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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疑虑

    午后,天色阴沉,空气凝重。

    刚刚还好端端的天,变得又闷又热。沈棠独自坐在宽大的马车里,心情却是逼仄的很。他掀起轿帘,望着黑压压的天色,不禁皱起了眉。

    “老爷,到了。”管家在车外轻声喊了一句。

    沈棠默不作声的从车上迈下来,只见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工工整整的提着三个字“睿王府”,两侧的石狮威严的守在门口,显示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肖之祯前脚刚送走了京兆府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沈棠便到了。

    沈棠被王府管事海玉公公引进了正殿,便瞧见肖之祯正坐在主位上低头看书,沈棠清了清嗓子,朝肖之祯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

    “沈大人快请起。”肖之祯忙起身,将瘦削的沈棠扶了起来。“来人啊,给沈大人看茶。”

    肖之祯后背笔直,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笑道:“沈大人今日前来,可是因婚事细节哪有不妥?”

    “王爷一切安排的妥帖,并无不当之处。”沈棠赶忙否认。

    “哦?”肖之祯面色疑惑的挑了挑眉,“那可是沈姑娘有什么不便?”

    “不不不,小女一切都好,只待王爷下月迎娶了。”沈棠道。

    王府茶房。

    屋外阴沉沉的天空猛的划过一道光亮,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连串的炸雷。

    红苕姑姑被这雷声吓了一跳,她稳了稳心神,端了新沏的茶水,面带喜色的往正殿走去。这茶水是她特意用去年冬天收的雪水沏的,方才听海玉说,王爷未来的岳丈登门了,想必是来商议嫁娶之事的。

    她眼见着,那个一小点儿的人,逐渐长成这般俊逸的男子,如今又到了娶妻的时候,要是贵妃娘娘还在,该多好啊。她想到此处,不由得流出泪来。

    贵妃娘娘生性纯良,待红苕极好。当初红苕刚入宫,因打碎了御用的笔洗,正要被拖进暗房里受毒打时,是贵妃娘娘救下了她。不仅给她饭吃,还将她留在了自己宫里。红苕聪明灵巧,深得贵妃喜欢,不久,便命她同自己的陪嫁侍女绿素一起贴身伺候。

    三年前,肖之祯自立王府,便将她一并带出了宫,留她在府里颐养天年。她虽然不能说话了,但手脚还是利索的,还是执意要替王爷做些事。

    她站在正殿门口用衣袖擦了擦泪,转而挂上了得体的微笑迈了进去。

    此时,殿内的沈棠刚向肖之祯将沈复一事的来龙去脉讲完。

    “哦?有这等事?”肖之祯略微一顿,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王爷,微臣正是为犬子之事而来。”沈棠面带愁容。

    “那沈大人,想让本王做什么呢?”肖之祯目光沉静,让坐在他对面的沈棠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求王爷高抬贵手,放犬子一条生路。”说着,便朝肖之祯重重的跪了下来。

    红苕姑姑将茶盘轻轻的搁在桌上,垂首一瞥跪在地上的瘦削中年人,他两腮凹陷,眉目低垂着。

    突然,屋外又猛地响起了雷声,红苕望着沈棠忽明忽暗的脸,似是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她陡然间睁大了双目,张着嘴惊惧的朝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竟是摔倒在地!

    “红苕姑姑!”肖之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朝殿外大声道:“来人啊!”

    涌进正殿的众丫头七手八脚的将红苕扶了起来,只见红苕死死的盯着沈棠,宛若中邪一般。

    “姑姑,你怎么了?”肖之祯扶着红苕的肩关切的问道。

    红苕面色惨白,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是他!原来是他l苕猛地挣开扶着她的侍女,推开肖之祯,扑至沈棠面前又踢又打,嘴里呜呜的叫着,力大无穷,任丫鬟们怎么拉扯都不管用,吓得沈棠直护着头面往肖之祯身边滚,这怪异的举动惊得丫鬟们一时间手足无措。

    为何一向温和的红苕姑姑,见到沈太医会如此疯癫失态?肖之祯冷眼望着发狂的红苕,疑虑丛生。

    “来人,把红苕姑姑带下去休息!”肖之祯冷声一喝,止住了殿内的混乱。

    “沈大人,没事吧?”肖之祯看着家奴将红苕姑姑强行拽走,转而对倒在地上,仪态狼狈的沈棠道。

    “微臣无妨。”沈棠喘着粗气,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这红苕姑姑原是本王母妃的贴身侍女,今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在沈大人面前失态了。”肖之祯朝沈棠微微弯了弯下腰。

    沈棠拂了拂衣袍上的尘土,忙摆手道:“王爷太客气了,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这些都是小事,小事,微臣无事,无事。”

    沈棠有意无意的提及着他们即将建立的关系,肖之祯哪里会听不出来?肖之祯略一沉吟,道:“沈公子之事,本王定会督促下属妥善处理。”

    沈棠面上一滞,转而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那,多谢王爷了。微臣这就告辞了。”

    “沈大人,看外面的天气,像是暴雨将至啊,不如在王府用了晚膳再走?”肖之祯客套着挽留道。

    “多谢王爷美意,微臣家中还有别事,就不叨扰了。”沈棠望着殿外压抑的天,暗暗皱了皱眉。

    候在王府外的管家走上前,边搀扶沈棠上车边问:“老爷,睿王爷怎么说?”

    沈棠冷哼一声,“这睿王,虚与委蛇的功力了得。”

    “他回绝了?”管家试探着问。

    沈棠摇了摇头。

    “那他应下了?”

    沈棠又摇了摇头。

    管家不明,便不再追问。但沈棠心中却如同明镜,睿王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的态度,把他从此事里摘的干干净净,他沈棠,在王府碰了个软钉子啊。

    即使是自己王妃的母家有难,他也不愿多插手,在睿王的心里,明哲保身,不给对手留下朝堂之上的把柄,才是他睿王最在意的事啊。思至此,沈棠有些颓然的靠在马车上,听着马车外的大雨倾泻而下,一时间,他竟有些同情即将嫁入王府的女儿。

    “主子,这沈大人可是准王妃的父亲啊。”南风跟在肖之祯身后,替他撑着伞。

    “嗯。”肖之祯淡淡的应了一声。

    “咱们这般,不管准王妃母家之事,准王妃会不会……”南风欲言又止。

    “会不会对本王心存芥蒂?”肖之祯勾了勾薄薄的唇,“此事涉及朝中两位大臣,若本王执意干涉,岂不是正给太子的人落了口舌?”

    南风看着这般冷血的主子,确信自己在端午那天夜里,确实是看花眼了,主子还是那个永远不会色令智昏的主子。

    “不过,”肖之祯略微一顿,“你还是派人去大理寺寻个信得过的验尸官,仔细验验那连家少爷的尸体。听闻连御使与魏大人是同科,本王担心,他们会白白冤了无辜之人。”

    “是。”南风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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