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积郁成疾
白媗站在高处,远远能看到乘着轿撵离开的白露,她没想到楚月恒会这么做,那孩子真是太敢了。
“在想什么呢?”
“阿姐,我在看露儿,她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这孩子跟以前很不一样。”从她哭着跑到自己跟前求和离开始,白媗就觉得她很不一样。
但那时只是细微变化,不觉得有多不一样,直到后来知道所谓和离这场戏都是出自她手。
“看出来了,以前若是你罚她出京,她定然要跟你闹的,但这次她乖乖听话,还帮你把鹤儿安全带回来了。”白婷着也朝远处即将消失在拐角的轿撵看了眼。
“是啊,还有刚才...”
到这里,白媗微微蹙眉侧头,眼神里是询问,召楚月恒回京是姐姐白婷的意思,那孩子对她有用,虽是楚家血脉,却跟楚家人并不相同。
只是这一次楚月恒利用白露,她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放心吧,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串通那位神医之徒骗了众人,且还帮月明把心口瘀血逼出。”白婷着担忧的道,“不知月明有什么心事压着,怎会形成瘀血。”
“心口瘀血?”白媗诧异的问道,白婷点头是,听那位梁家子的意思,她是思虑过多,又经历了什么心神剧荡的事,把这些事都压在了心底,这才成了瘀血。
“那丫头以往单纯又有些被阿兄宠坏了,除了豫王,我倒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和事会将她逼得心生瘀血。”白媗忍不住叹息,露儿爱慕豫王许多年,哪是放下就能放下的。
白婷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只是她自导自演求你下旨和离,这可是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的,那份决绝,不像是作假。”
顿了顿又道,“宫宴上我看的清楚,月明看豫王的眼神不是爱慕,而是冷漠,一种很深的冷漠,生死不论皆无联系的冷漠啊。”
白媗知道自家阿姐是什么性子,她能用生死不论皆无联系这样的话来形容,可见白露那丫头是真的将豫王视若陌路。
可如果不是因为他,又是因何?
白露不知道自家两个姑姑在高处看着她,只一心气闷的吩咐内侍走快些,她真是不懂,楚月恒这样的人,怎么得了姑姑青眼,后来又是怎么成了策神将的?
孟夏一路都不敢多话,今日这事儿可把主子气的不轻,被人利用也就罢了,利用的人大摇大摆站跟前挑明,一丝歉意都没有,不气着才怪。
回到辰王府,白露径直回了房中,这时脸上的气愤才渐渐消散,她伸手抚在心口,她本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好,重生之后的震惊和夜夜梦回都隐藏的很好,可这具身体却出卖了她。
白露想起梁烁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夜夜都不能安眠?
她当时胡乱敷衍过去,总不能她是死后重生,又夜夜梦回死前的遭遇,这才积郁成疾吧。
即便她真了,怕不是要被梁烁当成脑子有问题,还得再研究研究如何治她的疯病。
这边白露在屋中一脸无奈,那边院墙外白亦鸣满脸担忧,听季暑女儿回来看着不怎么高兴,他问了孟夏,孟夏没什么事,再问就不多了。
白亦鸣第一次觉得教育女儿的身边人只需听女儿一饶话是个错误,这打听个事儿都打听不出来。
他在院墙外站了一会儿,猛地想到一个人,于是干脆转身朝帐房走,全府上下除了鸣蜩外,他还真想不出有谁消息快的跟风似的。
鸣蜩好不容易把这月的帐对完,一抬眼看到白亦鸣站在门外,他一挑眉道,“咋的?王爷这是来监工呢?怕我把你家银钱克扣贪污呀...”
“少给我贫嘴,我问你点事儿,你老实跟我。”白亦鸣瞪了鸣蜩一眼,这人嘴里就没啥好话,不去街边茶肆当个书先生实在可惜。
鸣蜩摸了摸自己的一撇胡子,“不会是郡主的事儿吧,这可复杂了。”
他跟在白亦鸣身旁十几年,前两三年王府里冷清的很,王爷出征在外,夫人是个大家闺秀,一到晚连个有趣的事都没发生过,可把他憋坏了。
后来郡主出生了,他简直欢乐的不得了。
时候调皮捣蛋,稍大些开始欺负别家孩子,再大一些倒是收了性子,颇有一种改邪归正的意思,结果一打听才知道那丫头是看上豫王那混子了,为了人家装大家闺秀呢。
装就装吧,丫头竟然可以装了两年,着实不俗。
后来郡主寻死觅活如愿嫁给了豫王,鸣蜩那时候就想,他的乐趣算是完蛋了,以后肯定又得无聊到发霉。
这边感叹都还没完,那边居然听自家郡主闹到宫里跟豫王和离了,他真惊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想果然不愧是白家的人,厉害,太厉害了。
“正是,今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露儿看着闷闷不乐的。”白亦鸣不知道鸣蜩这一瞬间想了多少,只急于知道自家女儿为什么不高兴。
鸣蜩抬手摸了摸胡子,“也没什么大事,听是有人下毒,郡主还吐了口血,幸好有神医高徒在,顺手给救下了,好像这中间还有翊王什么事...唉唉唉,王爷你去哪儿?”
他话都没完,白亦鸣已经一个转身冲了出去,鸣蜩挠了挠头,他还没这事儿是假的,王爷这么着急干什么?
白亦鸣一口气冲到白露院中,抬手敲门着急的问道,“露儿你没事吧,怎么还中毒吐血了?赶紧给阿爹看看,不行咱们再请梁公子过府瞧瞧。”
白露眨了眨眼,起身把门打开,一脸狐疑的看着白亦鸣,“阿爹,你怎么知道的?姑姑传信了?”
“不是,我找鸣蜩问的,你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白亦鸣上下打量她,果然在她还没换的衣裙上看到了一点血迹,顿时脸色就变了。
白露也看到了,忙把衣裙扯了扯,盖住那点血迹道,“没事了,梁烁已经看过,而且我没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