了块面包，送到了自己嘴里。
只是个很简单的动作。
但是叶西见分明看到，亚当的手，整个过程，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做手术医生的手发抖意味着什么，叶西见心里再清楚不过。
“你也是医生，你怎么看？”亚当皱着眉头问她。
叶西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亚当在退休之后，脾气越来越古怪。
曾经可以精细的缝合各种微小创口的手，如今连切面包都会抖，换成是任何医生，恐怕，心理上都无法承受这种落差。
叶西见来之前听司先生说了，但是亚当的手，在出车祸之前，曾被誉为那家脑科医院的“神之手”，可见有多厉害。
但是，即便他的手不灵活了，他的临床经验也是个宝藏，做副主刀足矣。
叶西见沉默了会儿，径直走到亚当跟前，默默跪在了他的面前，“不需要您主刀，您配合司先生就可以。”
“假如您喜欢，等我丈夫手术结束后，我辞职，住到您家里来，专门给您做厨师！”
亚当没想到，叶西见会给他下跪。
愣了几秒，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将叶西见扶了起来。
他坐在座椅上，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在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