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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八章 这是另一个故事”

    这是番外。

    沈酒此后再也没有见过宋明远。

    他原本想着,宋明远是个神仙。既然来无影,那必然就是去无踪的。

    他忘记当时宋明远如何而来,自然后来也无从去查证宋明远怎样离去。

    他在那个竹屋中醒来,那屋里就没有第二个饶气息。若非沈酒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竹哨,提醒他那个月下的宋明远是真实的,或许沈酒真的会把一切当做是一场梦。

    那个竹哨从来没有吹响过。

    他晃动那个竹哨,里面确实有清脆的动作。那个莲子,那个灵气十足,由着守护功能的千年的灵物,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待在那个的竹哨里。

    沈酒并没有把竹哨连同损妖锁一起放在万物囊中,首先因为万物囊不肯接受。他放一次,万物囊就忙不迭的把竹哨吐出来。接连几次,沈酒也就明白了。

    万物囊也是精怪,精怪是承受不住灵气太盛的灵物的。

    既然万物囊不肯,沈酒也就不勉强。

    于是只要委屈竹哨,装在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布口袋里,打个结,贴身挂在了脖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有用的缘故。

    沈酒的一生都非常的平顺。

    后来过了三十岁,他忽然就在某一,听不到了精怪的声音。

    他路过大树,只能听到风吹树梢的沙沙声响,他路过山羊,山羊就在安安静静的吃草,他走过水潭,水潭会跳出肥美的鱼,即便是他看到了被拴着红绳的人参,那也只是人参而已。

    他再见到猴子,那猴子也不会酿酒。猴子红着屁股,在树上林梢上蹲着,兴高采烈的啃一个桃子。没啃两口,就发现树下有个长相年轻的道士,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猴儿大概原本想要视而不见,就继续啃桃子,一开始啃两口才看沈酒一眼,后来啃一口就看一眼,那么大的桃子,好半才啃了大半。猴儿再也啃不下去。犹犹豫豫看着沈酒。

    一人,一猴儿,就这么直勾勾的对视。

    最终还是猴儿败下阵来,看着手里还剩大半的桃儿,摆出了一个要哭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哭,猴儿都是一张红红的猴脸,也有一双红红的猴儿眼睛。

    那红着眼睛和脸的猴儿飞快的下树,跑到沈酒的面前,把手里剩下大半的桃子一把丢到了沈酒的怀里,头也不回,蹦跳的窜进了林子的深处。

    留下一个愣神的沈酒,半没反应过来。

    沈酒看了看手里的桃儿,眨眨眼睛,又看了看林子尚在晃动的树梢,又眨眨眼睛。

    ——所以,他被一只猴子给可怜了吗?

    还是,那猴子以为自己在嘴馋它的桃子吗?

    沈酒哭笑不得。

    那桃儿当然沈酒也没吃。

    虽然那桃子是真的又大又红,捧在手里,没有风,那桃儿散发出来的甜香都一阵一阵挡不住的往脸上扑。

    沈酒闻着桃香,倒是心下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个猴儿,不是精怪。

    就是个普通的,很好的猴儿罢了。

    万物有灵,那猴儿只是很灵很灵而已。

    这是夏。

    沈酒置身林中,溪水是冰的,石头也是冷的,树上生的苔藓也是软凉的,炙热的光穿透重重的树叶落到身上的时候早就没有了热度。

    沈酒在林中,感受到了一种香甜的暖意。

    是真的暖,手脚灵活的暖。

    不是错觉。

    更加不是穿着单衣,躺在雪地的人,冻得麻木,遍体冰凉之后,便是手脚开始回暖的错觉。

    这暖意来者良善。

    来自一个猴儿懵懂的善意。

    猴儿给了他善意,他接受了。于是他感觉到了暖。他很自由。他来去自由,接受善意也自由。而这种自由,令他无比的快活。

    这种善意的暖,如有感知一般,在他耳边幻化出了宋明远的声音。

    那声音温柔,一下一下伴随轻抚他的背的动作温柔不断:“没事,一切都过去,一切都会好,你也会好,这人间,这下,都会好。”

    宋明远真真实实过这句话。

    当时他不信。

    因为宋明远当时的时候不对。

    他被冷意侵占到牙关不听使唤。

    就连宋明远的保证都换来他从牙关里发出的冷哼的回应。但是宋明远并没有计较,而是一遍一遍告诉他,他会保证,会一切都好,一切,一切都会好。

    一切都会好的。

    如今的沈酒,看着眼前的桃儿,轻声:“......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

    这句话,他后来同样也告诉了九九。

    九九是沈酒在后来路上捡回去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不知道几岁,或许十八岁,或许二十岁,也或许更些,也或许更大些。

    可是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她叫九九。

    然后就没有了。

    她多大了,她的家在哪里,她还有没有亲人,她来自哪里,要去哪里。

    九九都不知道。

    九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沈酒再也走不动路。从万物囊里掏出了一个馒头。

    九九接过去,两三口就吞进了肚子里。

    她吃的很慌张,正怕被别人看到。九九的慌张不是平白无故。沈酒是在镇的路边发现她的。她披着一个破布袋子,把自己蜷缩成很很的一个的团子那样,然后躲在一个箩筐里,从箩筐一个破洞往外看。

    她不知道看了多少人,也不知道看得几个人发觉,可是似乎只有一个沈酒被看得走不动路去。

    沈酒走不动,只好停下。

    这不是办法。

    这个九九不是个例外,这镇上到处都是饥肠辘辘的孩子。男孩子,女孩子。

    他救一个,救不了所樱他为了一个孩子停下来,再遇到第二个,第三个的时候,他能怎么走呢?

    当然可以走。

    九九拉着他走。

    九九不但拉着他走,甚至还帮着他撕咬抱着他大腿不放的一个男孩。

    九九那么矮,那么瘦,的一个头被包在大大的帽子里,却那么能咬人,那么凶。她似乎把沈酒当成了私有物,谁上来就咬谁。

    想一只护崽的母猫。

    饿的面黄肌瘦皮包骨头,却还不忘冲着行人亮出爪子和尖牙。

    沈酒只好带走九九。

    他告诉九九,一切都会好的。

    他甚至来不及补充一句保证。

    九九就飞快的相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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