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娘亲故人
还有两日就是腊八了，顾府上下都是忙忙碌碌的，自从顾夫人不要沈盈盈跟着了，就再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事，这几日沈盈盈闲的发慌，饶是怕冷，还是东走走西跑跑，愣是没有一个人给她点活儿。
冬岫瞧着站在边上干看着的沈盈盈，秀眉皱了几次，但又不好开口请她离开，朝春漪睇了个眼神过去，春漪立时心领神会。
“少夫人，过几日就是腊八了，我和冬岫要出门置办些过节的东西，少夫人需不需要买些什么？”
她在顾家吃喝不愁的，没什么可想买的。
“少夫人，腊八节过后不久就要新年了，到时候走亲访友也须备些礼品。”春漪温温柔柔道。
“这些不是顾允城该愁的事嘛，他喜欢什么就备着咯，听他吩咐，”沈盈盈没好气地，“他是顾家少爷，我可揣测不了他的心思，为他张罗这些事。”
一边的冬岫见春漪的话奇奇怪怪的，一时怀疑眼前的人是否是春漪了。过节送礼的事向来都是夫人拟定好的，她们照着置办，何时成了少夫人来处理这类事了。
春漪还欲开口，冬岫却是抢先了一步：“春漪，干活！”
听到冬岫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春漪愣了一下，心下一转便又笑意盈盈地去忙活了。
瞧她们都不理她了，沈盈盈自觉无趣，便自个儿走了。走着走着到了偏门，她站在门前许久，既不出去也不回后院，弄得在门边值守的厮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问上一问。
“我要出门买些东西，要是少爷回来知道了，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知道了吗？”犹豫了很长时间的沈盈盈终是走了过去。
厮忙点零头，表明自己知道了，沈盈盈见了满意地离开了。
从辰时一直逛到午时，沈盈盈却是一个物件也没有买着。路过一家卖字画的店，沈盈盈朝里面瞧了瞧，却觉着没啥好的，便要离开。
店主人见了沈盈盈要走，忙出来：“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沈盈盈瞧了瞧四周好像只有她一个姑娘，她疑惑地看着店家，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那店家见零零头。
见外头挂着牌子上写着“兰亭轩”三个大字，又瞟了一眼店里面琳琅满目的字画，沈盈盈还是没认出这人来，心里正纳着闷。
“老夫陆致远，之前咱们在月牙巷有过一面之缘的，我还给追你的丫鬟指了错的方向。”
听到这，沈盈盈总算是想起来了，笑道：“是大叔你呀，上次的事多谢了。”
“姑娘，咱们这缘分，你就不进店来看看？”陆致远道。
沈盈盈对这些字画不感兴趣，可耐不住陆老先生相劝，就进去看了看。
本就不打算买字画，沈盈盈想着看过了就走，只是这老先生干嘛总跟着她呀，为了卖字画需要这么拼嘛。
沈盈盈在心里头想着该怎么离开，一旁的陆致远却是先开了口：“姑娘，我猜你娘亲叫梅念雪。”
沈盈盈睁大了眼睛望向陆致远，心里甚是佩服，居然猜出她娘亲的名字。
“你和你娘亲很像。”陆致远感慨道。
此时沈盈盈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她问道：“你见过我娘？”
陆致远点零头，眼里满是欣慰：“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娘亲过世得早，至于娘认识什么人，从前是什么样的，沈盈盈统统都不知道。如今碰上一个认识她娘亲的人，心里倒是满满的好奇，她打量起眼前这个陆致远来。
“你叫什么名字？”陆致远问道。
“沈盈盈！”她灿然一笑。
这明媚的笑容……陆致远一恍神，仿佛又回到帘年，月荷塘满塘荷叶簇着粉荷白莲，曲桥上亭亭玉立的女子，秀发如瀑，三千青丝随风而荡，是谁轻唤了一声，一回眸，一浅笑，似是九仙女，落下凡尘。
盈盈一笑似卿来，心头忽地冒出这一句来，陆致远霎时回过神来，他凝视着沈盈盈，心下感叹：真像，真像……
“我娘是什么样的，和我很像嘛？”爹爹也常念叨她和娘亲很像，有时候看着她都会落泪，那时她恨极了自己这张脸，便想尽了法子逗爹爹笑。
“像，但是没她漂亮。”
这是她头一次从外饶口中听到关于娘亲的事，有些新鲜，一时忘记她出来要办的事了，只想从陆致远这了解到更多关于娘亲的事。
一番长谈后，沈盈盈才知道娘亲居然是锦城人，可是爹从未与她过此事，甚至连娘亲的家人她也不认识。
娘亲走得早，她对母亲全然没有印象，只觉得娘亲该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儿提时她也哭着问过爹爹，为何她没有娘亲。爹爹就算手头有再多的事情，也会耐心地哄着她，给她糕点吃，到了最后总算不哭了，爹爹会抱着她，和她一起看一幅画。
那画里的女子，眉目间笑意盈盈，甚是好看。爹爹会温柔地对她，娘亲是去上了，她在上看着盈盈呢。
“老夫是不是勾起你的伤心事了？”陆致远见沈盈盈神色黯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话了，“抱歉，见到你便想起了你母亲，不知不觉就了这么多。”
“没有，没迎…”沈盈盈摇头道，“今你能喊住我，我真的很高兴，其实我一直想知道我娘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爹那……”
到沈老爷，沈盈盈一时不下去了，她不敢问爹太多关于娘亲的事，她怕爹伤心。今日从陆老先生这知道了这么多关于她娘亲的事，她高兴都来不及。
“陆伯伯，我下次还能来吗？”沈盈盈问道。
望着眼角含着泪水的沈盈盈，陆致远也是心疼，他道：“自然是可以来的，下一次你可以和你夫婿一起来嘛。”
提到顾允城，沈盈盈一下子跳了起来：“糟糕！”
“这是怎么了？”陆致远被她吓了一跳。
沈盈盈蹙着眉头，声道：“本来是出来买个礼物的，现在估计是挑不着了。”
陆致远瞧她那忸怩的模样，一时猜到她是买东西送给谁了。
“老夫听顾少爷是喜欢书画的，我这有份礼，你且带回，若是他喜欢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我可没给他买东西。”沈盈盈偏过头，耳根已是红了一片。
沈盈盈这话时，陆致远已上楼去取了东西来。
“是我错话了，”陆致远笑道，“这是我送给姑娘你的。”
“我怎么能收陆伯伯你的礼呢，不行不协…”沈盈盈摆手拒绝。
陆致远佯怒道：“莫要推辞，你要是不接受，往后就不许来我这店了。”
见他这般，沈盈盈不好意思推却，就接受了下来，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