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更新
“听这位前辈唱歌，有什么感觉？”
录音室里，易芙今天的专属声乐课刚刚上完。正是休息时间，她拿着电脑看音乐节目《100秒战》。朴孝信坐在她身侧的老板椅里，悠闲地把手搁在扶手上。
这是易芙接受朴孝信特训的第三天。这几天朴孝信没教什么技巧，而只是很单纯地每天挑一首歌让易芙跟着他的样子唱。休息时间就看打歌节目，听大前辈们的演绎，朴孝信从旁提点几句。
现在看的《100秒战》是m的节目。选手们站在球形舞台后，以一百秒倒计时开始进行演唱。在场观众手上拿着按键器，如过一百秒内按下“不听”键的人数没有超过限额，正在倒计时的大球就会打开，歌手会走出来唱完整首歌曲。
别以为这100秒很好通过。有歌手就栽在这100秒以内的。
此时上面正在唱的，是韩国头号暴力嗓大前辈徐文卓，翻唱曲目是《u＆i》。如果说原唱唱的是野蛮女友的感觉，那么这位就是妥妥的女大佬风。
一句原唱说的是“你滚”，那么这位唱出了的意思就是——
“你特么的给老娘滚出银河系。”
麻溜地滚！
好的大哥，没问题的大哥，大哥您说咋样就咋样！易芙看着这大前辈穿着铆钉胸衣以暴力唱法压场，心里噼里啪啦飘过一大串字幕。
_(:3∠)_听她唱歌，有种想撸起膀子找菜刀的冲动呢......
痛快！
“大姐，今天我们砍哪里？”易芙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里霸气的徐文卓，迟疑着回答。
朴孝信噎了一下，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临时弟子：“那听我唱歌有什么感觉？“
易芙眨眨眼：“大人，今天我们浪哪里？”
朴·一般不怎么浪·孝信决定不和她说话，一分钟。
易芙继续认真地看视频。她现在得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学习，身旁就坐着一个传奇级，不趁着这时候努力多学点，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易芙有预感，在十五天集训内容放送出来后，自己应该会成为许多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朴孝信一对一示范教学，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现在的状态，如同《死神bleach》里的黑崎一护在进攻静灵庭前接受瞬神夜一和浦原喜助特训，实力在像开挂似的突飞猛进。
“你能唱出自己的声音，这很好；基础技巧也够了，但你不会用嗓子。唱歌有三种方法，以情带声，以技巧带声，还有把前两者结合着唱。你不是学不会技巧，而是学会了不记得什么时候用。”
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朴孝信这么对易芙说：“你没有养成用技巧唱歌的意识，这个后期再练，没关系。你也不知道用自己的声音能唱到什么程度，但如果你知道能唱成什么样，就可以记住那个唱法，对吧？所以现在只教你这歌要怎么唱，你背下来就行。”
这段话，朴孝信没允许摄像小哥录。他地位高，摄像小哥也同意。而后他们抓紧了时间开始学，朴孝信直接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把重制后的《诅咒人偶》拆分，将技巧掰碎了揉烂了讲清楚，再一段段唱给易芙听。
就像教孝子说话似的，他唱一段，易芙学一段。
选择jellyfish的素人选手就一个，他们的目标是让易芙能进十强。十强战比的就那一首歌，只要让她把这首歌唱好就行了。
朴孝信是个好老师，但他并不给易芙太多机会。一个片段，他只示范一次。易芙必须全神贯注地听，揣摩他的发声和咬字方式。之后再自唱重复，直到唱对，朴孝信点头为止。
三天，他们只死磕易芙选的比赛曲《诅咒人偶》，唱重制的女声改编版。高压训练下，易芙的学习效率奇迹般地提升起来，已经能把整首歌捋顺唱完。紧接着任务便是认真训练，易芙得把这首歌刻进声带记忆里，以便于在几天后的现场比赛中，她能正常水平发挥。
唱了有多少遍？易芙没计不清楚。反正，摄像小哥在旁都快听吐了。这几天只要拍够了分量，他就把设备立在三脚架上录着，自己出去溜达。
好在，虽然够枯燥，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很惊艳。
易芙很期待上台的那一天。
***
“快一点了，你出去吃饭吧。”
在易芙看了两个舞台后，朴孝信在旁边一直拿着手机在看。好像是回了什么人的信息，他之后随口对易芙说了一句。
“需要我帮忙带饭吗？”
“不用。你下午不是要和舞团配合练习么？正好我朋友叫我去吃饭，等会儿我就出去。”
“好的。”
易芙站起来，理了理裙子：“那我出去了。”
“嗯。”
朴孝信低着头，朝她摆摆手：“去吧。”
易芙退出去，把门带上。
吃什么好呢？她把手揣在口袋里，慢悠悠地穿过走廊。冬末正午的阳光还有些暖，她伸出手接着透过玻璃窗的光。摄影小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那她就自己吃好了。
易芙踱下楼，出门的时候礼貌地同保安打了个招呼。jellyfish公司不允许饭在门口蹲点，所以现在大楼外头空空的。
顺着斜坡走下去时，易芙看到了几个站在路口伸着脖子的饭，眼神只在他们身上过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拉高围巾，微低着头走了过去。
思来想去，她决定在便利店里解决午饭。拿了两个三角饭团，又买了一杯热可可，她在隔着玻璃面对街道的座位上坐下。
正是吃饭的时间，路上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便利店门口也不断响起了职员甜甜地说着“欢迎光临”的声音。
易芙先喝了一口可可奶。把手机拿出来，上推特看了一下自己“eve”号的留言。合宿别墅里到处都是摄像机，镜头还都是用得比较好的那种。担心自己刷sns时手机屏幕会被拍到，易芙只能在睡觉时埋被窝里回粉丝们的信息。
[eve：很抱歉，因为有事需要出门半个月，在我回来之前，视频暂时停更。希望大家理解，谢谢。——]
这是她在集训前一天发了做菜视频之后又更新的一条推特。“eve”的视频更新时间是固定的，在每月1、10，30号，这周因为选秀所以不得不提前发。
下面评论挺暖心。
[没事，博主你回来了就好。]
[上次视频结局，eve说‘下决心勇敢一次’，想问有得到好的结果吗？如果有的话，分享一下吧kk~]
[我猜一下…是不是那件需要勇敢做的事情有了进展，所以eve要出去这么久？]
[我还记得eve上一次断更是因为学期末挂科没时间做视频kkk…啊，失踪三个月不算。]
[三个月！eve你得把视频给咱们补上啊！粉丝数过百万但抽奖发了之后就不见了，吓到我们了知不知道！]
[eve:对不起:-d。]
等了一会儿，她发出的这条被回复了。
[咦被翻牌了？好幸运！eve你现在在做什么？]
[eve：吃饭。]
[吃什么？]
[eve：三角饭团和可可奶。]
[自己亲手做的？]
[eve：在便利店买的。]
[身为美食博主，怎么能买外面的食物而不是自己做呢？]
[eve：没有食材没有刀，没有火也没有锅。做饭要按照物质交换基本法，邓布利多也不能空手变出食物来。]
[滴，二次元狂魔eve上线卡。有没有兴趣哪天做道霍格沃茨美食视频看看？]
[eve：猪腰子布锻岩皮饼，请选择。]
[我收回上面的话…eve请自由发挥（不要猪腰子布锻岩皮饼！）]
一开始留言的那位推友正在线，易芙与她一来一往，聊得很快。又因为关注她的人很多，她一说话，粉丝们都看得到，一时间也有很多人跟着留言。易芙看了一下，捡几条信息回了，漫不经心地用左手往嘴里送食物。
她看留言看得认真，没有发现玻璃外有一个女生停了下来，眼睛盯着她这边，迟疑着不肯挪开。
终于，在易芙把围巾拉下来吃东西露出全脸之后，女生攥了攥书包背带，抬步走进了便利店。
“易芙……老师？”
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易芙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不敢认和小心翼翼。易芙正专心看手机，乍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回头。
目光在触及那女生惊喜的脸时，易芙微微一怔。
“云景？”
“嗯！”女生高兴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片刻之后，易芙端了一碗拉面过来，放在李云景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她又去刷了一瓶酸奶给她。看李云景又想和自己说话，又饿了想吃东西，易芙按了按自己眉心。
“先吃。”
李云景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就在这，跑不了。”易芙叹了一口气：“你先吃吧。”
“嗯啊。”李云景拿起筷子，先看了易芙一眼，在得到她无奈眼神之后，喜滋滋地吃了起来。
易芙在旁，托腮。
“因为敏赫哥有出演《realstar》，所以我有追放送。”
没吃几口，李云景就放下筷子，急急地和易芙说话：“第一，第二集老师你没露脸，光出了声音，但看动作和身形我就知道是你了。不过你瘦了好多哦。之后又看了第三集，果然是你。我高兴得不得了，但你号码换了，我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小女生说话的样子很有朝气，语速快有点像机关枪似的。她说得激动，还无意识地抓住了易芙的袖子：“老师，你是不是要复出了？”
“声音小一点。”
易芙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复出是退隐的艺人再回归用的词。我是解约。”
“哦哦。”李云景扁扁嘴。
易芙与李云景认识有好几年了。在独立留韩做练习生的时候，易芙决定不完全依靠母亲的资金支持，出去试着靠自己的能力赚钱。韩国虽然有供高中生做的兼职，但这些岗位多是服务业，工作辛苦不说，且要求做足一定工时。
而因为易芙要兼顾学校和公司两头，所以迟迟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去一家相熟的乐器行老板那里买练习用鼓棒，这家的鼓棒价格适中且质量好，并且老板很大方，能出自己收藏的鼓棒给易芙试着玩。
那时有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姑娘，好像是来上钢琴课的，看着易芙打鼓半天都挪不开眼。易芙在人前表演惯了，打鼓时被她盯着看也丝毫没受影响。打过瘾，试好了新鼓棒，易芙准备付账走人。
但刚起身，那孩子就直挺挺地往她面前一杵，开口了。
“您能教我打鼓吗？”穿着乖乖牌风格裙子的女生认认真真地说着敬语：“我想像您这样很帅气地打鼓。”
易芙莫名其妙，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不好意思，不教。”
原谅她那时说话耿直…孝估计没想到易芙回答得这么冷冰冰，脸上一点笑都没有。当时嘴就有点扁，抬着脸看她：“真的不可以吗？”
“不教。”我自己还是个学生呢，拿什么教你？易芙有点奇怪。
孝跑了。
又过了几天，易芙接到了那个老板的电话：“这里有个孩子来店里好几次，总是问你在不在。我问她想做什么，她说想找你学打鼓。今天她把她妈妈带来了，说想学打鼓…鼓都买了。”
“真让我教？”易芙拿着手机瞪圆了眼。
“就当赚点零花钱呗。”老板说：“你基本功扎实，不比年纪大些的老师差，教孝是够了。我也问了家长的意思，说因为孩子喜欢，他们就当是给孩子找一个玩伴，也不在意你年龄大不大。对了，我没和他们说你是练习生的事。”
易芙沉默。那头的老板又报了个数：“反正我把话告诉你了啊。”
“……行。”她还是接了下来。
再见李云景时，是约定好的第一节课，地点是老板的乐器行。易芙一进门就看到李云景坐在架子鼓后，手上拿着一对簇新的鼓棒。
“出来，今天不打那个。”
易芙拿了两个小鼓，分别放在自己和李云景的面前的凳子上。她先教给李云景鼓棒的基本用法，然后再教她左右手以什么样的高度和力度打下去。
总共教完没花多少时间。李云景先兴致勃勃地打了几下。没一会儿她就出了满头大汗，手上也慢了下来。笑嘻嘻地问易芙：“得学几天才能像易老师一样打得好看？”
易芙默不作声地从随身的书包里拿了个软皮三百多页的词典，递给她。
“是送给我的礼物吗？”小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接过来一翻页，里面全是中文：“…qaq看不懂。”
“不是让你看，是让你打的。”
易芙略略弯腰，把自己面前的鼓从板凳上拿了下来。又在上面搁上那本词典，一抻牛仔裤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抬手，以标准的姿势加倍速进行刚才教李云景的基本打法，单纯地左右左，左右左敲下去。但她手速快，且有节奏感，看的李云景一下子就懵了。
易芙随手转了个棒花，一段打完，这本词典的软皮上已经有了浅浅的坑。
“把这本书打烂三分之一，再教你下一种打法。”
想玩打鼓？想打得好看？
你还.
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