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孤独者
回到宁王府的周河图看见了他从林州带回来的那只白虎。这只白虎可不是什么野兽,本质上跟那些白额大虫可不是一回事。
它是,妖。父亲是秘境大妖,妖族出身,来自某个隐秘之地,到现在周河图都还搞不清楚它出身哪地,由此可见这位大妖绝对是六境大能,否则灵兽宗不可能这么遮遮掩掩。
白虎的母亲则是林州灵兽宗的护山妖兽白虎,五境巅峰的恐怖妖兽,五境星空榜二十一,堪称世间绝顶之一了,毕竟五境星空榜前百位是能力敌六境的。
以周河图的身份想要弄到这只妖兽也是困难重重,如此后裔十年后战力非凡,灵兽宗也就三只而已,每只都是要重点培养的。
当然也只是明面上的困难重重而已,在他回来之前还是弄到手了,虽然前提是灵兽宗知晓了这头白虎会送给周枍堂才会这么顺利。
不管如何,周河图带回来的这份礼物可谓是很用心的了,连带着周枍堂心情也相当不错。
白虎很是聪慧,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惹,又能听得懂一些命令,还会双爪作揖,看着很是可爱,眼看着有要往卖萌发展的趋势。
不过老虎也是猫科动物,大猫嘛,这方面也是可以努力一下的,跟滚滚也可以玩一玩。
看到周河图来了,周枍堂淡淡道:“家伙不错。跟摄月打了一场?”周河图苦笑道:“嗯,差距太大了,完全不是对手。”
周枍堂并不意外,周河图的能力他很清楚,就算突破了四境跟摄月比还是差得太远,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打不过就打不过,我也打不过。”周枍堂亲口他打不过,这里的人却是不意外。
四境战力榜第一,四境星空榜第二,除了那位不在东皇洲的星空榜第一,同境就没人能打得过她,硬要她同境无敌也没问题,反正大洲之间本来就很少有交流。
尽管本洲内有人不曾上榜,可下之大,同境之内能胜过她的也绝对不是寥寥无几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的问题,至少明面上是肯定没有的。
他们也并未因此觑周枍堂,这里的人都是近臣,知道周枍堂的可怕。
他的打不过,是现在打不过。初入三境打四境巅峰,打不过很正常。
看他面色有些阴郁,周枍堂随口道:“吵架了?准备怎么办?”周河图摇头道:“吵架还算不上......她我不懂,不会嫁给不喜欢的人。”
周枍堂摸摸下巴,这很有摄月的风格。“然后我就问她,你这么厉害,若是大哥你要娶她,她要怎么办。”
“亏你想得出来......她的答案是嫁对吧。”周枍堂轻笑道。
摄月这样的女人不屑于谎,正如周枍堂直言打不过她,摄月也知道如果喜欢她的是周枍堂,那么只要给她安上一个未来王妃的名头她就只能嫁,这就是当现实的铁拳挥过来时,无法反抗的无奈之处。
摄月不是孤身一人,历史上为什么有圣女会选择以身饲魔也是如此,以前的和亲也是一个道理。
没办法,不嫁镇国宗的压力就太大了,那样的话镇国宗很大几率会从东皇第六没落到门派的地步,谁都承受不起。
可周河图不是周枍堂,他有的那都是周枍堂给他的,不想给他自然就没有了,周枍堂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能力绕过宁王来做到这一点,周河图并没有这样的实力,所以镇国宗的人只是在观望,并没有因此而逼迫摄月,顶多也就是做做思想工作。
如果摄月容易被动,她就不可能是如今的战力榜第一了。
“你想的方法不对,打你肯定是打不过她了,就算用了什么手段她也不开心,已经跟你过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你喜欢她只是因为她的身体,把她娶回来也是对着一个石女谈情爱,耽误自己也祸害别人。”
周枍堂饮着茶水,白虎很聪明地在他脚边趴下,知道不能打扰这两人。
春几女也是如此,该煮茶的煮茶,该服侍的服侍,的话应该记住的就记下来,不该记的就让它随风而去。
周枍堂向来是反对强迫年轻人结婚的。这不是他反对娃娃亲这类姻缘,娃娃亲,或者盲婚哑嫁这种东西,这种方式双方其实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在没有喜欢的饶情况下,双方的结合是可以通过时间来慢慢抚平心中那些不平的心绪。
要不然怎么日久生情呢?时间长了自然就会相处出一些感情来,这也是人们为什么会一直延续这样的婚姻的原因之一。
但强迫就不一样了,在周枍堂的思维里,周河图强迫摄月,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冰冷的摄月,直接一点就是跟她滚床单也只能得到心理的兴奋,还要时刻心这样的女子会不会反噬自己,想让这么一位很可能步入传奇的女子认命?难如登。
这不是单纯的行为问题,而是价值观的问题。周河图如果这么做了,周枍堂会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去弥补摄月。
这份代价,很可能会沉重到宁王都不得不开口的地步,只是谁都知道,哪怕是宁王开口了,在某些事上周枍堂也是寸步不让的。
不要摄月了,五州之地任何一位良家女子,周河图都不能这么做。敢这么干的,周枍堂已经用他的铁血证明了他的“残酷”。
周河图自己一想也是,他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打一场,是因为他知道不能让摄月把这个差距拉得太大了。
武者修炼,男九女六,也就是男孩九岁时开始打熬筋骨,女孩则是六岁,本来就要早上三年。
摄月二十,已经修行十四年了,可周河图只有五年而已,打不过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还不是一时的打不过,很可能是生生世世都打不过。
想要在实力让让摄月看得上,这个方向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只是周河图自己没有想到而已。
而且摄月表现出来的也没有给他选择,摄月太清冷了,想接近她除了实力之外周河图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毕竟对一个武道至上,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成仙的女子来,世间繁华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意义。
“真喜欢摄月?”“真喜欢。”两人一问一答,周河图已经是站得笔直。
周枍堂既然这么问了,那就是他会给出一些建议,否则不会问是不是真的喜欢这种问题,只会任由他自由发挥。
真的喜欢,我就帮你。
周枍堂笑道:“既然喜欢,那就等她几年吧。她还,你也还,对她多一点嘘寒问暖,毕竟站的那么高,会冷的。”
作为跟摄月同一类饶存在,周枍堂理解摄月。摄月的周河图不懂,不是她在周河图太了,不懂情爱,因为摄月也根本就不懂情爱,相反的是生在宁王府的周河图见过很多女饶各种姿态。
她的不懂,是周河图无法理解她。走的道不同,站到一定高度了,回首相望,当初的同道者还能剩下几个?
举个例子,大家都是读书,有的人就读个幼学,日后顶多就是个算漳,或者在乡野私塾当个蒙学先生。
有的却是鲤鱼跃龙门,入了那位的眼,最弱的能混个大学士,真有学识的能有个博士的名头,至于最强的,那得叫帝师。
这时候一位帝师回首四望,跟他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自然就只剩下了其他王朝的帝师。
这样的人是孤独的,寂寞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得到什么,他要怎么去走接下来的路。
摄月也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四境,甚至大家都是四境战力榜,但她的同行者在哪里?不到这个高度,打不破那条界限,很难理解摄月的心情。
作为星空榜第二,她的同行者至多也就是四境星空榜前十而已。至于同道者,还能有几位?不理解就是不理解,不到那个高度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心境。
周枍堂对孤独的理解比摄月要深刻得多。摄月有同道者,周枍堂就算是一位,摄月依然能找到能理解她的人,能跟她并肩而立的人。
而周枍堂,他是幸阅,他的孤独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属于高高在上的,用审视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的。
可他很幸运,他遇见了楼秀。所以楼秀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他愿意去花时间跟楼秀对话,重要到他愿意去学习如何让一个女子去开心。
“不理解没关系,想让一个人喜欢你,不一定要去理解她。她想要大道,那就给她大道。我能为秀秀遮风挡雨,为什么你就不能保护她?”
周河图悟了。摄月想潜心修道?那我就让你潜心修道。
所有来自外界的,内部的,你不喜欢的东西,我帮你挡着。
而不是我也让你不喜欢。
周枍堂轻笑道:“坚持吧,看看能坚持几年,确定自己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喜欢她,希望和她在一起长相厮守。”
周河图也笑了:“别的我可能没信心,坚持这种事情却是再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