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娼馆的麻烦
“所以...你想向我借钱？”
摩耶娜全身倚在宽大的软皮座椅上，两条长腿一搭，翘起了不羁的二郎腿，碧绿的双瞳傲慢地俯视着桌前的黑发少年。
“呃，就是这样。”
果然，向这个高等精灵借钱真是下下策。
少年在心里暗自叹气，脸上还是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现在他的右手上还打着石膏和绷带，左手则杵着拐杖，显然伤势并未好全。但由于医务室床位费用不报销，少年一能下床就赶紧汪了床位，免得自己身上本就繁重的债务又多了些难抹的零头。
摩耶娜一边歪头打量自己那些光亮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三千钢币，也就是三百枚标准金币，而你子在我这里还欠着六十金币，如果我借给你的话，你可是得在我这里打一年的白工。”
“呃嗯。”
这个算法确实没错，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后道：
“对，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一年的时间，长不长，短不短，总之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而且实际上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做，再跟在一个精灵法师身边应该多少能学到些什么，要是能借机掌握一两门实用的法术，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这时摩耶娜眉头一挑，她看向少年道：“一年的时间对于你们人类而言，长不长，短不短，总之你这家伙是能接受的。而且本来就无所事事的你跟着我，多少能学点法术，这样一来你就稳赚不赔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啊？？你！”
少年哑然，这高等精灵怎会知道自己的打算。
“嗯哼？没想到吧？我居然会读心。”
少年脸上的愕然间接肯定了摩耶娜的猜测。
没错，她完全是猜的。
读心术在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存在，然而无奈少年是那种思维模式总是趋于标准化的理性思考，因而他的想法总是有迹可循，而他本人又不善于隐藏心绪。若是对他有些了解的人，稍微想想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但前提是...要对他有一定了解。
“好、好，没错，那伟大的摩耶娜姐，你到底愿不愿意借钱给我呢？”
对于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少年倒是没有太多感觉。反正这就是个很现实的契约，就看作为自己债主的摩耶娜究竟愿不愿意继续放债了。
“嗯？我想想看。”
摩耶娜呵呵一笑，开始卖起关子来。
“借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最近也赚了一笔，手上还真有点余款。但是......”
正打算松了口气的少年下意识地重复道：“但是？”
“我记得人类放贷不是赢利息’这个东西吗？我觉得我这里应该算上利息了。”
罢，摩耶娜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少年逐渐僵硬的表情。
“啊？那个......超凡脱俗的摩耶娜姐您不是对钱不感兴趣吗？”
少年的脸上开始抽搐，他没想到这个高等精灵居然也学会放贷了，就不能学些好的吗？比如一直当个善良的无息贷款的债主啥的。
摩耶娜左眉头一挑，她道：
“哦？我可没这么过，金钱可是魔法研究的一大动力，我虽然不是那些眼里只有钱的俗人，但金钱也是必要的研究资金，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呃，行吧。那你你要多少利息。”
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放贷收息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别人愿意借钱救急就算是帮了不少忙，顺便要些回报也没什么。
“我要求不多，既然你打算在一年之内还清，那么我要求你最终要支付这笔债务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1080枚钢币作为这次借贷的利息。”
少年瞪眼着眼睛道：“唔？！你这是！”
“抢劫，对吗？”
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那种。
摩耶娜接过少年的话头继续道：
“你要是不接受就算了。不过我记得好像铁羽城的借贷要求支付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利息，而且还不是年息，你自己慢慢考虑。”
“......”
少年的脸颊在轻微的抽搐。
这家伙居然调查的那么全面吗？
没错，铁羽城开放向奴隶的借贷利息更为恐怖。一看那借贷规则就让人猜到制定者是铁了心要让奴隶们一辈子都依附在铁羽城郑
那个允许奴隶拥有个人资产的铁羽城统治者，可没打算真做什么好人，这不过是榨干奴隶身上所有价值的一种巧妙又委婉的方式。
而且这是由掌握了众奴隶生杀大权的铁羽城放贷，有借不还的奴隶们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如果只是欠老沃兹的钱的话，少年还真不用那么急着借款，毕竟自己的情况老沃兹也不是不知道，就算这家伙既老奸巨猾又贪财，但也知道他这穷子身上确实没有那么多油水，自然不会过于为难他。
然而老沃兹的医疗室并不是他私饶，老沃兹也只是被铁羽城雇佣的治疗师，所以少年欠下的医药费其实就是欠铁羽城的，铁羽城的财物官可不管欠款者的情况是什么样，他们只负责将钱款收到手，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在医疗室里少年才没有和老沃兹讨论什么宽限几的事情，毕竟这笔债务只是老沃兹代收，能决定这一切的还是铁羽城的财物部。
由于身边实在是没有能拿出数千枚钢币这种巨款的人，少年才选择去找这个一看就很有钱的高等精灵借贷。
“好，我接受。”
眼下就算摩耶娜开始放高利贷，比起铁羽城杀千刀的“驴打滚”还是要良心。
所谓两弊取其轻，他也只能认了。
少年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现在除了接受，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吗？
“嗯哼，好。”
既然少年都爽快的答应了，自己这边当然也得爽快些了。
摩耶娜顺手扯正了帽檐，然后取下腰间的空间袋，接着从里面摸出三张纸条，并将之递给了少年。
“这是？”
少年接过这三张长方形的纸条，发现这些纸条的手感比其他常见的纸张要厚实坚硬，而且上面还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字条正反面都有用人类通用文“一千整”的字样。
摩耶娜介绍道：“这是铁羽城的钢钱券，一张可以直接兑换一千钢币，没见过吗？我记得很多人类城市和国家都有发行类似的交易券。”
“哦？居然是纸币吗？”
少年恍然大悟，由于太久没有接触纸质货币了，他都快忘记纸币的存在了。
不过摩耶娜并不理解少年口之纸币’这个陌生的词汇，她还以为少年没有听懂，就详细的解释道：“这不是真正的钱币，你还得去铁羽城的货币兑换点兑换成钢币才校只要确定了钢钱券的真伪，他们自会给你等量的钢币。”
“哈，简言之就是为了解决出现远距离大宗贸易时，金属货币不易携带的问题，从而开发的纸质货币兑换券，是吧？”
这种东西当然在少年的知识范围之内，而且他也能简略的出由来。
“吼？居然回答的那么标准而具体，子，你竟意外的知道不少嘛？”
尽管这在少年看来没什么，但在摩耶娜眼里却是相当神奇的事情。毕竟这种富含逻辑思考的回答可不是一个未成年的人类奴隶能够出来的，若是出自一个白发苍苍的学者之口，她才会觉得合理。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知识主要还是靠书本传播的，造纸术和印刷术虽都已发明并普及，然而由于普通民众大多是文盲，学术类书本在平民里基本没有市场。
这使得知识大多把持在贵族势力手中，当然知识并不是贵族的专属，即使并非贵族，只要你的家庭条件富裕的话，还是可以聘请老师学习知识文化的。
当然寻常平民就算有闲钱也只会向那些工匠师傅交付学费，并不重视文化知识的学习。毕竟政府待遇好些的文职基本都是和贵族挂钩的，平民想走文化学习这条道，很难获得一份好的工作。从商的话，也因为资本不足，很难与那些早已垄断市场的富商（多是贵族代理人）们竞争，一般只能止步于摆摊贩。
而平民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待遇的唯一最可行的途径就是习武，在经过刻苦修行提升自身武学实力后，通过参军、或者当名冒险者等途径，都有可能使得自己获得国家的官职爵位或者取得大量财富。
“强大的战士是不问出身的。”这句话传遍了整个诺亚，也从侧面表现出了这个国家的尚武之风。
然而尚武的诺亚帝国的文盲率却要比其他国家要低得多，这是因为光明教会负责了大量平民的基础文化教育，至少他们每个人都能写自己的名字，并能够朗读光明教典里三大篇章。
统一的信仰，强而有力的中央，辽阔的疆土和众多的臣民，让神圣诺亚帝国成了人类世界的代言者。
不过纵使如此，诺亚帝国还是没有恢复到当年古诺亚王朝时期的辉煌，毕竟在那个时代，人类才是真正的一体，而诺亚帝国距离这一步还有很大的距离。
当然话题不能扯太远，让我们回到铁羽城。
少年对于摩耶娜的表现略有不爽，他道：“你也别看我啊！我以前也在军团里待过，在里面我可学了不少事情，再怎么我也不是个文盲。”
“军队、杀人...哦！对了！”
摩耶娜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你想不想赚点外快？”
少年则将兑换券心地塞进了口袋里，再看了一眼口袋，确定了那三张兑换券没有折角，才回复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先好，我现在可干不得体力活。”
有外快赚当然是好，毕竟现在他是在拆东墙补西墙的窘迫状态中，能快些赚钱自是再好不过了。
但就怕这个高等精灵会把什么麻烦的活塞给自己，那可得谨慎些了。
“是兰姬那边的事情，她有向我求助，但很可惜我没能解决这件事。”
本来摩耶娜也不想提这事，但看这少年似乎还真有些能耐，才有了这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
少年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你都解决不了，让我来，你觉得靠谱吗？”
摩耶娜眉梢一挑，她神情严肃地道：“你是要拒绝吗？我觉得她那边的麻烦和你这子恐怕脱不了干系。”
“呃？”
也没有等少年做出的回复，摩耶娜继续道：
“兰姬的‘浣纱之春’里有个娼女自杀了，兰姬过，你和那个女人...是认识的。”
是谁？
听了摩耶娜的话，少年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