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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以剑试之

    日出日落,江水东流。

    自李春秋复活商君之后,已然不觉又过了五日时光。

    这五日之中,咸阳城内李春秋每日照常讲学与书写经卷。

    而商鞅一开始还沉浸在道无常的感慨之郑

    昔年,他便是被一位未来的秦王记恨,之后造成了他的惨死,却没想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之中,他还要与一位未来的秦王为伴。

    可一拿起竹简之后,商鞅则是完全被李春秋给予的文卷所吸引了。

    竹简上面书写的法律思维独特至极。

    读完其中一卷之后,商鞅就仍不住叹道:此法家之变矣!

    他沉淫了半生的刑名法术之学,由李悝《法经》推陈出新,构架了大秦的筋骨,刑法术道之术他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刑法术道,因世而成矣。

    可这竹简之中却与商鞅的“重农抑商、奖励耕战”背道而驰。

    最重要的是商鞅竟然感觉上面是对的。

    那岂不是他错了半生。

    此大道之争也。

    可商鞅却忍住没有开口询问李春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书卷读完之后,才是他质问之时。

    当然,如果那时他还没有被服的话。

    ……………………

    ……………………

    而此时,白起已经带人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月氏部落范围之内。

    五日之内,纵马狂奔近两千里,神速如此。

    草原之上,斜坡之上,白起驾驭着石马遥望远处的月氏王汗帐,十骑在白起身后静静伫立着。

    在石质的马匹脚下,青草之上淡淡的结了一层寒霜。

    在十骑之中只有一位活人,其是被派来与秦国边军交流的,在众人之中,身着战甲他也是冻的有些瑟瑟发抖。

    这些石人士卒完全是不知疲倦,而且如同恶灵降世一般。

    这五日要不是有他在,两日前,他们就该到了这里了。

    宁静之中,白起忽然开口道:

    “司马靳!”

    “末将在!”

    石质战马之上,司马靳一拜道。

    “此次探查四方之戎夷,汝有何策?”

    白起很少问人战策,他用兵独断奇诡,险峻至极,与世人之战法迥乎不同。

    他所有的战法只有一个目的——杀人,所有的布置皆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重创对方的有生力量。

    而世人战法却只为击败对方,常常一战之中,对方只有三成左右战损。

    所以他成名之后,几乎不问他人战策。

    但是此时,他从死亡之中重新爬了回来,再次站到战场之中,心中竟然兴奋难耐,下意识问了一句。

    “擒贼擒王,威讯逼之。”

    司马靳惜字如金。

    他们若是人身,便有着更多的选择。

    可惜他们不是,石躯阴身的他们足以让所有权怯,要想不引起他饶注意,基本上不可能。

    所以,擒一位月氏勋贵之族便是上上之选。

    “不错!”

    白起点零头,然后笑了。

    “可太麻烦了!”

    无尽草原之上,白起远远的望着月氏的军帐,像是猛虎看着它的猎物。

    他冰冷的石躯之上,道道寒气四散。

    “探军情者,何以比之一战试之?”

    白起笑着。

    无尽的杀气席卷四方,远方的营帐之中的战马似乎感到的什么,不由的颤抖起来。

    白起是李春秋见过阴魂之中最独特的,他的气势足以所有灵海之中的魂魄畏惧。

    无尽的杀气与战意纠缠着他的阴身,生而不同于其他灵体。

    此时,草原之上白起身上的杀气更是如稠。

    “一战试之?”

    司马靳喃喃的在口中咀嚼着嘴中的语句,最终回道:

    “当可试之。”

    “咕嘟!”

    随行而来,闻声秦国士卒咽了口口水。

    一战试之?

    这架势是要十人强闯万军?

    武安君在掌军之前,便是如此打仗吗?

    随之出行的士卒忍不住有些胆怯。

    强冲万军?

    他不知道这些人会是什么结局,他估计很难活着回来。

    秋日的长风席卷草原,吹过白起的石躯之上,将其衬托的越发的挺拔。

    白起不是急战之人。

    他素来虽然谋略奇诡,但却运筹帷幄少有犯险之时。

    可此时,他却想再次体验一下昔日自己还是士卒的时候,那种沙场而战的感觉。

    一手缓缓的放在了自己身侧的剑鞘之上,白起缓缓开口道:

    “昔六国之战也,吾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虽声名传于华夏,然外族少有惧吾者。”

    “月氏、羌、匈奴,秦西之患也,自古而来,劫掠不断。”

    “秦、赵、燕皆受其害也。”

    “最盛之时,一载之间,月氏劫掠百二十次,虽秦强后勿敢动之,然此世仇也。”

    “仇不晚矣,吾今当复之。”

    白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却莫名的渲染出了一种势。

    像是“军情者,汝若不予,吾自取之”的势。

    言罢,白起看向了那位众人之中唯一活着的秦军士卒道:“汝可留于簇,若月氏大军至,汝回秦关隘之处,静待吾等。”

    “诺!”

    随行而来的士卒长长的舒了口气。

    然后白起的目光扫过了周围之人。

    “汝等可惧?”

    除了司马靳之外的八人回道:

    “逝者何惧。”

    他们八人皆是同一批的死囚,皆是逃役的赘婿。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亡反而没有那般的畏惧了。

    最惨不过在回到那暗无日之中,还能如何?

    再此石人阴躯,哪里是世人可当?

    “好一个逝者何惧。”

    白起笑了。

    现在只欠东风了。

    夜色缓缓而至。

    远处的营帐逐渐摇曳起来了火光。

    草原的上的夜风格外的猛烈。

    白起单手持长戈,坐在石马之上。

    其身后十骑,也手持长戈。

    十一人如同夜色下的幽灵骑士。

    大地之上,已然凝结了一片寒霜。

    明月当空,长风潇潇。

    “风起!”

    白起缓缓提起手中的长戈,指向了前方。

    “风!风!风……”

    这是大秦的军阵冲锋的歌谣。

    歌声响起,有我无担

    “杀!”

    随着一声爆喝在草原之上响起。

    清冷的月光之下,十骑绝尘而去。

    兵锋直指,月氏汗帐之处。

    何以知国,徒以剑试之。

    唯短兵相接,长剑饮血,方知其军势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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