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门客
“相国大人招收会剑术的门客。”
“听说俸禄优厚,出手相当阔气。”
“那也要有真才实学才行啊,要经过比试选拔的。”
围观告示的人们议论纷纷,苏笛挤进去,发现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想起文字翻译器,她拿起腰间的玉璧看了看,再抬头,这些字不仅变成了简体字,连书写顺序都变成了她熟悉的横排从左至右。
先生的高科技果然靠谱。
告示的内容跟人们议论的差不多,相国大人求贤若渴,犹喜剑术,招收剑术出众的门客。
苏笛的历史还不错,这几年也采访过几位历史大家,知道战国时期崇尚剑术,越女、聂政,都是这个时代有名的剑客。
魏国相国府啊,这倒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如果会剑术的话。
苏笛挤出人群,询问小白和先生谁会剑术。
出乎意料,两个人都没做声。
“都不会?”苏笛很意外,她总觉得先生应该是全能的。
先生的确会一些功夫,但不是剑术,从小不喜欢武力的他,只练习了防御的本领,不太喜欢主动攻击。
“不会。”小白有些垂头丧气。
“这样啊。”苏笛摸了摸耳后,想着怎么能混进去。
不远处就是相国府了,门脸气派,粗大的门柱显示着主人显赫的地位。
一个背宝剑的人进入府邸。
而隔一段距离的角门里,一个身上带了伤的人被人送出来。
果然要通过比武才能决定去留,而且比试还很残酷。
苏笛看着角门里出来的人,伤口还渗着血,赶紧移开了目光。
刀剑无眼,原来脱离了武侠小说的世界,刀剑没有那么迷人。
是谁说审美需要距离?
在电影镜头里的刀光剑影,果然只有荧幕上才好看。
苏笛想着荧幕上那些酷炫的武打镜头,刀光剑影……刀光剑影……
她忽然眼前一亮,低声伏在先生耳边耳语。
先生想了想:“偶尔一次两次,倒也不是不可能。”
“偶尔一次两次就够了。”苏笛兴奋地说。
三个人来到宰相府门口。
看门人看见他们三个,有些惊讶。
在这个时代虽然女子的地位没有宋代以后那么低,但也绝不高。
像一个女子带着两个男子出行的,极为少见。
此时赵武灵王还没有推行胡服骑射,在魏国,胡服远非正统服装。
眼前穿着胡服的女子,腰间的玉璧显示着不俗的身份,身上的气质也与众不同。
女子介绍后面的两个男子,是她的师傅和书童。
三个人身上,没有一个人佩戴着宝剑,其中一位还戴着奇怪的面部装饰。
看门人虽然疑惑,但想到主人交代过,不能以貌取人,即使见到一个瘦弱女子,也并没有任何怠慢,尤其听到女子通报了姓名,急忙让进去。
苏笛没想到如此顺利,报了名字就让进来,还有专人招待。
有人领着他们进了偏厅,奉上茶水。
苏笛感慨古代对于陌生人也有这么高的信任度,真的是礼贤下士了。
“那是因为你报了姓名。”先生拿起茶杯,听了她的感慨轻声道。
“我的姓名有这么大影响力么?”苏笛有些得意。
“嗯,因为这个时代很多身份地位低的女人都没有姓,你报出了你的姓名,说明你是有姓氏的人家,肯定身份不低,他们不会怠慢的。”先生喝了一口茶,却给苏笛泼了一盆冷水。
“哦”,苏笛撇撇嘴,也端起茶杯,让先生一解释,刚才的兴奋荡然无存,她想起以前上历史大课的时候老师确实讲过,在秦朝以前,姓与氏似乎还不能连用,只有大户人家贵族才有氏,平民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氏。因此在这个时代,自己的名字还是个媳物。
门客们居然都住在一个房间。
一屋子男人挤在一起,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隔着墨镜,都能感觉先生皱着眉头。
讨厌身体接触的先生,有洁癖的小白,让这两个人睡大通铺,结果可想而知。
相比之下,苏笛还好,门客里只有苏笛一个女人,便给准备了单独的客房,虽然条件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只有苏笛一个人。
果然物以稀为贵啊。
夜晚,趁人不备,先生和小白偷偷溜进苏笛的房间。
苏笛暗笑,人的期望是相对的,经历了大通铺的拥挤,先生和小白居然对这件原本平常的房间,非常满意。
战国时期的人们习惯席地而坐,床是奢侈品,只有贵族才用得到。
门客的房间仅仅是铺着席子的卧榻而已。
先生和小白睡在一边,中间隔了茶几,苏笛睡在另一边。
不知道是不习惯卧榻的硬还是第一次穿越到古代的兴奋,苏笛辗转难眠。
窗外,明月高悬。
透过并不严密的顶棚,能看见透进来皎洁的月光。
脖子上的宝石凉凉的,苏笛侧头看了看茶几另一边的先生。
想来有趣,自己的戒指项坠给了先生,变成了先生的戒指,而现在先生的宝石给了自己,变成了自己的项坠。
先生翻了个身。
苏笛赶紧转了过去。
无法摘下来的手环、神秘的红发女子、时隐时现的纹身......
还有,先生的眼睛……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感觉过去这两个月经历的事情,比自己二十年经历的还多。
苏笛印象中自己上一次失眠还是订婚前夜。
自从那夜起,她就像摒弃红尘了一样,再无凡事挂心。
哀莫大于心死,似乎没有什么能进入她心里。
除了这两个外星朋友。
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穿越者。
如果当初自己能预见到以后的人生这么精彩,会不会对萧程的消失就没那么记怀?
那个时候自己拉着萧程的手,畅想着他们一起在大城市里打拼,怎样布置温馨的家,谋划着有彼此的未来。
如今“未来”是来了,只是她的未来已没有他。
苏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想”这件事了。以往这件事像是心底永不愈合的伤,碰都不敢碰。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能思考那个人和那段感情了呢?
她说方琳对刘自如的执念是因为不想否定自己,她对萧程的执念又何尝不是?
她想找到他,只是想他亲口证实这段感情结束了,并不想挽回什么。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比如最后一班地铁......比如爱的人......
长夜漫漫,苏笛辗转反侧,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