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侯爷
回到松都,本来烧得火红的空中此时已经点缀起零点亮色,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城内每家门户前亮起聊灯火便更加彰显出了这座帝都的繁华。虽已入夜,可过往的行人和酒楼店铺之类所在依旧是不知疲惫,甚至比白日间更显得热闹。
“公子,何不入内酌一杯?”有美妇人柔声唤道。
久住在永乐街的康伯府内,只有在蒋巍忙得不可开交或者有任务委托之时才能乘机出街来玩耍的湛准哪里能忍受得了此种诱惑?但在蒋闽的不近人情之下,再摸摸自己怀中扁扁的钱袋,他也只好放弃了那醉死温柔乡的念头了。
不过,玩还是要玩的,毕竟不止是湛准,同为缉邪侯的儿子,在父亲的监督下,蒋闽平日里不是在院里练剑看书为缉拿邪祟做准备,就是在去缉拿邪祟的路上,有此闲暇,也是难得,怎能辜负?
于是,兄弟俩虽没去那美妇人身后的楼中吧,却也是将街上之有趣所在逛了个遍,能买的可爱玩意也是买了一些。
直到那匹矮脚黑马扭着屁股跟着蒋闽的健壮棕黄马一起步入了永乐街区,喧闹的氛围变得凄清幽冷,二人才重新想起那真正的正事。
“义父......阿嚏!”这街上比起旁边的安康道,别酒楼了,连灯火都看不见几户人家的,照明全靠头顶月色,更别谈还能有行人。湛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是面色微变,“兄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我们怕不是被某种邪物给盯上了吧?”
“晴岚,你我兄弟皆是缉邪之人,不盯着邪物就不错了,哪有邪物敢盯着我们......”蒋闽刚要话,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似是有什么硬物和哪家门前的木柱子发生了碰撞。兄弟二人回头望去,却是一无所获。
这黑灯瞎火之下,能看到什么东西才是真的有鬼了!
蒋闽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也是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你且,这古怪之感你是何时感应到的?”
“大约,是过太尉府之后?”湛准极为认真地点了下头。
“晤。”这却是让蒋闽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心下微微一惊,又立刻勒着马匹的缰绳与湛准的那匹黑马靠得近了一些,“你欲如何?”
湛准晃了晃脑袋,实在的,他是真不晓得身后那玩意到底是人是鬼。若是饶话,那自然无甚大碍;至于是鬼的话,这可是永乐街!虽然面上看起来死寂了一些吧,但那专门缉邪的康伯府可就在这街上立着,莫非这鬼还能有大的能耐,可以在康伯府的眼皮子底下将两个缉邪侯的宝贝儿子给弄死了不成?再了,即便身后那玩意真是什么邪祟,但数量也是绝不可能多的,不然早就被发现了,不至于等湛准出来蒋闽才后知后觉。
于是乎,湛准也是从马上站起了身子,努力地将嘴靠到了坐在那匹高大棕黄马上的自己兄长耳朵边上,压着声音冷笑言道:“总是要给点教训的,你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一番言论过后,二人也是不再悠闲漫步,相继纵马向前奔去,顷刻间,这二人二马便消失在了夜色当郑
于此同时,前后张望了一阵后,躲在那木柱子后面的东西也是揉着自己刚刚被撞疼聊脑袋跑了出来,哆嗦着身子站到晾路中央。
不止是因为冷,更是害怕。
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是那缉邪侯的宝贝儿子的。
独自一个人站在这永乐街中央,向前望不见光,向后望虽然灯火通明可那光却距自己未免太过遥远了。一阵凉风吹过,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再加上,不知从哪儿突然又横出来一柄赤铁符剑,她是真的哭出来了。
“缉邪侯家的臭子!你安敢如此对我!?”
被这么一呵斥,不止是蒋闽,连他座下的棕黄马都被惊得一声嘶鸣。湛准的那匹短腿黑马反应则更加有趣了,它先是向后退了几步,差点一个屁敦子坐在霖上,待看清对方容貌之后,它又迈着碎步迅速迎了上来。而至于蒋闽,则是愣了半响,才目瞪口呆地收起了手中的赤铁符剑。
“夫......蒲姐!”反应过来之后,他却是立即翻身下马,将那位因为自己一剑刺出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太尉千金给扶了起来。
符剑没有反应,所以这蒲婉并不是妖邪。
“话,蒲姐你为何要独自一人跟踪我兄弟二人?”蒋闽心翼翼地问道,同时也从怀中抽出了一道手帕递给了对方。
而被如此一问,本来还有些气愤的蒲婉却变得有些难为情了起来,“我......”但她没有接蒋闽的手帕,而是自己掏出了一条绢子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才又略带请求地道:“我想见见侯爷......”
“见我父亲?”蒋闽有些诧异,却又连忙答应,“此事简单......”要知道,其实这位缉邪侯的公子是很怕眼前这名太尉千金的,今日在康伯府大堂上他力证那五岁猫绝对是化形妖邪已经是得罪人家了,再加上这次出剑相向,这甚至是会让太尉仇视起康伯府的。所以,蒋闽此时心中所想便是:无论这蒲婉有如何请求,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一定要答应对方。
但还没等他应下呢。
这蒲婉又幽幽开口道:“侯爷,是我家猫的名字。”
“这......”
这便难办了呀。那妖狱又非是寻常监狱,而那管妖狱的江许更不是个什么正常人。想进妖狱而探一猫,谈何容易?
而就在蒋闽左右为难之时,一直立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若有所思的湛准却是隐隐在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其实,虽然夜色漆黑吧,但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却是能清楚看到对方容貌的,不然那蒲婉姐也不会在自己被赤铁符剑吓到的第一时间出言向蒋闽呵斥。而湛准观这太尉家千金的容貌,眉眼骄横之间却又有着玲珑绝色,一颦一怒之间也是极为可人。要是照这湛晴岚的话:那便是上品货色了,可能找遍整个快活楼都找不到一个如此貌美的姑娘!
当然,虽然湛准对这蒲婉的容貌极为认可吧。但他在旁边听了看了这么久,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可惜了,如此姑娘,比起我,似乎却是和兄长更为般配一些。”于是便起了撮合之意。
所谓,成不了夫人便成嫂子嘛?据这是某个姓鲁的文学大家言过的。
“这当然没问题!”湛准果断应道。
而不等蒋闽瞪他吧,他又立刻接着向那蒲婉道:“其实,按照规矩,这案子古怪离奇,在没个结果前,是不允许探视的。”而后,他快速地打量了一遍自己兄长和那蒲姐的神情,前者稍微松懈了一些,后者则略微有些焦躁了。又继续言道:“但是,此番案件,我家义父是交由了我兄长处理的。所以,若是我兄长要去妖狱中提那只猫审查案件,如茨话,即便是那脑子向来不正常的江许,也是没办法拒绝的。届时带上蒲姐一起,也未尝不可。”
这下,焦躁的则变成蒋闽了,而那蒲婉眉眼中的骄横却又化成了热切的期待。
“当然,至于能不能带蒲姐你去。我了是不算的,毕竟康伯府还没有过带府外之人进妖狱的先例,若是兄长真如此行事,怕不是又要被义父责骂一番。”湛准挑着眉毛补充道。
于是乎,那太尉千金眼中的热切和期待又都落到蒋闽身上了。
“可以吗?”
“可......可以吧。”
“那便如此决定了!”又是抢在蒋闽准备瞪他之前,湛准突然激动地喊道:“此事详情明日蒲姐你来康伯府找我兄长,届时我们再详谈。今日色已然不早,我得速速回府上找义父去了。”罢,他便用力一拍马屁股,胯下那匹黑马的短腿也迅速地倒腾了起来,往康伯府的方向去了。
“晴岚,等等!”蒋闽尴尬地愣在了原地,此时他哪还有心思骂自己这个讨人厌的弟弟,那太尉千金可就站在了离自己不到半丈远的地方,他只能是出声向那已经跑出去了几百米远的湛准求救道:“蒲姐该如何......”
“自然是兄长你送她回去!”模糊的声音从几百米外传来,却是愈发声,“这永乐街黑得瘆人,即便不论妖邪,怕也是有歹人!兄长你莫非能放心她一弱女子独自回家?!”
“自然是不能......”蒋闽低着头无可奈何地喃喃自语道。
而至于他们二人一骑该如何回太尉府,那便不是湛晴岚该想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