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目之所至，博丽巫女站在众人之外
大约两年前，我第一次走出村子。
幻想乡缘起的着作已经到了结语部分，为了最后一次的资料整理，家主大人又一次出行。
为了保护家主，稗田家的护卫队，三十余精锐尽数出动。
这样的出行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因此，稗田家的武士即使并不是村子里的正牌习武世家，却也因为实战经验丰富而在武力方面拥有着说得上话的实力。
只是这一次，选错了调查的对象。
幻想乡之中是存在着一些无论如何也不能招惹的妖怪的。
比如那个妖怪贤者八云紫，以及那个住在太阳花田的风见幽香。
但即使是这些大妖怪，也都和气的接纳了稗田大人的访谈，得到了算得上有用的情报。
因此，在家主大人耗尽无数时日而决定截稿收笔的那段时间，所有人都认为《幻想乡缘起》的编着终于走到了尾声。
问题却往往出现在人们掉以轻心的那一刻。
魔法森林里也只剩一些平时不怎么出没的妖怪没有进行记录了，这是最后的一次出行调访。
因为当次稗田家的护卫尽数出动，没有人会料到之后发生的事情。
一只躺在树枝上午睡的金发人形妖怪，被众人在林间穿行的声音惊醒了。
然后，袭击了整只队伍。
……
……
那是我第一次跟随着师父出行任务。
大概是因为任务只是在众人已经较为熟悉的魔法森林浅处进行，被评判为危险度较小吧，那次的出行带上了包括我在内的五名稗田家的见习武士。
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然而被袭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的情形。
瞬间从天而降的利爪，撕碎了走在队伍中央的师父和他的同僚，我一瞥间只看见飞扬的血滴、以及一闪而没的金色头发。
……
……
幻想乡内并非仅有保持恶意的妖怪。
家主大人走出村子对妖怪进行探访调查，也并非总是遭受到直接攻击的对待。
不如说，许多妖怪会平和相待，这种时候反而更多一些。
但若因此就忽视了妖怪的恐怖就是万分不该的了。
走在最前方的、经验老道的主将明显知道这点。
在事发的瞬间，立刻让精锐的武士将家主大人团团围住，并大声喝止因为被不知名妖怪突袭而陷入慌乱和恐惧的队伍。
但是……
也许是喝止的声音太大而引起了注意，也许是被妖怪认出是碍事的人，在队伍刚刚平静下来之时，金发的身影再次从大树后一闪而出。
直扑主将！
‘铿锵’的金属交击声伴随着飞出的半截剑刃，主将的头颅离开了身体。
掉到了地上。
这一次，金发妖怪的身影没有再次消失。
众人凝神，看清了她的身姿。
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也就是说她徒手就击断了主将的百炼钢刀……
而面上并非如所想那般的狰狞面容，看上去竟犹如普通的人类少女一般。
面无表情的神色，轻轻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主将的头颅。
提起主将的长发，与已经丧失神色的涣散瞳孔对视了一眼，将目光重新投向我们的队伍。
随手一抛，主将的头颅咕噜噜地滚着，到了最前排护卫着家主的武士们的脚下。
所有人都因为惊吓而退却了，大家紧紧地靠在一起屏息凝神。
我站在队伍的末尾，心脏突突地剧烈跳动着，抑制着掉头就跑的冲动。
我知道、想必队伍里其他人也知道，这时候妄动只有死路一条。
手心冒汗，捉住剑柄的手指握了又松，然后又不由自主的握住。
自己就要死了吗……自己就要死了吗……
记忆中，大概就一直在想着这样的事情。
“那么……”
声音响起，我一个激灵，因为紧张而缩紧的瞳孔望向了那个金发少女。
“两个选择，你们要么全部都被我杀死，要么……”
无所谓的抱起双臂看向众人，似乎是在说着家常闲话一般。
“你们从队伍中选出五个人类给我吃，剩下的人我会放你们离开。”
“可恶！休想挑拨离间！”
发出声音的是主将的胞弟，我辈分上的表叔。
我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勉强和畏缩，但能在这一刻站出来的，我想即使称之英雄也不过分。
“啊啦，好歹看清现状啊。”
金发妖怪再次一扑而上，所有人如临大敌一般向后退却着。
表叔所使的同样款式的精钢太刀，其人也与主将一般是剑术高手。
递过的刀刃只要方向正确，不是像刚才主将那般被仓促袭击时的骤然格挡，就没那么容易断裂。
这一次，刀光剑影间有来有回、竟与金发妖怪足足僵持了五招而没落败！
足以使众人重新提起勇气。
记得似乎有人小声在队伍里说过：“大家一起上，说不定还有……”
说不定还有机会。
那一刻我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第六回合，太刀被一击打飞，继而被捅穿心脏，表叔跪在了地上，双臂垂下，目光涣散。
似乎是想取出心脏来威慑一下，但因为力气用过度握碎了而懊恼不堪的金发妖怪，舔着手指上的鲜血重新看向队伍。
这一次，是看向被十名武士紧紧围住的家主大人。
仍然是面无表情加上漫不经心的语气。
“你就是领头的吗？做出决定了吗？”
家主虽然是少女年纪，但却似乎已经见惯了这般场面似的。
面上竟也没有太大的波动，用与金发妖怪同样镇定的声音回答：“我不作决定。”
“啊啦，选出五个被我吃掉，你们还能剩不少人哦，哪边更划算很显然吧？”
妖怪的蛊惑人心紧紧相逼。
“你是食人妖怪吧？那为什么不把我们全部吃掉呢？”
家主疯了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种时候即使不好言抚慰，也不能这样激怒妖怪啊！
这是自取死道！
我看见已经有几位表兄向着家主怒目而视了。
“嘛，全部吃掉也不是不行啦，”金发少女微微一笑，“但虽是偶然发现的，被人类推选出来的祭品，面目狰狞的样子吃起来却味道更好呢。”
“所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能不能拜托你们选出几个人来给我吃呢？”
……
……
有发言权的主将若在，定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死掉了。
同样有权力的家主，却说她不做决定。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气氛僵持而又诡异。
食人妖怪不是没有能力杀掉众人，只是没有这么做而已。
说什么要选出五个人给她吃，这种看似好意的举动却让我无法释怀。
渐渐地，开始有人扭头，悄悄地把目光向队伍的最后这里投来。
我的心也在那时沉入谷底。
如果真的要选出五人，那么走在队伍最后的、尚无法形成有效战力的见习武士的我等，恐怕要被当做第一候选。
我悄悄的握紧了剑柄。
大概只有身旁同样是见习武士的四人有着不对我动手的立场了。
但我们即使一起上，明显也无法抵挡稗田家精锐武士的攻击。
何况旁边那四位还一幅搞不清现状的样子。
如果师父还活着的话，也许会站在我这边，可是……他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一旁。
如今已经没有人会为了我拿起刀了。
可以握紧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太刀。
虽然在家族修行时，我经常被人们夸赞成剑术天才。
但我很清醒，若论与家族里的精锐武士生死相搏，即使以一敌二我也要落败。
这种关头，他们不会因为什么天才而保留意见。
他们眼里存在的，只有‘有用的人’和‘暂时无用的人’。
我等几人……
几乎注定了要成为被牺牲的祭品。
在意识到那现状的瞬间，我的心情完全被黑暗所笼罩了。
……
……
为了稗田家而战斗。
这是师父教导我剑术时说的话。
我似是而非的记着这话。
虽然也曾想过在人里开一家点心的小店，但是我既没有这样的本金、也没有这样的才能。
要说作武士，虽然有些危险，但也能获得生计无忧的报酬，这样的人生也能勉强接受了。
被师父看做是剑术天才，说明自己也许真的有这天分。
终于也是安然接受了自己在成年后作为武士而为稗田家效力的命运。
即使带着点不情愿的成分，但我依然把自己看做了稗田家的武士。
于是在这一刻，心中也就难免地生出了被背叛的想法。
黑暗的情绪在滋生着。
可恶啊，才活了十八岁……就要死了吗？
就算能够想到自己会为了稗田家而战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会因为这样、因为能力不足而被当做‘废弃品’的死亡方式。
自己的存在意义就是被选出来给妖怪当做饵食？
就算此举能够确保家族平安，我也无法接受。
这并非是――唯独这个名为稗田四叶的人类才能做到的事。
作为饵食的人类，这种事任何人都能做，我无法承认这种家畜一样的、待宰猪羊般的命运。
在越来越多的人目光开始投向这边的时候，我第一个拔刀出鞘，冷冷的环顾众人。
空气骤然凝结。
“放肆！稗田四叶，放下你手里的刀！”稗田悠斗怒喝。
这是位年长的古板武士，也许他仅仅是因为我的刀指向同僚而出言喝止，但其他人未必这么想。
以此为契机，所有的武士都横起了手中的刀。
我没时间打量身旁的四位见习武士。
也许他们不甘心，但也许他们愿意为了稗田家族而身死。
我不愿。
“你们疯了！这样等同于杀戮同族！”我几乎歇斯底里的喊出声。
稗田家作为名门，有着严谨的家规。
弑同族者，枭首示众。
他们竟然真的做得出？！
“稗田四叶！这只是权宜之计！我等性命事小，为保护家主大人皆可舍弃！”有人出声。
“你这么深明大义那你去啊！”我却毫不让步。
“若妖怪出尔反尔，我等若在则尚有一战之力，你等需明大义！”
不愧是稗田氏这书香门第的武士啊，好一个义正言辞的说法。
如此一来他们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努力的试图让自己不被恐惧所支配。
但是……丝毫想象不出活下去的办法。
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逃跑又有一旁的妖怪觊觎着。
陷入绝望的我，双手握紧的刀颤抖着，几乎无法保持平稳。
……
……
正午的魔法森林，空气中却如同午夜般骤冷。
也许就在下一瞬间，双方就会拔刀相向吧。
就在此时，拨开草丛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哗啦’的声音，一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小的红白身影出现在了妖怪与队伍的中间。
“干嘛呢你们？”
小女孩一瞬间就认清了形势，随即，又陷入了迷惘。
要说这诚是必然是妖怪袭击了人类。
地上有着人类武士的尸体，以及一路洒着的血腥气味。
但现下的架势却是――人类中的武士们大都背对着妖怪，和同族兵刃相向。
也难怪这历代以除妖为生的博丽巫女无法理解。
“博丽大人，帮帮我。”家主大人突然出声。
“诶？月下？你们稗田家的人这是在做什么？”
第八代稗田家家主――稗田月下，是在场众人中唯一与博丽的巫女有着交情的人。
“帮我杀死那只妖怪！”
于是，红白的小女孩目光看向施施然立在一旁的金发少女――也即袭击了队伍的食人妖怪。
“她袭击了你们吗？”
红白的女孩这么问道。
清脆的声音昭示着她的年幼，但在场的人类无一会轻视于她。
稗田世家、甚至名门望族中人几乎无一不知的人类――博丽巫女。
非但不会轻视，反而，在她小小身躯出现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心跳加速，面露喜色。
幻想乡之中最强大的人类、最强大的除妖师，出现在此！
“没错，那个食人妖怪，杀死了我等两人！”
“噢噢，那就有动手的理由了呢。”
小小年纪，却丝毫不为地上的鲜血和尸体所动摇。
无法想象她经历过怎样的历练。
抬起御币的巫女一指金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食人妖怪冷笑一声，瞬间出现在巫女身后。
利爪猛地挥下，小巫女身形一侧，肘击接掌击，‘砰’地将金发妖怪击飞数米。
只是她面色却有些不善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是吗，这种程度的妖怪还是第一次接触呢。”
随即看向众人：“你们快些回村子吧。”
这么说着，迎向了从地上爬起后重新扑至的食人妖怪。
……
……
似乎看出博丽巫女也感觉到的棘手，家主下令所有人立刻返回村子。
之后的事情就无人知道了。
但博丽的巫女显然是没事的。
要说我为什么知道……因为她现在就站在操场的角落里发着呆。
似乎是那位上白泽老师结合了从外界学来的现今教学经验，从多年前就开始加入了不少新奇的课程。
比如现在正在上的――体育课。
借用了名门世家所废弃的演武场，来给学生们作为户外活动之用。
这本来是那些世家族长划分给寺子屋用来给他们的子嗣――所谓的‘贵族班级’专用的体育课场地。
但被上白泽老师拿来给我们班用了。
虽然能够明白分家那边不愿意给我这种态度恶劣死不悔改的次品武士出学费，因此我被分到了‘贫民班级’的原因，但我无论如何想不通博丽的巫女为什么也呆在这个班级。
这样的人为什么也要来寺子屋上课呢？
普遍的说法是她想要识字和写字，如果直言相询也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考虑到她待人的态度，无法想象会在这一点上说谎。
为了读书识字明史，却又交不起学费，于是进入了这个班级。
也造就了现下的情形。
当年那个骤然出现的、十三岁时的小小身影与现今亭亭独立的、十五六岁的身影重合，那身影，如今正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着同学们在一边分组活动而发着呆。
我暗自想，如果她能够在‘贵族班级’里进修，想必是不同的景象吧。
虽然无数典籍里重复着‘寒门生贵子、白屋出公卿’这样鼓舞人心的话，但人间之里却并非是这样的景象。
名门子弟知书达理、拥有教养，寒门草芥有时甚至求温饱而不可得、为求生存舍弃尊严卑躬屈膝，这就是村子里的世象。
在这个班里，孩子们只认识到了博丽巫女因强大而带来的恐惧，此外一无他物。
真是……鼠目寸光的人类。
嘛，有时候想想，我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因为算是被博丽巫女救过一命的原因，我总是下意识的站在博丽巫女那面思考问题。
但即使如此，我那时也为年幼的巫女那淡然和冷漠的态度而心惊了。
就算不想承认，我的确是，被那孩子吓到了。
虽然那时，因为博丽巫女的出现和相助，我一直紧张而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放下、觉得自己得救了、感到了安心和放松的那一刻，鼻子一酸，竟然哭了出来。
没错，那时我竟然哭了。
真是丢脸。
然后，家族里的长者立刻出面抚慰我和旁边的孩子，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我们回到村子，似乎一切都过去了。
但是，我的性格渐渐变得恶劣了起来。
最终，因为和新任的主将因为无意义的口角冲突，被放逐一样勒令前来这寺子屋‘修心养性’了。
我倒是无所谓……或者不如说，正合我意。
唯有在班级里碰见这位巫女时吓了一跳。
时至今日我们并没有进行过一次完整的对话，我有意在躲着她。
虽然想来她不应该还记得几年前站在队伍里突然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但是在是太糗了所以不想记起来。
所以我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巫女而已。
虽然我早已把家族里关于博丽氏的记载通读了个遍，但我仍然没有自信前去搭话。
据说这个女孩，从小就独自一人居住在村子外的博丽神社，不断地进行着修行和历练。
一个人就可以生活和修行……强大、优雅、且毫无弱点。
「不像人类。」这样的评价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
不如说……「因为强大所以非常危险」，这才是村子里无论老少，对博丽巫女的普遍观点。
这个人，在生命危急时可以依靠。
但平时不要靠近她。
这就是人间之里，未受正规教育的村民们、给自己孩子说的话。
也许初时是因为畏惧所以疏远，但逐渐形成这种排挤的气氛之后，也不见博丽巫女做出哪怕一次出格或者反抗的举动，于是在这寺子屋内、在这些不懂事的孩子中间，「畏惧」正式演变成了「欺凌」。
虽然说欺凌有点过分，但事实就是这样。
面对「强大」，人们只有两种态度――「崇敬」或者「畏惧」。
这两者仅有一线之隔。
而在那「畏惧」的临界点，会产生试探性的反抗。
反抗得到镇压，「畏惧」就会转变为更深层次的「恐惧」。
倘若被放之不顾，那么，因「畏惧」而爆发出来的破坏欲，因「崇敬」人不可及的强大和优雅而产生的破坏欲，在他们不自知的条件下，演变成了现在「欺凌」的现状。
这不是我一己之躯能够改变的。
……
……
当然，世情并非都是如此悲观。
名门世家的态度总会有些不同。
甚至免不了有些看上博丽巫女的力量、而想与博丽巫女联姻的势力，最后作罢了而已。
这女孩如今和班上同学对话都不会超过三句，生冷的态度令人无法接近。
但观其几年前在魔法森林的姿态，似乎不是一个这么自闭的女孩啊。
想来，定然是村子里这些孩子的眼光让她感觉到了不自在吧。
我冷眼旁观，看着小小演武场内分组活动的学生们。
且不提那两个制作千纸鹤送给巫女被拒绝的两位小除妖师――红叶莉子和柒夜，两人在一旁不断地向博丽巫女那里投去不放心的视线。
提不起勇气的话，永远都无法更进一步哦。
我摇摇头，苦笑一下。
班上的明眼人并非只有这二人。
据我统计，总共有大约五人，层因为博丽巫女所处的境地而感到不平。
此时，也正有一个大约十五岁的男孩子走向了发呆的巫女。
似乎聊了几句。
博丽的巫女摇了摇头。
然后男孩耸了下肩膀，离开了。
嘛，大概看不下去，想要和巫女一起分组活动，但被拒绝了。
这是很显然的事。
博丽巫女会拒绝对她的明显好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想，大概在这种包含着‘施舍’一样的心态之下的交往，博丽巫女是不会接纳任何人的吧。
那边的两位年纪轻轻的除妖师，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果然是望而却步了。
因为之前那个男孩的好意被拒绝，让这两位更加踌躇不前了。
我抬头，午后的青空之下，红白的身影茕茕孑立。
今日也，一如往常。
目之所至，博丽巫女站在众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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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阿妈我要和你交朋友qaq。
另：也许有人反应一些地方太黑了，我想说的是，本书虽然是甜向的琐碎日常，但有苦有甜才是现实味。
一味的甜，会甜掉牙的。
【番外下章预告：，红叶莉子踏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