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鸾凤回巢（一）

    齐雅要回宫的消息一传出去，朝堂上也争论了半日，大意就是先皇的废妃怎么能再入后宫，于礼不合等等。只不过全都以李皇后的名义给驳斥了。毕竟，人家正宫皇后都不在意的事，下面的大臣议论什么呢？

    若说这宫里真的为齐雅回宫而高兴的，就是这位羸弱的一心扑在齐雅身上的皇帝了。按照宫里的说法，齐雅是戴发修行，去慈业寺是为了给大永祈福的。这次是功德圆满才回宫的。依照礼制，需要在慈业寺斋戒沐浴一个月后方可回宫，接着是册封大典，才算是真正的册封完毕。

    皇帝似乎是等不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每日都焦灼难耐，急切的不行。只不过身边的庄公公多次劝慰不要急于一时，免得好事变坏事，这才算是拦住了皇帝没有去慈业寺找齐雅。皇帝期间招幸过德妃几次，听德妃满口尽是夸赞齐雅之言，便更觉得自己这次的决定真的是太正确了。

    另一面算得上为齐雅高兴的应该就是张嬷嬷和小东子了，这两人在齐雅离宫的这几年换了好几个差事，可都是下等的粗使差事，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旧主终于回来了，他们也可以跟着扬眉吐气了。张嬷嬷和小东子早就被派去了春熙殿打典去了，如今一切都收拾妥当，就等着齐雅回宫了。

    一个月后，礼部选了个吉日，迎接齐雅回宫。皇帝亲自在宫门口迎接，李皇后为了讨得皇帝的欢心，也率领后宫众妃一同到宫门口迎接齐雅。皇帝虽给了齐雅嫔位，但是仍然赐了妃位的仪仗来迎接她。皇帝远远地看见一队人马向宫门过来，恨不得飞也似地冲过去迎接，他已经是等了自己这位心上人很久了。

    皇帝的表现被李皇后尽收眼底，抿着嘴偷偷地笑了下，又抬眼看看一旁德妃的神情。那被气歪了鼻子的德妃正想发作，却不得不忍下，脸色甚是难看。李皇后也不管她，只注视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这时齐雅已经来到宫门口，从銮驾上走下来，只见她一生红色的宫装吉服，挽着凌云髻，头戴五凤钗，眼角露出一丝魅惑地笑，正恭恭敬敬地给皇帝行礼：“臣妾齐氏感念皇帝恩德，特来给皇帝请安，皇帝万安。”

    不等齐雅的礼行完，皇帝已经走下台阶，亲自扶了她起来说：“爱妃辛苦了，来随朕进宫。”说着便挽着齐雅的手一同向春熙殿走去。众人见皇帝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就只在宫门口站了站。还是李皇后说了句：“启禀皇上，本宫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去歇息了。”皇帝才反应过来，这宫门口还有这么多的人等着他发话呢，便说：“众妃无事皆可回去休息。”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皇后见了，也上了自己的软轿，往自己的坤宁宫去了。倒是德妃有些没好气地向众人说了句：“都杵在这做什么，赶紧散了吧。”也回自己的宫里去了。众人见正主都已经离开，大热天的也不愿意挨着太阳晒，也都纷纷离开，回了自己的宫里。

    这边皇帝已经挽着现下被册封了齐嫔的齐雅的手来到了春熙殿。只见殿前早就跪了一院子的宫人给齐嫔请安：“恭贺齐嫔娘娘回宫。”

    齐雅嫣然一笑说：“快起，赏。”

    “谢娘娘。”众人又齐齐的谢赏。

    这时张嬷嬷和小东子已经到了近前，给皇帝和齐嫔行过礼后，张嬷嬷说：“娘娘回宫前，皇帝早就着人让把这寝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请娘娘到殿内看看吧。”

    皇帝听后，拉着齐雅的手说：“朕与你同去。”说着便向前走去。跟在皇帝身后的沈平刚要同去，被小东子拦住说：“沈大人，里面是娘娘的寝殿，您进去怕是不太妥当。”沈平见状只一拱手，对已经进入寝殿的皇帝说：“臣在殿外候着陛下。”

    皇帝听了这话倒没太在意，倒是齐雅上了心思，觉得小东子做事很是妥当。

    这时，张嬷嬷已经引了众人到了主殿内，只闻得殿内清香无比。齐雅问：“这是什么？竟然这么香？浓烈却不刺鼻，清香而不失悠远？”

    张嬷嬷答道：“陛下的吩咐，娘娘喜欢香，便在这屋子里都放了鲜花每日更换，才有这自然的清香，比那调出来的香蜜不知强了多少倍。”

    齐雅想到每日将不同的花朵放在屋子内，要保持这香气久久不变，定是要选那最新鲜的花才好，种种繁琐可想而知，若不是皇帝的命令，谁也不会去弄的，便弓了身子谢道：“臣妾谢陛下恩典。”

    皇帝连忙搀起齐雅说：“这算什么，还有其他的呢。”

    接着跟着皇帝的庄公公马上懂事的一招手，十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皇帝指了指那些小太监手上端着的东西说：“这些都是进贡来的珠宝，全都赐给爱妃。”

    齐雅抬眼望去，有如李子大小的南珠，有波斯国进贡的宝石，还要不计其数的翡翠玉髓，倒也是珍贵。齐雅连忙谢了皇上说：“陛下，如今您对陛下多番赏赐，臣妾愧不敢当。”

    “爱妃还想瞒着朕？太医前几日已经来报了，爱妃已经身怀有孕，自然是要好生照顾的。”

    齐雅笑着说：“哪个嘴快的告诉了您，臣妾是不想让陛下为臣妾的事情烦忧。”说着又低了头，莞尔一笑，周身竟是妩媚。

    皇帝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外面来人报：“启禀皇帝，北境使节已到，请陛下移步乾清宫。”

    皇帝虽有不舍，不过他毕竟是一国之主，也不得不暂时离开，只说晚上再来看齐雅。

    见皇帝走后，齐雅让众人退下，寝殿里只留佩儿和张嬷嬷。

    张嬷嬷自是知道如何回话，对齐雅一番恭贺后便说：“如今娘娘是借着皇后娘娘的旨意回宫的，怕是要尽早去皇后宫里谢恩才是。”

    “张嬷嬷说的极是，只不过这宫内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张嬷嬷还要细细给本宫说说才好。”

    这时佩儿已经给齐雅端了杯好茶过来，在齐雅身后打着扇子一同听张嬷嬷说话。

    “是，老奴遵命。如今的皇后娘娘母家李氏在朝堂上倒是有些分量，皇后娘娘是嫡长女，自然金尊玉贵。咱们当今皇帝做太子的时候便是太子妃，如今自然册封为皇后。只是这么多年皇后一直无所出，这倒是一大憾事。”

    “李氏？可是前朝的那贵族李氏？”佩儿在齐雅身边长了，政治敏感度也多了许多，这才有此一问。

    张嬷嬷答道：“姑娘说的没错，正是那李氏。再说说这德妃刘氏。她本是个小官家的女子，原来在太子府里也不过是良人。只是容色过人，又弹得一手好琵琶，皇帝这些年倒是对她宠爱有加，如今得了两个公主，也算是膝下有了些着落。”张嬷嬷说得有些急躁，不免咳嗦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