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侯府赴宴
来人年纪不大，看上去比云衣还要小两岁，看装束应该是位小姐，在院子前来来回回踱步，又时不时左右望望，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云衣今日才从青梅那知道，她的院落被列为云府禁地，如此，这小姑娘还敢以身试法，倒真有趣。
云衣是无意吓唬这小姑娘的，但她的突然出现还是将人吓了一跳，几乎转身欲跑了，被她一句“你找我有事？”拦下。
“你是二姐姐？”看得出小姑娘是有些好奇的，这位神秘的常年不见光的云府二小姐，任谁都是有些好奇的。但却不敢看，只能小心翼翼地偷瞄几眼，还在心中暗自祈祷对方不要注意到自己的行为。
云衣友善地笑了笑，比起不怀好意还不敢当面表现出来的云峰，她倒喜欢跟这些小姑娘打交道。
“进来吧。”云衣打开院门，在翠竹震惊的目光里做了一个噤言的手势，将小姑娘让进了屋。
屋里的昏暗让小姑娘瑟缩地退了半步，云衣关好门，仿佛待常来的朋友一般，径直走到桌前，斟好两杯茶，看着她还不知所措地站在那，笑了笑，指着另一个座位，“坐。”
“你是我哪个妹妹啊？”待来人坐好，云衣放柔语气开口，看来这府门之中，也不是谁都如青梅那般自来熟。
“回二姐姐话，我叫云绣，排行第四。”云绣自进了屋，这害怕便又多了几分，之前是怕被人发现，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对云衣的恐惧。
这样的住处，太像话本里邪恶的精怪会待的地方了。
云衣点点头，“找我干嘛？”
云绣犹豫了片刻，手悄悄在袖子里握了握拳，仿佛最终下定决心，“我想请二姐姐带我去侯爷的寿宴。”
云衣闻言挑了挑眉，颇有兴趣地看着她，“抬头，看着我，再说一遍，找我干嘛？”
若是云峰，此刻大概要跪地请罪了，但云绣只是缩了缩脖子，而后当真抬起头，直视着云衣，语气竟更笃定了一些，“我想请二姐姐带我去侯爷的寿宴。”
“好。”云衣答应之痛快，让云绣一惊。她自己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想云衣，如此痛快。
云绣愣了愣，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还有事吗？”云衣笑着看她。她明白云绣来找她是为了接触更多青年俊秀，刚刚在云绣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干净的野心。这没什么不对，她也欣赏这小姑娘的勇气，更何况她本就不甚在意这些，不若成全了她。
“没了。”云绣接话时还有些怔愣，直至回到自己的院落，她依旧没回过神来。
她听姨娘时常当自己面提起这位二姐姐，说是自己若有这二姐姐一半的本事，就不愁嫁不进高门。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原因，她问，姨娘也不告诉她，只叹口气，跟她说离那个院子远点儿。
她昨日偶然听父亲甚是欣喜地跟姨娘提起，说二姐姐答应去侯府赴宴。今日她自作主张地来试一试，不想竟成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很快能摆脱庶女的偏见，很快也能同三姐姐一般，跟那些高门子弟赏花游乐，这么想着，云绣竟是激动得一宿没睡。
第二日是镇远侯的寿辰。
说是辰时出发，云绣天刚露白便梳洗整齐，候在云衣的院子里了，翠竹递椅子她也不坐。云衣出来时，小姑娘已站了快一个时辰，也不喊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而后便跟在云衣身后半步，看上去十分激动，却不多话。
云府门口早早地停好了赴宴的马车。
云峰为了给云衣充排面，甚至拿出了年节赴宫宴时才用的四驾的马车，拉车的是一阶灵兽驰风，形似马，却比一般凡马速度快上许多，也稳上许多。
远远望去，宝马雕车，霎时将后面那辆马车衬得愈发寒酸。
云峰见云绣同云衣一路，满脸疑惑，却不敢当面问，只嘱咐云绣好好照顾云衣。
这该是嘱咐丫鬟的话，云绣却面色无异地领了，云衣笑笑，没说什么。
云衣出了府门，望了一眼另一边正在上车的另一行人。
侯府离云府不远，加之驰风速度又快，约摸一刻钟便到了侯府门前。
镇远侯侯爷大寿，此时侯府门前已是车水马龙，云衣同云绣下了车，也不等秦氏一行，径直就进了府门。
世子亲送的请帖她早已不知扔哪去了，但门口的小厮看云衣车马不凡，加之她闯得实在太过理直气壮，竟也不敢拦，就这么稀里糊涂放了进去。
镇远侯早年从武举入仕，后来又因戍边有功得了爵位，世传北境诸戎，有镇远侯一朝，未敢南侵。如今在京养老，沉心修炼，据说修为已达灵境。
镇远侯府的布置也从了武人审美，庭中也无甚弯弯绕绕，不见假山亭榭，倒是演武场错落相连，即使今日是侯爷寿辰，也依旧有人在此讲演招式。
寿宴还未开始，四处闲逛、围观讲演的宾客倒也不少。
云衣不喜人多，在庭院角落寻了个演武场，场上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在说大陆起源上古传说。
场下坐着的多是刚开蒙的孩童，云衣也不拘，随地就坐。这该是云绣听过不知多少遍的了，但她见云衣坐了，也便在旁候着，她学的规矩，是绝不肯随地坐的。
书生见有生面孔，知是外客，抱拳一揖，继续讲述。
“...帝颛顼与共工一战后，日月颠倒，天地错位，民不聊生。娲皇悯民忧苦，遂重塑天地。炼七彩石补天为地，划作上仙界，斩鳌足立四极，定为凡界。上古之时，人间有大能开修炼一途逆天改命，凡境修筋骨，灵境修精神，地境破后而立，天境舍凡骨塑仙躯，至天境圆满即得道成仙......”
云衣听着，渐觉没趣儿，凡人憧憬着仙界，以为入仙界即为长生，殊不知仙界的修者，也日夜修炼以求长生。
有人说现在的仙界或许并不是娲皇补全的那个仙界，因为除却年寿长了些，生老病死与凡人无异。仙界无仙，谁也不知道远古诸神去了哪里，只有几处诸神遗址，被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偶有运气好的，也能从中得一两件诸神遗物。
叹了口气，刚刚起身欲走，对面却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