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遇杨飞
村长,陈小川他三婶儿给了我们每人五十块钱,叫我们来给她震场子,防止陈小川发疯乱砍人。”
一个胆小的村民小声说完,三婶儿的肥肉脸不由一变。
“放你娘的老臭屁!”
三婶儿脸色一变,立即又恢复泼辣本色。
掐着水桶腰,对那人大声咒骂道。
“冯桂花,你不会是想赖账吧?你说完事之后,每人还会发十块钱的奖金呢。”
那人见三婶儿骂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黑着脸大声嚷嚷。
“是啊,她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不能吧,她家可是住在县城里的,还能赖掉这剩下的几百块钱?”
“那可说不准,她们两家可是对亲爹都不管的,抠得跟铁公鸡似的。”
一时间,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
开始数落三婶儿、二叔家干过的缺德事。
到最后,众人害怕三婶儿赖账。
都伸长脖子,冲三婶儿大声嚷嚷道:“先给钱!”
“给钱!”
“不给钱,我们就不干了!”
“对,不给钱大伙都散了!让冯桂花一个人撒尿玩泥巴去!”
众口铄金,饶是三婶儿平日里没少撒泼,此时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背后的二叔几人也是脸色难看,都不好意思走出院门。
“冯桂花,我说你们两家,不是已经分过家了吗?怎么还要来打老屋的主意?”
陈一发说得义正言辞,余光却偷偷看向陈小川。
若是以前,他定然会帮助三婶他们说话。
毕竟人家,可是搬到县城里去住的有钱人。
想要巴结,都得看时间呢。
但经过早晨,刘定康上门服软,那一幕之后,陈一发心思就变了。
你再有钱,能干得过人家刘村长?
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别说县城里有人。
就连南陵市里,似乎也有大佬罩着。
就是这样,刘村长不也给人家陈小川服软了?
在陈小川面前,年纪已是叔叔辈,却不敢叫陈小川的名字。
只敢左一个“陈先生”,又一个“陈先生”。
叫得别提有多恭敬了!
那个时候,陈一发都听得浑身舒坦,
似乎有种错觉,仿佛平日里,鸟都不鸟自己一下的刘定康,是在恭恭敬敬叫他陈一发。
两下一比较,陈一发自然坚定不移地,站在陈小川这方。
这可是条粗大腿,眼下不抱紧,表表态……
难道还得等到人家,真正显露身份的时候啊?
“我说陈秃子,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儿?一个破村长,芝麻绿豆大点小官,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三婶儿可不怕陈一发,反正户口已经迁到了十方县的县城里,根本管不到头上来。
“你个臭娘们,再敢喊一句试试?”
这声“陈秃子”,让陈一发顿时就火了。
他四十来岁的年纪,不知怎么的,头发就掉得厉害。
头顶差不多已经掉光,形成了局部包围中央的形式。
为了维持村长的架势,他偷偷搞了顶假发盖在头顶。
任由外面日晒雨淋,都舍不得在摘下来,宝贝得不行。
这事儿,是陈家村流传颇广的一个笑柄。
陈一发在村里还是有些威严的,自然没人敢当面说出来。
都是关上门偷偷嚼舌根,大伙儿没事乐呵乐呵。
心里的伤疤,今天被三婶儿这个老娘们给抠开,差点没把陈一发给气死。
村民哄笑,陈一发又气又恼,涨红了脸。
他哆嗦地指着三婶儿,大声道:“赶紧带人滚蛋!再敢进村子一步,老子就报案说你闹事,让官差抓你!”
三婶儿正要说话,余光扫到人堆外远远开来的一辆奇瑞,突地闭上了嘴。
“你这村长,当得也太霸道了点,人家是来正大光明的分遗产,那条法令规定不许进村的?”
奇瑞挤开人堆,劲直停到了院门前。
一身黑西服的杨飞从车门下来,板着脸对陈一发说道。
“你是?”
陈一发见他打扮得很是有派头,像是以前看到过下乡考察的大官。
顿时心里发虚,声音就小了很多。
“我是十方县土地管理局的。”
杨飞昂了昂头,见穿着简陋的陈家村的村民,纷纷有点发呆。
他心里,很是舒爽,就喜欢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
目光扫过院门,突地就瞧见了陈小川。
杨飞眉头一皱,心里很是不悦,像是蓦然间吃到只死苍蝇一般,让人直犯恶心。
怎么又遇到这小子了?
往陈小川身侧看了两眼,没发现先前那位美女,这让杨飞失望之余,又升起一丝快感。
“就他这样子,自然也配不上那位美女,有资格的,也只能是我杨飞这种青年才俊。”
他嘴角露出冷笑,看向陈小川。
对三婶儿问道:“这人是个大骗子,怎么会在这儿?”
“对对,这小子啊,就是个骗子,就该直接把他抓起来!”
三婶儿笑逐颜开地迎上来,忙不迭地点头应和。
见靠山到场,她得意洋洋,扫视了陈家村的村民一眼。
最后落到缩着脖子的陈一发脸上,目光充满了挑衅。
你不是牛气吗?不是想替陈小川说话?
人家土地管理局的人来了,老娘倒要看看,你能掰扯得过人家?
为了请杨飞跑一趟,她可是下了血本。
好烟好酒,外加五千块的红包。
算下来,花费很是不菲。
但,为了出一口那天被陈小川拿刀撵着跑的恶气,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是不想,让陈小川这小王八蛋好过!
“陈村长,房屋拆迁,土地征用,这是我土地管理局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
杨飞俨然成了场中的主人,板着脸冲陈一发不冷不热地说道。
眼下之意,便是“滚一边去,哪凉快,去哪呆着”。
陈一发哪能听不出来啊。
顿时老脸火辣辣地烫,心里闷得慌。
想要反驳,奈何人微言轻,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村长。
怎么和人家一个公务员扳手腕?
他又气又羞,无奈点点头,走到一旁暗暗生闷气。
“冯桂花,你不是说,有人闹事,不让你们顺利拆除老屋?”
三言两语解决掉陈一发,杨飞眼里有点傲意,斜着眼,扫向老屋院门口。
“就是那死骗子陈小川,他是我大侄子,一直想独自霸占老屋,不让我们卖了钱给老爷子瞧病,心肠歹毒得很!”
三婶儿连忙指着陈小川恨恨数落道。
见她颠倒是非,一心往陈小川脸上抹泥,林芸还想开口,为陈小川辩解几句。
她被林婶儿一把扯住了。
人家干部都到场了,你一个乡下野丫头说的话,能有啥用?
人家能听得进去吗?
她心里哀叹一声,颇为担忧地望着陈小川。
“又是你?”
杨飞心里乐了,正愁没地方找你小子的晦气呢,想不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对,是我。”
陈小川平静点了点头,“这房子在还在我爷爷名下,没有他老人家的同意,谁都没有权利,把它强行拆除。”
“权利?你一个骗子,也有资格和我谈权利?再者说,土地怎么划分,如何使用,权利都在我们土地管理局手上,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杨飞笑了,对挖掘机驾驶室里眼神发愣的男人说道:“给我拆,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当着我杨飞的面,来妨碍执行公务!”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那人虽然有点畏惧陈小川之前展现的武力,生怕他出手伤人。
可如今有眼前这个机关人员在场,他心里底气也大了几分。
顿时,挖掘机的挖斗再次动了起来。
向着青苔丛生的墙头砸落,
“你敢动一块砖头试试?”
陈小川眼神陡然凌厉,纵身一跳,竟是站到了挖掘机的挖斗下方。
“给我继续!他想要用自杀来威胁,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杨飞笑得更是开心,他就是要逼陈小川走投无路,最后只好跪下来求自己。
“住手!”
就在这时,一辆三蹦子突地火急火燎闯进了人堆,惊得围观的村民四下散开。
方薇薇跳出车厢,将相机从肩头接下。
她对着开挖掘机的男人大声道:“我是南陵日报社的记者,你们再敢乱来,我就将你们统统曝光,让社会舆论制裁你们!”
挖掘机的挖斗,再次僵在墙头。
距离陈小川的头顶,不过一尺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