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涤伤 五
“不，我们需要先去将小喽喽杀了，”陆西法抹了一把汗，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们先说好，你要功德可以，但是你要听我的话，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这样会弄低我的评分的。”
“你可以把现在的我们当作是在参加考验的人，我们需要依靠着自己的武力和智力来获取教好的评价，”
陆西法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示意艾玛去开门。而他自己则侧着身躯躲在了旁边，“所以，一旦武力的成分过高，我的评分会比较低。那么，你的奖励也就没了。”
艾玛切地一声嘟了嘟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随手拧开了房门把手，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房间内，自然不会是在医院里。这里是一处中世纪的古堡模样的地方，似乎是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四周烛台上的烛光忽然摇曳起来。
在略显昏暗的烛台灯火照耀下，悬挂在墙壁上油画栩栩如生，一张张人脸仿佛活了过来似的。
“历代的堡主或者这个家族里面重要人物的画像是吗？”
陆西法快速地扫了一眼，两层楼，将近7米高的大厅里挂满了各种人物的头像画。甚至找不到任意两张雷同的，一阵无名的冷风吹过，这屋子里仿佛真有上百双眼睛盯着自己在看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那么，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些油画应该会活过来，”
陆西法面无表情地保持着扑克脸，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在想着什么，“所以，要么趁现在异变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毁掉所有的油画。要么，寻找到某种解决的方法。”
“哦，对了，我似乎还得到了一个有趣的小玩意，让我来看一看吧。”
【名称：奥术初解笔记】
【类型：杂物】
【品质：普通】
【备注：这是一位资质愚笨的奥数学徒的作品，他虽然听不懂老师讲的每一个字，但是他还是忠实地记录了下来，留待课后寻找答案】
“哦，看起来我似乎学到了不少有趣的戏法，”凭借着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和过目不忘的学习能力，几乎是瞬间，陆西法就将这几个戏法记录在了脑子里。
不过，也只是单纯刻板的记在了脑子里，没有丝毫的理解，也没有运用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他丝毫不懂得这些法术背后的知识。
奥术强大的并不是力量，知识即是力量，或者说威力不过是知识的附带品，这才是奥术强大的根本。
“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去寻找一点线索.....哦，我想，线索应该就在这些书架上，”
陆西法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判断，毕竟这里是一个封闭式的房间。房间内除了四面墙壁上挂着的壁画之外，也只有旋转着通向二楼的楼梯。
令人惊叹的是，楼梯并不是由砖石或者木头制成，而是一本本风格各异的书籍，就这么堆在一起组成了通向二楼的台阶。
“这位先生，这位女士，欢迎光临鄙人的城堡，”
这是一个穿着西装，红领带，戴着高顶礼帽，拿着长柄雨伞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的西服一丝不苟，没有半点褶皱。
他站立时将雨伞放在身侧，一同倾斜45度，同时摘下高顶礼帽子放在胸前。他略微一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礼。
而后，他又重新戴上了高顶礼貌，双手十指微微交错放在胸前，胸背挺直，眼角带笑地看着陆西法和艾玛。
“英伦风的绅士，从他鞠躬的角度和身上西装的条纹腐蚀来看，应该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风格。”
陆西法的眼光扫过这个男人的瞬间就对他下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剩余的不过是依靠着诸如修建整齐干净的手指甲、脖颈处的皱纹深度等，来进一步进行细节判断。
“魔人！渍渍，你这边还真是厉害啊，居然连潜藏在人群中的魔人都能被你弄出来，不过，这个魔人怎么不是人类，而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作为经受过系统培训的艾玛，她自然知道这种平日里隐藏在人群中，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的怪物。
妖魔鬼怪，其中的魔大体上说的就是魔人。它们根本无法被识别出来，要知道，没有变身前，它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在灵气复苏的作用下，性格扭曲偏激的人类如果有着成为超凡的天赋，他们可以凭借着堕落，一步成为超凡，而不用经历任何的修炼。”
“但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善良怜悯同情.....他们将会失去一切的情感，它们将自己视为有别于人类的更高级种族。人类的痛苦也好，悲伤也罢，都无法再令它们有所共鸣，反而令它们感到有趣。”
听着艾玛的解释，陆西法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这个描述似乎和自己平日里在镜子里经常见的人物一样.....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存在一定智慧和理智，因此也保留身为人类的习性，他们的记忆依然是他们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同于只遵循于本能的其他怪物，它们早早地就拥有了神智。这样的神智能够帮助他们隐藏自己，进化蜕变，从而造成更大的麻烦。”
艾玛一边说着，周身的飞刀已经飘飘然如铁桶阵一般将她包裹在中心，只要陆西法一声令下，她就会全力出手。
她正说着，一个个和这个中年绅士长相极为相似的魔人，一个接一个地从油画中走了出来。
不过，不同于这个全身西服打扮的中年绅士，这些后来者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放眼望去，黑袍内一片漆黑，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吸收了全部的光线。
“我想我们的麻烦大了，这里的魔人的数量居然有这么多！”
艾玛脸色一沉，虽然这些家伙因为灵气才刚刚开始复苏，所以每一个个体的实力并不强大。但是，加在一起就十分恐怖了，蚁多了也能够咬死象的。
更别提，这些家伙还有着理智，懂得运用战术，还会相互配合。
“所以，这些家伙都还有着身前的记忆，保留它们还是人类的时候的习性？”
陆西法嘴角上扬，他似乎见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既然如此，我就强迫他做点事情好了。让他回忆起自己的软弱和痛苦，主动暴露出弱点。啊，真是久违的情感。”
“啪！”
陆西法随手甩出原本戴在他手上的白手套，就这么直白地扔在了扔在了绅士鬼的脸上，让后者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青绿了起来，
“我以武哲哥家族的名义对你宣战，报上你家族的名字，和我来一场贵族的一对一决战吧！”
“你以为对方是傻X？都和你说了，它们是有神....”
艾玛略带嘲讽的语气在陆西法耳边响起。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之间这个绅士鬼居然真的捡起了陆西法丢出去的白手套，他也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天鹅绒手套，扔向了陆西法。
“亚历山大家族当代族长——亚历局大接受你的挑战Ｇ呵，愚蠢的低等贵族，是谁给你的勇气来挑战一个上位公爵？！”
“嗯，白手套代表着最低等级的男爵，英国不同等级的贵族佩戴者不同颜色的手套。所以，他并不单单只是被挑衅后应战的本能反应，而且它们这些魔人就连生前的社会风俗都还记得？”
“他能够从手套的颜色联想到活着的时候的社会阶级制度？这魔人还真是有意思。”
陆西法饶有兴趣地看着“哐当哐当”地穿戴者盔甲的绅士鬼，对方由于没有尸体形态，每一次盔甲都是从对方的身体穿过，而后又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
“你们这群蠢货，活着的时候没办法服侍好圣主，变成圣族了居然连基本的服侍也忘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亚历局大双眼眯起，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让原本就低头不敢高声语的黑袍人们，头低的更低了。
它自己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开始蜷缩缩小，四肢逐渐开始退化和身躯合为一体。而它的脑袋却变得越来越大，足足能够和剩下的身躯比例形成55开。
它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满意地点了点头，它的双手指甲猛地伸长，“铛”地一声刺穿了钢铁盔甲。如同金刚狼一般，弯曲着从手指尖端冒出钢铁拳套之外。
他的瞳孔不再是那种圆形，而是如同蛇一般的竖瞳，分叉的舌头不时吞吐着，冰冷地目光直视陆西法。
“下巴长这么大，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西法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绅士鬼，
“而且，身为贵族，你要记住笑不露齿，可是你现在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哦，我的天，一股子口臭味，隔得这么远都快让我窒息了。”
“唉，身为贵族的礼仪都没有了，纵然你的尖牙再锋利，又如何呢？”
原本眼角带笑的蛇人绅士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它神情剧变，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某处不可触碰的领域一般，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它居高临下的看着陆西法，橙黄色的竖瞳中闪烁着冷血动物对于温暖的血液的渴望，“我要你死！”
“不可沟通，不可调解之物，”陆西法叹了口气，他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自己似乎就在刚才学会了一点技能，还没有实验的对象呢。
“无忌，你学会多少了？”
“禀告太师公，全忘了。”
“好了，你可以上了...”
嗯，陆西法此时的心情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光学会了一点法术名称和怎么施法，至于效果什么，完全没有讲啊。
恐怕那个学渣也只是做做笔记，装装样子。怕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学会这些法术吧？所以，每一个法术都没有写施展后会有什么效果。
“给我去死！”
已经蜕变成了拥有实体的蛇人绅士，嗷嗷叫着朝着陆西法的方向往前冲。
它张开了散发着腥臭味的血盆大口，灵敏的蛇舌滴淌着“滋滋”地腐蚀着地面的口水，将要将陆西法整个卷进嘴里，一口吞下。
“蛛网术！”
“油腻术！”
陆西法神色不变，甚至还对想要前来帮忙的艾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能够搞定。
先是，起手“蛛网术”，略微阻挡一下蛇人绅士的前进速度，而后接“油腻术”。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全副武装的蛇人绅士脚步打滑，毕竟这种重量还想着在油面上维持平衡是一件相当难的事情。
又可以，反手在吟唱一段时间，补上一个“叙球术”，配合“油腻术”，打出一套+1>2的火焰伤害。
然而，陆西法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他是第一次施法，施展出来的“蛛网术”并不完全，只有着两个篮球大小。
不但没有阻挡蛇人绅士的蛇皮前进，更是被它一口吞下。
“哈哈哈，你就这种水平？你就这种水平也赶来挑衅我？连法术都被我一口吞下，你还能怎么办？等死吧！我要向地狱冥蛇......”
刚才还恶狠狠地蛇人绅士猛然间脸色一变，它再也不复那副凶横的样子，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像是在经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它的瞳孔越眯越小，都快竖成一条缝了，神色也一阵变化，像是在经历什么天人交战一般。
终于，它忍不住了，它的肚皮上鼓出了一个如同十月怀胎的孕妇一样的大包，哇地一声吐出声来，“呕呕呕，你...这个...阴险的...家伙...居然在里面掺了毒药。”
蛇人绅士像是在经历分娩的痛苦一般，双腿合并而成的蛇尾一把扫开了地面上的一切。几个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的黑袍人也被连带着横扫，喷着血倒飞出去，
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终于，蛇人绅士扫荡的动作看似慢了下来。似乎终于从，那种“蛛网术”混合着“油腻术”的味道中走了出来。
“其实我没有混合毒药，我混合的是屎！”
陆西法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一说完，也不顾瞬间安静的众人，后退几步，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啊啊啊啊！”
蛇人绅士脑袋乱转，简直要自己把自己打成一个蝴蝶结了一样。它似乎对于发生的一切极为不敢相信的样子，惨叫着，吐出一个个奇怪的音符。
不用翻译陆西法也知道，这肯定是骂人的。他也不在意，趁着蛇人绅士惨叫的时候，顺手再给他来了一发相同的套餐.....
“原本我还以为他会坚持一会儿的，”
陆西法一脸无辜地看了看旁白呢的艾玛，随即他缓缓地鞠了一躬，用一种贱贱地语气说道，“你看，最多三秒钟就解决战斗了，剩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去找线索！”
“？？？”在艾玛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中，陆西法赶紧溜到了那由书籍堆积而成的阶梯旁边，一溜烟地跑到二楼去了。
蛇人绅士鬼惨叫着，巨大的三角形嘴发出着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一块块人身体器官的碎片不断被它呕吐出来。
它神情扭曲而痛苦，并且像是消耗了大量的力量一般，身上轰地一声冒出熊熊燃烧着的黑烟。它再也无法维持住蛇形，整个身躯被黑烟鼓胀着，一同融入其中，又再次蜕变成了那个绅士鬼影的模样。
不同于陆西法和艾玛刚刚进来时，一丝不苟华美的服饰。此时，绅士鬼再也没有了半点贵气的样子。
它身上的黑色西服到处都是破洞，甚至破洞的边缘处还有着点点火星和灰烬。高顶礼帽已经没了顶部，只留下一圈边沿，如同秃顶了一般。
绅士鬼颤抖着手，拉着自己的领带，似乎想要维持着自身最后的体面。然而，他还没用力，领带就嗖地一下，断了...从他的脖颈处滑落...
他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连最后的一丝体面也没了。这对于自誉为公爵的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绅士鬼地耸着脑袋，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竖瞳紧绷到极致，死死地盯着艾玛。这一幕，让后者全身一凉，像是被一条剧毒的毒蛇个盯上了一样。
她眼瞧着对方连嘴边的口水都不顾了，渍渍地摇着头，“你瞧瞧你，油渍而散乱的长发，居然遮住了半张脸。破旧的西裤不但已经发白了，更是膨胀宽松了好几圈。哈哈，我没看错吧，你确定穿的不是牛仔裤？”
“哦，你这身上穿的也叫做西服。呵呵，我觉得这件衣服的价格甚至比不上我的刀的夹克。”
“你知道吗，亚历局大，即便我和你一样落魄了。我也会戴着4万英镑的手表，穿着40万英镑的高级定制，开着400万英镑的车去我那4000万英镑的别墅里，玩着4亿英镑的私人飞机。“
“哦，我的天，你瞧瞧你那嘴角边的口水，你那双眼的弧度，你哪里还有着半点绅士或者贵族的样子？我看你就是一个猥琐不伦不类的怪物！”
艾玛学着陆西法抑扬顿挫的语调，三分调侃七分奚落地嘲讽着绅士鬼。受此屈辱，绅士鬼脸色已经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它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
随着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的身体开始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像是被人扔进洗衣机里一样。而后，大约半秒钟后，一副通体黑色的人体骨架从他身体中剥离出来。
而绅士鬼表面上的身体却向后倒去，如同无形之物一般，化成了黑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喂喂，马化云，我似乎把那个家伙刺激的有点过头了，他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黑化的样子，”
艾玛捂着自己开始微微颤抖，兴奋起来的手臂，朝着二楼大喊，“让不让我攻击啊，你再不说话，我可要和这个家伙比试一番了。哈哈，本以为是一个无聊的东西，这才有意思嘛！”
“再给我一分钟，”
陆西法站在二楼，细细打量着周围墙壁上的壁画。嗯，与其说是壁画，不如说是一个个风格迥异的人脸。
它们大多都有着类似的面部特征，考虑到这里是那个什么亚历山大的家族城堡，那么这些家伙大概率是不同时代，有着血缘关系的亚历山大家族的人。
“呵呵，这里居然有着保险箱，保险上居然还有着七位数的密码，”
陆西法冷笑一下，顺带吐槽了一下这个副本的游戏策划，“这种浓浓的中世纪风格却和现代的物品结合起来，难道不觉得违和吗？”
“这一关考验的应该是就是从复杂的事情中，抽丝剥茧，筛选出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嘿嘿，这就好像在沙滩中寻找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一般，还真是有意思。”
陆西法一脚踢开了一副挡着路的油画，一点都不担心这幅画会是线索一般，他瞥了一眼墙壁上连成一排，七副一模一样的壁画，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被小瞧了。
“大量的同族人的相似的面孔只是为了扰乱视线罢了，像是高高垒起的沙子城堡。纵然是城堡，也不过是用沙滩上的沙子堆积而成的。没有任何价值！”
“此外，游戏策划可能是考虑到我这样的黑发黄皮肤的人对于这类长相的人普遍脸盲的因素，居然将这七张一模一样的脸孔连续拍成了一条线，这是看不起我的记忆能力啊。”
“而且，就算你排成一条线了，拜托你好歹也选一个我没见过的无名小辈增加点难度。你直接选择了亚历局大，这个刚刚见过没有久的家伙，我会选错？”
陆西法看了一眼这人物额头上的数字，嘴角一抽，顺着顺序直接在保险柜旁开始输入密码，
“所以，只需要一开始避开书籍阶梯的坑，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而后，在这里也不要脸盲到被其他人物头像嘿迷惑住，这一关就算过了？”
保险柜还真就这样被陆西法给额打开了，里面摆放着两样东西，一张泛黄的羊皮卷以及一副类似扑克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