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一个年仅17岁的少女，何曾遭受过如此恶毒的侮辱。
沈沐漓死死咬着嘴唇，身躯微微颤抖，双眼早已弥漫着晶莹的泪珠，双颊更是染上两片不正常的红晕，不是因为健康，而是因为羞愤。
如果不是要将因为母亲无端被伤害而气愤难平的孝子人设扮演到底，李褚几乎就换上一副洋洋得意的胜利者笑容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较量。
少女简直是个鶸，远比他在商务谈判中遇到的最蹩脚的对手还要不堪一击。
这种胜利没有任何炫耀的价值，但欺凌美丽少女和一笔从天而降的赔偿足以让他像高潮一样快感爆棚。
接下来只需要最后一击！
“赔钱！”
李褚猛地抓住少女手臂，一边隔着衣服感受少女柔嫩肌肤带来的美妙触感，一边恶狠狠地叫道：“否则我就把事弄到你的学校，让你在学校没法做人！”
这种威胁对于爱面子、胆小怕事的学生来说，杀伤力是致命的，沈沐漓晃了晃，险些直接晕过去。
人群里有人好心规劝：“同学，花钱消灾吧，这种事说不清的，闹下去麻烦多多，你的学习和生活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犯不上！”
这话说到李褚心坎里，让他像喝醉酒般，飘飘欲仙。
“啪啪啪！”
可这时，刺耳的掌声令他从天堂重回人间。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顾成拍手的同时向三人靠近，目光却停留在老人身上：“婆婆，四十年前您一定是个名角吧？我觉得您可比什么四旦双冰厉害多了。演得真像！真像！”
李褚心里咯噔一下，待看到出头的仅是一个面容青涩、穿着校服的高中生，重又变得胸有成竹起来。
不能否认，苏城中学里有许多家世不俗、连他都惹不起的二代，但绝不包括这种在周日早晨还穿着一身破旧校服多管闲事的学生。
“小子，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说什么，你们心中有数！”
顾成转向李褚，语气从调侃转为冰冷：“放手！欺负一个女学生，算什么男人！”
“我这是怕她跑了！要是你父母有这样的遭遇，你也会这样做的！”
李褚根本不把一个高中生当回事，反倒是继续卖力地扮演因母亲受欺负而怒不可抑的儿子。
“你真孝顺！如果是我，可不会让母亲在冰冷的地上坐半个多小时，也不会不马上送母亲去医院检查，反倒是一直纠缠一个女生。”
顾成说得一本正经，但话里面的言不由衷，任谁都听得出来。
所谓吃瓜群众，哪边有瓜吃，就站哪边，立刻有人对着李褚指指点点起来。
李褚讪讪放开手，可不代表会放弃唾手可得的金钱。
他不耐烦地说：“小子，我警告你，别多事，一边待着去！”
“我刚才看到了事发的全过程，你妈不是这位女生拉倒的。”顾成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
“想英雄救美是吧？以为帮人家撒个谎，人家就能看上你？省省吧！”
李褚嘴角泛着浓浓的讥讽：“要脸没脸，要钱没钱，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吧你！”
这句话赢得了观众极高的认同度，立刻哄声四起。
抱有这种思想的男人可不占少数，要不是李褚的气势、装扮和座驾给普通人不小的威慑，再加上怕谎言揭穿惹上麻烦，只怕早就有人为博得美女的青睐，跳出来作伪证。
就连沈沐漓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过无助屈辱的她不愿放过任何微小的希望，水汪汪的大眼睛传递来感激的讯号，熟悉的苏城中学校服更是让她平添几分亲切。
“我确实看到了！”顾成语气坚决肯定，死死盯着李褚，没有受到周围人的影响，更没有在沈沐漓的脸上停留哪怕一秒钟。
“你意思就是，我妈在撒谎喽？难道我妈这么大岁数的人，会冤枉一个小姑娘？小子，说话前想想后果！”
李褚好似受到了侮辱，表情中平添几分凶恶。
顾成却不急不躁地说：“什么时候，道德与年龄可以划等号了？”
这话又引起人群中的一片共鸣，李褚见事情有脱离掌控的趋势，只好光棍地叫道：“证据！说话要讲证据！你能证明这个女孩不是肇事者么？”
如果对方不能证明，或是用“你怎么能证明女孩是肇事者”作为回答，那么他自信可以凭借谈判技巧、丰富的经验和阅历，以及社会地位上的巨大鸿沟，杀得这个强出头的年轻人片甲不留。
然而，顾成没按套路出牌。
“我有证据！”
他指了指头上方不远处：“那几个摄像头，应该能拍下当时的情景吧？”
“那几个摄像头正在检修，没有开启。”一个交警站出来，满脸歉意。
李褚脸上的紧张立刻烟消云散，重新换上挑衅的神情。
沈沐漓则完成了一次由喜转悲的心路历程。
那些想知道事情真相的观众们，心里也像猫挠了一把，阵阵难受。
“果然，摄像头这种东西，每当需要用到它的时候，总是坏的。”
顾成自言自语两句，当人们都以为他要认输放弃的时候，突然又说：“那么，当时刚好经过的汽车，上面装的行车记录仪，那里应该能找到证据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一片唏嘘。
“这酗子还是太年轻了，社会经历不足。”
“这不能怪他，他可能只是听过行车记录仪，根本就没有见过。”
“看他的装束，恐怕连汽车都没什么机会坐，才会想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方法。可笑！”
李褚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看向顾成的目光里更是透出赤裸裸的鄙视。
看行车记录仪确实是个可行的方法，不过操作起来难度太大。
出事的时候，车流量很小，也许根本就没有行车记录仪刚好拍下事发的过程，这本来就是个小概率事件。
路口的监控没开，找到当时经过汽车的难度，更是突破天际。
如果老天保佑，真的找到了，可不要忘记，行车记录仪保存的视频是有时间限制的，后面的视频会自动覆盖前面的视频，到那时，这段视频早就不知道被覆盖过多少次了。
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可包括李褚、沈沐漓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相信有那么一个司机，会在此时此地完成前世修得的那次“擦肩而过”。
李褚觉得击败千百次顾成也只是浪费时间，目标重新对准沈沐漓：“赔钱吧！没人救得了你！”
沈沐漓脸色瞬间重归煞白，似乎再看不到摆脱冤屈的希望。
顾成早被认定是一个为美色强出头却撞得头破血流的失败者，显然已经出局了，可他并没有灰溜溜离开的自觉，反而面对人群，声音平静，笑容满面。
“阿姨，你还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