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齐国献琴
青阳肃转了转酒杯,眼帘微微垂下,一时有些看不清楚神色,气氛瞬间有些沉静,四面八方的眼神,纷纷投射在跪拜在地上面的老妇人,刘全神色不改,心中稍微有些沉重,果然听见了上方传来的声音。
“卿之言辞,倒是有趣。”青阳肃慢慢走下高台,黑色玄服拖在地毯上面,语气之间透着亲昵和揶揄,颇有几分亲和感。
刘全头埋在地上,面色有些遗憾,青阳肃上前缓缓将刘全扶起,说道:“寡人与昭月为友邦,素来友好,卿不必如此大礼叩拜。”说完,青阳肃便放开了她,言辞很是友好。
刘全已然明白她谋求之事已然无望,但她也是幻海沉浮几时载的人了,便顺着青阳肃的心意缓缓站了起来,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缓,双手作揖,态度恭谨,说道:“大王所言甚是,臣之言语能讨的大王之欢心,是臣的荣幸。不过齐候派臣前来,是有珍宝献与大王的。”
青阳肃有些惊讶,说道:“所谓何物?”她微微看着老妇人,询问道。
“大王请上台上。”刘全拱手说道。面上倒是一丝不显。
公良臻觉得有趣,举起酒杯品着,神态带着玩味。刘全想要投奔青阳肃,青阳肃有些看不上刘全,毕竟对她来说,刘全也只是算是无名之辈,纵然在位居齐国右卿,但齐国只算一个偏远小国,如东周之类的并不会对她们进行深入的探查的。为了一个如今还不算是大才的人,开罪北唐在南方的了望台,这对于青阳肃来说,是开支不和的。不过……公良臻抬眼微微看着前方拱手之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人能屈能伸,善于变通,倒也算是一个人才,但……这个样子还是不够的啊。
青阳肃沉下眼神默默看着刘全一番,便说道:“那寡人便好好看看卿所言的珍宝。”
“臣谨喏。”刘全便微微下去,招了手下之人,其中有些人目光很是复杂的看着刘全,刘全默默的拍了拍那人的肩,就走开了。
手下的人很快便布置好场所,一阵歌声慢慢起来,不染点点丝竹靡靡之音,婉转清脆,似月华挥洒,竹影摇曳,身着清绿广袖长裾的佳人,缓缓踏月而歌,身姿清丽,仅露出一双眉目在外面,纤弱的身躯微微转过头,时而挥舞着宽大的绿色衣袖,面纱覆面,鸳鸯眼中尽是清冷孤傲,身材颀长,随着后方的琴师的弹奏而变换着舞步翩翩起舞。
当琴音乍响时,众人眼神一亮,作为可以在如此诚之中出身的人,自然对着琴曲一道颇有见解,琴声幽远通透,若深山深处有人家的空寂韵味,透着禅意,又仿佛云游四海,举杯邀月时之旷远豁达。
这舞不算绝佳,这曲也不算很好,但在场之人心底,琴音卓绝,入耳忘忧,恍然之间,一切回归尘与土,众人遗憾在心一般,久久不能去除。
那男子跳完之后,静静站在那里,宛若一副山水画一般清透悠然,只不过人有些清冷,许是有些劳累,微微喘着气,旁边的琴师默默揽住瑶木琴上前,风姿秀丽,宛若一体。
完了之后,见着台上人,青阳肃兴致缺缺,各国使臣都以为她是要进献美人,暗地里有些看笑话的心理,有着郑王君珠玉在前,世间再无倾城。
刘全倒是一丝不显,微微笑到,上说前作揖道:“臣闻大王纵访天下,寻找琴具,齐候偶的千年梧桐木,特受重金于琴具大家常先生,砌成此方瑶木琴,此琴弦乃天山雪岭之下黄金木铸成,琴音清澈,若山涧清流,齐候历尽千辛所获,特来献与大王。”说完,刘全挥挥手。
男子接过瑶木琴,姿态从容,举手投足尽是优雅,他微微垂目,露出天鹅颈项般纤弱的脖颈,纤细洁白的手奉着瑶木琴上前,大宫人微微接过,缓步上前递交到高台之上,青阳肃侧头看过,询问道:“梓潼,如何?”
郑宓手指抬手拨弄琴弦,琴声悠扬清澈,神态顿时有些痴迷,他喜爱琴,曾经几乎到了视亲如命的地步,眼神中微微划过一起幽怨,又很快消失,他微微向她点了点头,手指不着痕迹的摩擦着,这张琴很漂亮,红褐色的整体,上面雕刻着凤凰翱翔九天的画面,眸孔出尤为栩栩如生,制作精良,是一把好琴具,若是平朝的那把“端景”未有失传,倒也可以一较高低了。
青阳肃见着郑宓颇有兴致,微微点头,对着刘全说道:“有劳齐候了。卿之所为,解了寡人多年的遗憾。”
刘全拱手,说道:“大王、王君心悦便好。”
“如此重宝,寡人也不好夺人所好,就将平朝明教承影赠与齐候,当做回礼吧”
“此琴乃齐候对大王的一片心意,只愿大王、王君心悦就好。”刘全听着话,怔了一会儿,微微抬眼,瞧着青阳肃面目祥和,和郑王君对着琴的态度。心中念道,没想到,清阳肃还是一个长情人。
承影乃是春秋之时孔圣人之佩剑,与含光、宵练齐名,并称商天子三剑,素有“蛟分承影,雁落忘归”之美誉,这把剑,可算是春秋遗物,众人倒是没想到会在北唐这里。
旁边的使臣有些微愣,不是进献美人,怎么就变成了琴呢?问题是,她们是不是听错了,承影?!!!
顿时,心中:…………
刘全淡然的坐在席上,不理会旁边的奇怪眼色。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刘全坐在席上面,身后的人,不断的抬眼看向她,又埋下了头,带着纠结难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刘全心中叹了口气,南儿念着齐国,可齐国已然不似曾经了,齐候年事已高,如今愈发信任身边的宦臣了,这些年,许多老友都已经乞骸骨,告老回乡。何尝不是对当今的灰心呢,齐国不似南平、东周之流,是受不住波折的,若不是北唐想要在南方建设防线,这些年也不会得到北唐的帮助。
她对齐国是留恋的,但这个是不能危害到她家族的,刘全心中嘲讽,想她为齐国多年出生入死,却不能为家族谋得万全之策,今上的作为是在是让人心灰意冷。
也不会如今舍下老脸,做着这些毛遂自荐的事,年纪大了,也便顾虑多了。刘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