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金币

    黑龙弄来的金币塞满了谷仓的所有空余位置。可现实有点残酷。金币不缺了。但修建军事堡垒的人却少得可怜。巴纳镇长几乎奔走了周边的所有小镇、流浪者营地、氏族部落等等，愿意前来诺克镇这块黑暗之地工作的劳力，除了亡命之徒和饥民，就只有一些幕名而来的信仰光明引导者的信徒。

    因为这些信徒，多玛倒是免了跑另外的地方去收信仰力。几天时间，她提炼了足够多的药水，然后让仆人洛光带着米凯，给小镇另外一百多个昏迷的居民逐一释放审判术。米凯的力量恢复缓慢，多玛估算所有居民苏醒，最快也要两个星期时间。那些苏醒了的居民，和兰蒂一样，全是黑色的竖瞳。这些诡异竖瞳又吓走了一些新来的饥民。气得巴纳镇长减少了每日劳力的食物供给。本来他为了挽留劳力，食谱丰富，肉食居多。反正黑龙的金币多得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小镇突然增多的人来人往，让那些游荡在小镇外围的异族渐渐离开。多玛没有阻止它们的离开。但是询问了风狄的近况。可惜，去了风暴谷的风狄没有任何音讯传来。这让多玛有点担心。而且，她也打算要离开小镇一段时间。兰蒂的魔法卷轴制作了不少。她没忘记王都的父亲他们。另外，多玛考虑到有竖瞳的异况出现，好友似乎在黑暗降临的重大打击下慢慢恢复了对真神的信仰。于是她不失时机的说出了卷轴的异常之处。兰蒂瞠目结舌的接受了来自好友多玛的安慰。你看，我都能变成这样儿了，这个世界还没被毁灭，说明你的真神还在。

    这天，多玛在会客厅面见新来的内务官，曾经的盗贼尼卡。没想到会是一个看起来比汉克管家还要老的老人。关于盗贼的力量，多玛仅仅只了解他们信奉的神明是幸运女神。想到幸运女神，多玛不免想到消失的收获节事件。她很怀疑眼前的老人是不是没搞清楚她在幸运女神的信徒里的臭名远扬。也许他仅仅是为了有个避难之所。

    盗贼尼卡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他说，“尊敬的多玛小姐，请您收下尼卡的金币。”他说完突然埋头弯腰，双手向上摊开的掌心里有一枚图案已经模糊的印有山脊标识的金币。

    那枚金币……蒙着法师面巾的多玛闪身到尼卡的面前，低头仔细看金币。然后她想了想，说，“你是白骨荒野，黄金之脊的盗贼？”难怪会被神殿打上永久无法消失的盗贼印记了。她的母亲每次经过尼考尔山脊前往留金城，都是交纳500金币过路费保平安的。

    “是的。多玛小姐。”尼卡浅棕色的眼睛露出赞赏的意味。并不是所有贵族都可以反应那么快的想到他曾经的可怕身份。和知道他的来历后，还保持一脸镇定之色的。

    “您很勇敢。”尼卡又说。然后他再次朝多玛递出掌中的金币。多玛不太想要。她现在不确定是否要他担任内务官了。

    “再说点关于你自己的事吧。”多玛转身离开，坐回上首的椅子。同时，她拿过放在扶手旁的书翻看，诸神历史。她的仆人从魔法工会拿来的。她这几天打算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神明。

    尼卡对她的翻书举动仿佛不见，他只是微微站直了身体。他知道眼前的领主还是一名强大的光系魔导士。即使她在翻书，她的意识也会告诉她，他在干什么。

    “我曾是掌管黄金之脊的盗贼首领。”这句话让多玛抬眼瞟了他一下，然后又低头看书。显然，这是个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兰蒂和巴纳镇长他们肯定就不知道。

    尼卡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我被抓后，用全部的盗贼金币换了我的脑袋远离绞刑架。国王将我判到了位面战场。然后我在那里干得不错。立了几场大功。血耀督会便在我老死前给国王上书赦免了我。”尼卡说到这里时，低头看了眼自己干瘦的右手。神殿的印记让它已经失去了它敏捷的幸运力量。

    多玛注意到他的视线，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现在的愿望是在这个小镇安度晚年吗？你的其他亲人呢？”兰蒂提到的他的年迈的母亲。

    “我的母亲没有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现在，我已经没有可以牵挂的血脉。如您所说，我想在这里，距离尼考尔山脊最近的小镇，度过我最后的人生。而您的强大，可以为我提供庇护。”一个盗贼会有多长的生命？多玛不太了解。但尼卡，她可以探测到，他的确已到迟暮之年。

    “哦。”多玛把书放回原位，将视线锁定在尼卡满是皱纹的平静面容上。然后淡淡地说，“你信奉的神明不错。在你杀了那么多交不出500金币平安费的平民后，可能还有很多异族。你活到了最后。甚至残酷的位面战场都没有要你的命。我想，你担任内务官的能力肯定是绰绰有余。只是，在我拿掉你交给我的平安费之前，你需要帮我调查一件事儿。”说到这里，多玛考虑要不要信任一个盗贼去调查她母亲在尼考尔山脊的上古传送阵出现的真相。

    谁知，尼卡突然说：“是有关您的母亲吗？”他没有躲闪的眼神显示他知道点什么。

    多玛眨眨眼睛，唇角弯出微笑，说，“盗贼的洞悉力让我惊叹。”

    “这是我的自豪，多玛小姐。最好的盗贼只要一眼，便看出所有的一切。”尼卡笑了，老去的面容开始隐现出年轻时的自信猖狂。

    “您知道，尼考尔山脊的盗贼数不胜数。他们盯住了肥羊绝不空手。可我们会对一种人格外宽容。那就是炼金术师。也就是您母亲的另一个职业。即使不交足500金币，我们也会放过任何一个炼金术师。”多玛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听故事。

    “因为除了我们盗贼，谁也不知道尼考尔山脊的那个上古遗存的传送阵，它并不是因为魔法而存在，而是真正的炼金术。也许诞生于那些消失了的地精手艺。所以，它只能单向传送。将我们每个盗贼幸运的传送出山脊外的任意随机地点。我们再四处流窜的返回。它可比双向传送，固守地点的魔法阵好用多了。我们并不想其它地方出现这样好用的炼金术传送阵，历代都是放出谣言，它是上古遗迹的传送阵。另一边的世界是神明的世界。这样的谣言也让国王的军队不敢轻易毁掉它断掉我们的逃生之路。”

    听到这里，多玛微微皱眉，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从传送阵里第一次出现在大陆的母亲就不是传言的神明世界来的了？而是从大陆的另外什么地点传送到尼考尔山脊的？

    多玛正思索着，尼卡又说，“其实，我见过您的母亲。有一次，逃逸中的我站上了传送阵，然后随机出现在朝圣国的领土上，那里气息诡异，有一根高大的刻满符文的柱子。您的母亲在一道绿光后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本来认为她是那里的人。正要对她下手。但她周身有一股能量阻止了我的行动。我看着她缓缓地走近我，然后站到了我的身侧。她仿佛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第一次看见，也是仅有的一次看见我的脚下再次出现了传送阵符文！然后您的母亲就消失了。而我留在了原地。”

    “……”他说得好像不是他是幽灵，就是她的母亲是幽灵的样子。

    随后多玛想到仆人洛光提到的朝圣国的亡灵之土的镇灵柱。那里才是母亲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儿吗？”多玛有点疑惑这个秘密竟然没人知道。

    尼卡摇头，他的眼神显得同样疑惑。他说，“事实上，有关您母亲的这段记忆，我在回到尼考尔山脊后，就莫名遗忘了。准确的说，我忘记了您母亲的面容。直到最近，我来到小镇，在镇长家看到您母亲的画像，我才记得我曾经见过您的母亲。”

    画像？多玛愣了下，然后想起来是小时候和兰蒂一起在镇上学校交的功课。画她们各自的母亲。看来是芙娜夫人将她们的功课保存了下来。

    多玛拿走了盗贼尼卡的金币。做为交换保守秘密的承诺。

    尼卡离开后，多玛细想了一会儿，又摸出神秘纹章来看了看。没什么新的头绪。最奇怪的是母亲的记忆里没有尼卡说的那一段。

    魔宠普鲁塔克突然冒了出来。它说：“主人，能把那枚盗贼的金币送给我吗？”它的语气里有没有掩饰的贪婪。

    多玛又把尼卡的金币从空间袋里拿出来，摊在掌心里边观察边漫不经心地问：“这枚金币有什么其它用处吗？”

    “对人类没什么用处的。”普鲁塔克含糊其词。

    “哼。”多玛收拢掌心。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普鲁塔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巨龙族称它为‘幸运的金币’。它曾经是一个伟大的半精灵的所有物。”

    多玛没听出来这金币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于是追问，“半精灵？配上伟大的字眼。是不是有点奇怪呢。在大家都对混血不友好的情况下。”

    “有什么奇怪的。众神之乱时期，它统领了所有的异族。你都见过它的后代了。那些蓝血。奇特的强大力量。我本来不想告诉你那小子的血脉起源的。泽西亚莎警告过我。”普鲁塔克有点没好气地说。

    多玛，“……”

    “主人，你现在可以把金币送给我了吗？我只是想添加一个收藏品！在你打劫了我数不清的金币以后，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好吧，普鲁塔克，它是你的了。”

    多玛觉得她在看的诸神历史是不是编给想看的人的故事书！因为书上说，蓝血的起源是红樱森林的失落之灵孕育的人类之子，在七芒星的金阳下诞生。诸神送给伟大的人类之子魔宠地兽做为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