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竹沟

    章程一宿未睡。

    昨晚喝多了，干脆拿出那本《太上无极经》修练起里面的吐纳之法。

    几个周天走完，浑身舒畅无比，最后一团蓝球大小的气团本应呼出，又担心骚扰邻居，想了想，把那股气直接沉入气海，再慢慢散发到四肢去。这么一改动，没觉得一丝不妥，反而浑身充满了爆发力。看来祖师爷所创练气之法针对的是普通人，自己这身体完全可以承受，并没有书上所说的爆体之忧。

    心下欢喜就多练了几遍，直到天色放亮。一身精力充沛，感觉大爽。

    欧阳准备的包里什么都有，章程还从里面找到了一个防毒面具，一个药包。专业就是专业。想了想，除了一些钱带多了没用，留在新家里。其它的金碟、小刀、两支镖，两本书、丹药都带上。补办的身份证给殷大姐办房产证去了，手机两块电池充满，大概就这样了。

    到了约定地点，欧阳学校附近的一家老牌五星酒店。

    门口已经在装车，五辆超大皮卡。章程忙上去帮忙捆遮布，却被一个高大的中年外国男人粗暴地推开，他要自己捆，不要人帮忙。

    欧阳见了，只好尴尬地给两人介绍，这高大的中年男人就是这次美国探险队的队长兼导师金斯博士。这金斯只看了章程一眼匆忙握个手又去忙了，看来是没把章程放在眼里。两人只好相顾苦笑，这个大猩猩一样的博士对着比自己矮一个头又瘦小的小青年以貌取人再正常不过，人之常情，说不定还对欧阳派这么个小年轻来心有不满。又过来一个中年金发女人同章程握手，这个女人亲切多了，还用汉语和章程、欧阳聊了一会。她是金斯的妻子汉娜博士，是一位古生物学家。除此外共有五男三女八个学生，清一色的高大健美，在一旁谈笑风生。苏梅在国人中算得上骨骼较大的了，但和他们站在一块，马上就显得娇小可人。

    看见章程来了，苏梅过来很亲热地把章程和欧阳抓到一边，却小声说：“他们带得有枪，怎么带进来的？”

    欧阳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不管，合同上没写他们带不带武器，这是他们要求去掉的，你们小心一点就好。”这种探险团，国内的要求是不能带武器的，如果必须要带也要申报当地有关部门。象欧阳这种稍微有点违规的团，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等苏梅走开，欧阳悄悄给了章程一个电话号码，“如果客户违规太大，或是开枪伤人，你可以先斩后奏。到时候有信号就给这个电话说，他会来善后。”又补充道：“第一要紧是你和苏梅的安全，其次才是客户的安全。”

    章程点点头收下。这次探险一开始就搞得这么紧张，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想到，上次去菲国一开始是感觉轻松，结果差点脱不了身，说不定这次恐怕不会那么惊险了，心下释然，这毕竟是自己的祖国。

    三个小时后，车队行驶在湍急的大渡河边。

    章程坐在最后一辆车的副驾上，后排是汉娜和一个高个黑人学生巴布，这家伙象第一次看到这么湍急的河似的，一路说个不停。好在汉娜脾气好，耐心给他解释这就是青藏高原流下的河流，所以这么急。章程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索性一路睡觉。

    进入大凉山后，车辆在一条旅游公路上拐上了土路，后来又开进一条河里，河水不多，多是卵石。沿着河流一路往上开。

    不得不说，欧阳这批皮卡真是越野利器，在溪石遍布的河里如履平地不说，五、六十度的山坡一轰油门就上去，那些所谓越野车和它比简直弱爆了。

    沿途所见，这黑竹沟前面几十里已经开发成旅游区，还有温泉，真正的禁区应该是核心地带石门关一线。

    到了一个瀑布前，汽车不能往上走了，大家在此下车和欧阳员工分手。苏梅过来和章程一看地图，翻过这个瀑布，几里外就到山顶，山下面就是黑竹沟，今晚的宿营地就是山顶。

    需要用到章程的时候了，苏梅靠近章程耳旁提醒道：“悠着点”，耳厮鬓磨中，章程只觉得馨香迷人，忍不住美美吸了一口。苏梅额头一皱给了章程一下，“死弟弟，走什么神！”

    等章程一走，却又有些开心。

    瀑布不大，只有三米高宽，章程抓着树枝假装费力地爬了上去，从上面扔下绳索，帮着把大包小箱拉上去。几个箱子很沉，可能就是仪器。一个身高近两米的酗子上来帮忙，这小子力气不小，章程估计最重的一个箱子有一百多斤，故意不用力，结果别人很轻松就拎了上去。

    这到好，章程、苏梅在他们眼中成了弱小群体，都不用帮忙背东西了，自然乐得轻闲。这帮美国学生大包小包地背了个结实，走起路来沉重无比，却没人落下。就是三个女孩子和汉娜博士都背得比章程重，敢情习惯了这种搬家模式。

    章程看见黑大个巴布，前面一个包，后面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估计里面装的就是那把枪吧！想不到竟是这个大傻个来执枪，不过背上枪的巴布话一下就少了，只管警惕地走路。

    苏梅和金斯开道，章程和汉娜押尾。

    汉娜很是博学，不时发现一些植物用袋子装起来，还给章程介绍这是恐龙那年代传下来的植物，章程一看，不就是小时候吃腻了的蕨苔吗？只是颜色鲜艳些罢了。

    到山顶众人安营。

    美国人太讲究，又是清场又是打桩，好象要住多久似的，安好营地都快傍晚了。难怪欧阳给他们安排十天行程，就这速度，三天能到那个洞就不错了。

    美国人都带着速热壶，弄完营地一人捧一个热气腾腾地吃起来。章程、苏梅也有，但第一次使这玩意，不会弄。苏梅正好有多，给章程分了一半。章程第一次吃这种野外食品，味道很不错，有第一次吃方便面的感觉。

    吃饱喝足，那些美国大孩子不安份了，四出游玩。过了一会，几个小子大惊小怪地跑上来，说发现了一处温泉。

    这里有温泉？章程、苏梅和金斯连忙去看，果然在入谷方向几百米处，有一条冒着热气的小溪，水温很高。小溪两岸寸草不生，水有股很浓的硫磺味。顺溪往下几十米，有几块巨石，正好形成一个天然泉凼，三个女生正在那跃跃欲试。

    章程把听觉放开，感觉百米开外的鸟叫正常，周围视野开阔，这水对动植物都有驱避作用，便对苏梅点点头，示意安全。

    金斯带着巴布和那个高大学生四处巡视了一遍，回来一说ok，几个美国学生忙不迭地脱了衣服跳了下去。

    温泉凼里空间不小，三个女生又招呼苏梅下去。章程本来想早点去睡，一看苏梅都下去了，也就把金碟等东西包好下了水。一下水就后悔了，三个美国妞不说了，天性开放，四处泼人水。苏梅抱着胸被泼了一脸水，只好去护脸不护胸，结果章程一见，心中暗惊，苏梅这个胸啊，平常老穿宽大的衣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怎么这么大！难道是从小练武的缘故？

    苏梅和那些美国孩子玩得很嗨，这时汉娜穿着三点式，披着毛巾盈盈而来。见章程不合群，关切地挨着章程下水。我的天啊，这汉娜胸前只有薄薄一层布，比苏梅还要惹火。

    章程手眼不是地，慌忙之下，赶紧进入吐纳状态，把体内那股气都抽走，最后又不敢沉入丹田，只能假装舒服地开口长啸，这下把大家都惊到了！

    这个小个子中国人怎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于是不甘示弱都叫了起来。

    一时鬼哭狼嚎，各种叫声都有。

    这口气一吐，章程轻松了。

    这一泡澡泡了很久，直到繁星闪烁，夜空中群星低垂，天地处在静默之中。

    此处到是观星的好地方。一个男孩把一个金发女孩拥在怀中看星星，看来是一对恋人。苏梅美目流兮地看了章程一眼，章程心中一动，身不由己就靠过去，又不敢挨着苏梅，半晌没语言。

    最后吐出一句话来，“师姐，这星星好清楚啊！”

    苏梅回头瞪了章程一眼，“又不是没见过，早点回去睡，明早还有事呢。”

    怎么突然生气了？这女人变脸好快。

    半夜，章程又是无眠。有两个帐蓬传来的呻吟声让章程恨不得找绵花把耳朵塞起来。

    听见苏梅在旁边帐篷里也辗转反侧，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无法象这些美国学生那样开放啊。只好披衣而起，远远走到山头上去观星吐纳。感觉有一道目光在后面追了自己一眼，是金斯，他很警惕。

    一个周天下来，章程慢慢入定。周围几百米的动静仿佛全在掌控之中，自己不睁眼却看见360度视觉，这天眼果真是奇妙。

    有动物在营地徘徊，却不敢进来，可能是金斯洒的驱虫药粉起效了。那货又朝章程蹑手蹑脚地过来，到了近处，看了章程一眼，害怕似地跃入丛林跑了。章程没睁眼，却清楚地看见是只花豹，心中兴奋，就在那不断吐纳运行，四处巡视，把这天眼玩得过瘾。想起前天看过的《太上无极经》中还有一道身法，叫什么：摘星步。这情景练这个正合景。脑中过了几遍，还是放弃了，不想惊动金斯等人。

    如此往复，天色渐亮，章程不但不疲惫，反而精神抖擞。

    黑竹沟，我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