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正的礼物
啜豆浆的嘴微微下撇。
“你家人故意隐瞒了你?”她追问他。
左庸掠过头,延迟了2秒,才回答:“并没有。”
“可是你刚才说很遗憾,你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是啊。机票太贵。”
孙清娜好玄没噎死。这个答案……仔细去想,也在情理之中吧。像她家,暴富也不过是这四五年。四五年之前,她在读大二,还不是为了烫一次头发硬生生饿了自己半学期!
“说起机票太贵,留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岂不是更贵?”问这句话,孙清娜是含了小心机在内的。
这左庸别的特点没给她留下,小气抠门这一点,倒旗帜鲜明地竖了起来。她想知道,左庸父母家的经济状况。虽说她已将他从婚恋梯队上撤了下来,作为朋友,多了解一点也不是错嘛。
只见左先生昂起了头,不无得意道:“哈,我拿的是带生活费的全额奖学金。”
原来是学霸!
孙清娜不由心生景仰。
她当年跟着学霸们考验,学霸们纷纷拿到录取通知书,唯有她一个,华丽丽地落单。伤心伤得从此以后,连班级群都只窥屏,不吱声。
景仰之下,打探学霸原生家庭经济情况的心随之消散。
“送你一个小礼物。”两个人从麦当劳走出来后,学霸从大运动包里掏出一个10厘米见方的盒子,盒子上贴着包装纸,包装纸之上,还规规矩矩贴了一个宣蝶结。
孙清娜难免觉得惊喜。
说实话,初中毕业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用包装纸包装过的礼盒了。花也好,包也好,首饰也好……好似送的人已经没有那份耐心将它们包上,收的人也早已习惯当面打开用尖叫假装超级喜欢。
孙清娜自认为没有还不起的礼物,因此爽朗地接了过来。
比她预想得要重一些。
“是什么?”她呢喃,爱不释眼地来回看。
“打开看看。”
会是什么呢?孙清娜迫不及待开始拆礼物。她拆得笨手笨脚,撕下来的纸片无处放,眼看要往两腿之间夹,左庸伸出手接,她便笑着将废纸往他手里放……直到她将包装纸全都拆下,露出白色的原生纸盒,好奇心到达顶峰。
打开白色的原生纸盒,露出水晶球。孙清娜一时还想不起,直到露出肉粉色的底托,才哑然失笑。哦。原来是个八音盒。
孙清娜有些尬。怎么说呢,她不是初中小女生了,这么个小玩意儿送她太轻太薄了……失落刚从心底冒出,猛然想起来,左庸不是她男朋友呀,失哪门子的落!
路人甲送她一个八音盒,还煞费苦心包起来,怎么也值她一个尖叫加一串感谢啊。
“谢谢!谢谢!我很喜欢。”孙清娜官方的道谢。
“你不喜欢。”左庸露出肉眼可见遗憾。
“怎么会!”孙清娜想,除了否认,难道还承认不成?
“你都没有上发条听音乐。”
孙清娜讪笑着,拧动水晶球,上足了劲,丁丁咚咚流水般的音乐轻轻淌了出来。
对乐盲孙清娜来说,充其量算不难听吧。
那时候约是周一早晨9点半的光景,上班的早已到岗,闲散的尚未出门,双向8车道的大马路离他们有些距离,站在沿街商铺的廊下,四周还是很清静的。
9点半的秋日晨光斜照过来,两个人的腿都站在阳光中。孙清娜正低头看手中水晶球内摆着芭蕾舞姿旋转的女孩儿,忽然,一缕轻哼的歌声飘进耳朵内。
初始是轻哼声,慢慢听出一些歌词。大约是这样唱的:
therewasonceabrokens.
ntothesun
andjustrefusetosee.
……
孙清娜确认近乎呢喃的歌声来自她的对面。原来八音盒只是个引子,他真正要送的,是他的歌声。
这个撩妹段数太高,她几乎承受不住。
要是没把他从婚恋梯队上剔除,这时候她倒是可以昂起头,羞涩一笑,并投上深情一瞥的。可如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孙清娜便一直微微低着头。
“听过吗?”八音盒结束后,左庸停下哼唱,语气极正常地问孙清娜。
孙清娜摇摇头。
摇头不是否认,只是拒绝回答。她听过这首歌,当然也知道歌名是《iloveyou》。
八音盒与歌声的话题在孙清娜的摇头的抿成一条线的唇中陡然结束。
“你背那么大一个包……”孙清娜觉得自己有必要开一个新话题。
“哦,里面装的是游泳用具。”左庸拍拍挂在身侧的包。
“真的?那么多?”
游泳装备不是一顶泳帽、一副眼镜、一件泳衣就搞定的事吗?想当年在老家,东面有个塘,她皮,胆子也大,经常领着弟弟去玩水。别说泳帽和游泳眼镜了,连正经的泳衣也没有。
她是读大学后,才有人生第一套泳衣的。
那时刚入学,寝室长提议搞一次集体活动增加感情,众投出去水上乐园的结果。她才发现,她是全寝室里唯一没有在游泳池游过泳的人。
“哧。”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左庸撑开运动包口袋:“呐,你看。这是手掌,戴着手上增大划水面积的;这是浮板,仰泳的时候拿它练打退;这个是防水计划表,每天按照它上面规定的流程游;这个是专门夹在腿间的浮板,用来练胳膊姿势与臂力……”
林林种种一大堆,孙清娜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哇。我从来不认识游泳装备这么全的人。”
“现在认识了。”左庸微笑。
孙清娜不禁跟着笑了。
笑完,觉得空气中似乎漂浮着小暧昧的味道。心里难免一惊。是对方存了心,还是她失了意?
明明说好再见只是教口语的,她若单方面沦陷,那不是成了笑话!
于是敛起笑容,用话题冲淡那抹暧昧:“你游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说起来,我不间断地游,起因还是外公的去世呢。”
“哦?”
左庸微微点头,一“嗯”了事。仿佛不懂尾音扬起的“哦”,意思其实是“怎么会呢?说说看”。
这是国外生活久了,中文理解能力退化了么?
孙清娜不觉想皮。她故意一错不错盯着他,想看他接下来怎么说,心中翻涌着隐秘的淘气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