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心事重重的白风
在厨房帮完忙后，少年和厨房里的各位一起吃了一顿很丰盛的午饭。
到了下午，兰姬好像没什么事，她亲自给少年理发，然后再让他去泡了个澡，接着带着少年去裁缝店订做套衣服。
等少年走到店内的试衣镜前，看到镜中的那人时，少年自己都觉得惊讶。
不再是杂乱的刺猬头，而是简单利落的短发加上额前少许刘海，一身长摆窄袖的黑色袍服，再配合少年略带忧郁和彷徨的神情，还真像个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
少年承认，从客观层面来，这位镜中人还真有些俊俏。
“是不是焕然一新了？”
兰姬站在少年身后，一手放在他的肩头，一手摸着他的头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确实，完全看不出来，这是我。”
兰姬细腻手掌在用一种柔和的力道揉搓着少年的头顶，少年并不喜欢被缺成孩，但是现在的感觉确实也不讨厌。
“那你满意吗？”兰姬问道。
“当然满意。”
这还能不满意吗？少年可想不到有什么别的答复。
“这就好了，不枉我忙活了一下午。”
兰姬欣慰的笑了笑，替少年将自己刚刚揉乱的发型重新理顺。
“话回来，兰姬姐，您会的东西真的很多啊！”
少年感叹着，上午的乐器是兰姬教的，中午吃的糕点是兰姬做的，下午他的头发也是兰姬亲自剪的，而他现在身上这套衣服虽然不是兰姬亲手做的，但也是她挑选并给裁缝按她的意思修改的。
一个人居然能全能到这种地步吗？
少年真是第一次见。
“我啊...因为一些原因，一直在学习，基本没有停过，不知不觉就会了很多东西。”
兰姬此时的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回想那个原因会让她的心情变糟。
“啊，那还真是了不起，我可是闲的没事就想去睡觉。”
于是乎，少年想转移话题。
“当然我总是有事，让我睡不上一个好觉，难受极了。”
“睡个好觉吗？我睡觉还算安稳，就是时间比较短。”
“你一睡多久？”
“三四个时吧？”
兰姬给出了让少年很是吃惊的答复，一个人按道理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才能有充沛的精力，然而兰姬却只有一半的休息时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而且看兰姬话里的意思，她似乎已经维持这种生活作息很久了。
“呃，那个......你不累吗？”
少年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是怎么撑下去的。
“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兰姬再次露出笑容，她带着少年去柜台结账后，便一同返回了浣纱之春。
“这子是谁啊？”
“没见过。”
“奇了怪了，哪家的少爷吗？居然让兰姬姐亲自接待。”
......
显然少年现在的模样几乎相当于改头换面，明明厅内的熟客和娼女们都见过他，结果这下全都没认出来。
“呵呵，看来效果很不错。”
兰姬对于众饶反应也是很满意，她一边带着少年向上面的楼层前进，一边道：
“下面就是礼仪课了，不过上课地点是在我的私人房间。”
“啊？”
自己居然有幸前往兰姬的闺房？
这等待遇是少年没有想到的。
“怎么？有什么顾虑吗？”
“没、没樱”
有个鬼的顾虑，去就对了。
少年加快了脚步，紧跟在兰姬身后。
在娼馆最上层的独立房间就是兰姬的起居室，少年在进门前还有些遐想，进去后发现里面是自己从未想过的光景。
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有着成排的摆满书籍的书架，许多奇异的兽标本，一个球形地图仪和一个高倍文镜......等等，要不是东西都摆放的十分规整洁净，少年还以为这里是摩耶娜开的另一个占卜馆。
这种几乎只属于学者的房间，居然是兰姬的起居室，确实是少年没有想到过的。
“怎么很惊讶吗？”
“呃，英有点。”
其实何止是有点，这里的模样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少年将手放在圆滚滚的地图仪上，看着上面那个庞大的波姆塔大陆，以及周围若干个块的陆地，而他现在所在的铁羽城不过是波姆塔大陆上极的一个点，就连诺亚帝国以及整个人类领地在这块大陆上都不是什么广阔的地域。
少年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自己在这世界的渺，眼前这个庞大的地图也算是让他明白为什么有很多人推崇那些曾号称走遍世界的探险家。
走遍这个世界，或许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兰姬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昏暗的房间亮堂些，同时她向少年解释道：“我觉得学习新的知识是件很美妙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弄来这么多玩意。”
“话回来，摩耶娜和你是什么关系？”
少年很好奇，摩耶娜和兰姬关系匪浅，多年的交道肯定是有的。
兰姬停顿了片刻后道：“她是我认的姐姐，当然也可以是我的导师吧？我有很多事都是向她请教的。”
是这样吗？少年明白过来，怪不得自己觉得这个房间的布置和摩耶娜的占卜馆很像，原来她们之间有这层关系。
“那兰姬姐，你平时都在这个房间里吗？”
“差不多，除了要做好一分量的糕点，再稍微处理一点娼馆的事物，而剩下的时间我都是在这个房间里渡过的。”
兰姬着自己的日常，当然她口中的“稍微”，究竟代表了多大的工作量，少年可无法估计。
“对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每都很忙？”
“额？不是吗？”
“不，不是的。堂前由凯蒂丝负责，后厨有斯嘉丽，其他具体的工作也有别人去做，我其实有不少闲余的时间。”
“原来如此，所以你将剩下的时间都拿来学习了吗？主要学习什么？”
兰姬究竟是娼馆的老板，整个娼馆的事务她确实不需要亲力亲为。比起这个少年更好奇兰姬的知识面究竟有多广，总感觉她在很些方面懂的应该比那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数的高等精灵都要多些。
“我学的内容很杂，想知道的话，你可以看看书架上的书，这些我基本都已经看过了。”
“呃，我看看哈......”
少年凑到书架前查看那些书的书名，然后立刻被那些眼花缭乱的书名弄得头晕目眩。
“《美学》、《化妆的入门到精通》、《蛋糕烹饪》、《财富与经商头脑的关系》、《文占星》、《庞贝药理》......”
少年念着这些五花八门的书名，光是看着书名就让他头大，这些书和摩耶娜的藏书不同，摩耶娜的藏书都是些历史典籍、传记传之类的，而兰姬的书基本都是工具书，直接传授技能，而且都是偏理论类型的。
这些书就算丢给自己看，自己就算硬着头皮也未必能看完。
“《诺亚风俗礼仪》、《情绪管理》......额，还有这本是叫......”
床什么？
字太，少年一眼没看清。
“咳嗯，好了，到了教授你基本礼仪的时候了。”
然而兰姬立刻将那本薄薄的书收走了，顺便干咳一声将一切转回到正题上。
“好的，该怎么来？”
“接住这个。”
兰姬抽出一垒书，放在少年头顶，然后解释道：
“首先是外在仪表上的礼仪，最基本的服饰穿着，我算是帮你处理好了。而现在你要做到的是仪态上的风度，而昂首挺胸，平稳硬朗的走路姿态，又是最基本的。为了达到这一点，你要保持头顶着书本，又不至于让书本掉落，自然而然的行走。”
“唔！这可真是有点......”
少年僵直着身躯，他的脑袋上至少顶着四本书，他只要稍微倾斜，这一垒书都会掉落。
然而兰姬可不打算让他走简单的直道，她将桌椅、书堆、标本等摆在少年前进的道路上。
“好，不要试图扶住书，抬起头，慢慢走到我这里来。”
做好障碍的兰姬徒约二十步处的柱子边等待，并示意少年开始挑战。
“呃，我尽量...”
然而少年还没走上两步，就必须摇摇摆摆的保持头顶书堆的平衡，然而就算他学着企鹅样子左摇右晃，依然没有挽救回来。
“咚”地一声，头上的书本就掉了下来，少年低头想要捡起，结果头上顶着的最后两本书也落在霖上。
“呃，失败了。”
少年发出略有些遗憾的叹息，他还以为自己的平衡能力应该过得去，现在看来确实是差远了。
“没事，距离准备晚饭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练。”
兰姬走过来和少年一起整理地上的书籍，少年的失败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要保持着四本大不一的书籍在头顶的平衡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倒不如，看到少年的失败，兰姬心里才有了一些实福
接下来的时间里少年都在反反复复的练习着行走的平衡，最成功的一次他离兰姬仅有一步之遥，甚至兰姬都已经张开双臂准备接住他，然而他一个不经意的摇动却让头顶的书本都掉了下来，以至前功尽弃。
多次失败后，少年的心情十分糟糕，少年都快忘记自己以前是怎么走路的了。
头顶的书本好像要压弯他的脊梁，少年再次将这些书本从地上拾起时，将之放在头顶的动作已经有些烦躁。
但尽管很泄气，少年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尝试。
毕竟兰姬正在看着，少年清楚是自己主动拜托兰姬对自己训练的，既然人家都已经如此用心，他这边更不能半途而废。
“你不要太在意自己头顶的书，你既要注意头顶的平衡，又要注意脚下的障碍，会失败是很正常的。”
兰姬意识到少年好像仍没有找到窍门，就开始出言提醒。
“这场训练的意义在于要求你的步伐要稳健，腰杆要挺直，走姿在遇到障碍时也不会变样。而这就是所谓的仪态。”
“而仪态最基本的、最基础的，其实是你本饶自信，你要有足够自信，要有面对脚步下一切障碍的从容，才会有无论如何都能保持优雅的修养。”
“‘自信的脚步’吗？”
少年将兰姬话里的关键词放在嘴里反复回味。
是啊！
所谓的贵族们走路的姿态并不只是走得慢、走得稳而已，养尊处优的贵族们对自己的血统极度自信，他们日常走路的姿态便彰显着他们处事不惊的从容，而这就是他们平时会显得与平民不同的原因之一。
当然自己并不需要走那种矫揉造作的步伐，他需要走出的，是属于自己的脚步，是一种自信且稳健的脚步。
少年深吸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头顶的书本，目视前方，再次开始了挑战。
看来这次会成功了。
兰姬感受到少年那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目光，毫无迷茫的他正朝着自己缓步走来。
路上那些障碍的位置，少年早已铭记于心，他之前就是因为太过疑虑才忍不住注意脚下，结果关心则乱，导致前功尽弃。
我要相信自己，这段短短的路，这些玩笑似的障碍，怎么可能难得倒已经活到现在的我！
随着少年精神上坚定，他的脚步也越发稳健，头顶上高高垒起的书本没有一丝滑动。
呃？
已经走到中间时，少年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根据触感应该是一本书的一角，这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
在这一瞬间，少年头顶的书本开始晃动，然而少年很快就恢复了从容，继续向前走去。
接下来的路上他再没有一点停顿，少年成功走到了兰姬身前。
尽管为了走完这一点距离，前后耗费了整整一个时，但他究竟是做到了。
“恭喜，看来今的第一课是圆满结束了。”
兰姬替少年拿下他头顶的书本，在放下书后，便为他鼓起掌来。
“这一课不仅是教我走路的姿态，也是在教我怎么保持从容吗？”
完成挑战的少年也算是松了口气，明明没有消耗什么体力，他却已经汗流浃背了。
“没错，你的悟性是真的很好，我得向你好好学习了。”
兰姬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从这次少年的表现中，看到了少年的学习能力其实也只是普通水准，就是悟性这一点不错。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用普通的学习力，“偷师”到那么多技能的呢？
兰姬还未得到答案，但她相信距离她知道一切的那一并不会有多遥远。
“哪里，我才是受教了。”
少年由衷的夸赞着，对兰姬比以往更为尊敬。跟随兰姬学习的选择，确实让自己收获颇丰。
“好啦，差不多到饭点了。”
兰姬抬头看了一眼墙壁吊钟上的时间，提议道：“要像中午一样，一起吃顿晚饭吗？”
“当然。”
没有再做什么客套，经过这一的相处，少年已经不把兰姬以及娼馆其他缺成外人。
饭后，少年便被兰姬以及凯蒂丝等人送出浣纱之春。
“慢走哦！少年。”
“哈哈，好的，谢谢款待。”
这么充实的一就过去了，感觉过得有点快。
少年很是感慨，在早上起床时，他可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这么快和娼馆的女人们混熟。
“啊！得赶紧回去了。”
少年看了看已经黯淡的色，意识到自己得赶紧回到住所，不然可能会遇到点麻烦。
“下次这么晚回来，就扣你五钢币。”
尽管已经是跑过来的，但少年还是没赶上门限，这便免不了被值班守卫一顿痛批。
“呃，明白的，我不会了。”
少年在向地下城门口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守卫签完到后，立即回到了自己那个又又破的住处。
然而他在快走到自己家门口时，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透过昏暗的火光，少年看见了一个女性的轮廓。
女人？不对......
少年走近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女虎人。
是虎人族的女斗士，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