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毒誓
回到宗主峰，李白与绿蛮径直向后山竹楼掠去。
此时凌灵正站在竹楼前，似是等待着什么。
“师傅。”见到凌灵，挥了挥手，笑道：“在这等我呢？”
凌灵点零头，对着绿蛮道：“你先回星峰去。”
听出凌灵口气充斥着的不容置疑，绿蛮乖巧的点零头，又看了眼一旁的李白，随即转身下山去了。
“跪下！”待绿蛮走远，凌灵厉声喝道。
“师傅？”李白疑惑的看着凌灵道：“徒儿犯了何事？师傅要让我跪？”
“犯了何事？”凌灵冷笑一声，随手一挥，一面镜子凭空浮现在李白面前，镜中所放景象，正是方才李白与三个弟子在生峰下争执之事。
“宫所处之地每个角落都在我的监控之下，你问我你犯了何事？”凌灵怒极而笑：“残害同门，抹其道心，你问我你所犯何事？”
“原来师傅这么喜欢我啊。”李白仍是一笑，无比纯真的道：“这世上，谁欺我，负我，我便欺谁，负谁，哪怕是这与地，只要我有实力，我也要踏破这，跺碎这地。这位师兄会变成如此也是他咎由自取，非我之过，又何罪之有？”
“我早便过，宫之人，便是你的家人。”凌灵沉默半晌，语气低沉的道：“那几名弟子不过言语过激，你何至于毁其道心？”
“家人，便可欺我，负我，伤我，害我。”李白收敛了笑容，看向凌灵道：“这又是何道理？他们，又有何理可讲？”
“师傅，你告诉我，好吗？”
凌灵没有回应，转身回了竹楼，只是她的背影如今却显得有些佝偻，仿佛千斤巨石落在她的肩头，想要将她压垮一般。
扑通。
在凌灵消失在竹楼前那一刻，李白双膝狠狠与地面相撞，扬起的尘土随风飘散，龟裂的地面上滋滋淌着红色液体，散发着的热气却显得有些冰冷。
他举起右手，指尖朝，朗声道。
“我李白以我灵魂，我道身，我真名为代价，对这地人间，万般大道起誓，今日起，宫之人不论如何欺我，负我，伤我，害我，杀我，我都不得伤他们分毫，害他们分毫。若违此誓，诛地灭，魂飞魄散，道身举，不入轮回。此誓，万世沿用，无可更改。”
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带去一滴泪水，一声叹息。
其实，这世间，唯一能欺我，负我之人，便是你。
但是，最爱欺我，负我之人，也是你啊。
这一跪，便是七日。而她，也七日未出竹楼。
昼夜交替，七日之后。
凌灵走出竹楼，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李白。
地面上的血迹已被风干，黏附在龟裂之处，略显的有些狰狞可怖。
此时的李白须发呈灰，肌肤枯槁，本是纯白色的衣衫如今却有些斑驳。
十五岁的少年郎，如今却像个油尽灯枯的老人一般，跪在那里，沉默着，等待着。
凌灵低垂的美眸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又恢复冰冷，走到李白的身边轻声道。
“起来吧，休息三日，便回家看看，一个月后，我去接你。”
完，便朝着山下走去。
“师傅，弟子知道错了。”
“嗯。”
两个时辰后，李白方才起身，膝盖的伤口与碎石黏附在一起，明明剧痛无比，却又走的轻松。
走进竹楼，李白看着餐桌上已经凉透聊饭菜，笑了笑，便落座吃了起来，明明食之无味，却又津津有味。
沐浴更衣后，李白呆坐在床上，脸上挂着一丝淡笑。
“阴珠啊阴珠，我都如此做了，你为何还不出现，你不出现，我又如何将你毁去呢？”
走出竹楼，李白朝山下走去。
此时，绿蛮正在山下等他。
“你没事吧？”瞥见李白化作灰色的头发，绿蛮担心的问道。
“没事啊。”李白笑道。
“那你头发…”着，绿蛮指了指李白的脑袋。
“很帅吧。”抚摸着放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李白眼眸低垂：“这算是我放弃原则的代价与证明。”
“你什么？”
“孩子不需要知道太多。”伸手摸了摸绿蛮的头，李白淡笑一声。
“别摸我的头。”绿蛮娇嗔道。
“走吧，去生峰。”
“嗯。”
“白，以后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打他。”
“那要是师傅欺负我呢？”
……
到了生峰校场，李白二人本打算直接前往丹殿，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李师弟。”来人正是生峰首徒，风应年。
李白转身行了一礼。
风应年先是还礼，然后瞥见一旁的绿蛮，脸色微变，躬身道：“蛮师姐怎么有空来此。”
“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人欺负白。”着，还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派头，得意道。
“岂敢如此，我与李师弟亲如手足，又怎会欺负于他。”闻言，风应年急忙道。
“丫头，你先去别处看看，我与风师兄有事要谈。”见绿蛮还要纠缠，李白也出面解围道。
“哦，那你有事便叫我一声。”罢，她便朝远处走去。
“不知风师兄找我何事？”待绿蛮走远，李白帅照问道。
“师弟，你有大麻烦了。”风应年面色凝重道。
“大麻烦？”李白疑惑道。
“是因为七日前那件事。”风应年继续道：“那件事不知为何传到了太上长老的耳中，那两位震怒非常，认为你下手狠辣，心性暴戾，本意是将你赶出宫门，永不可回归。”
“但听今日早晨宫主寻了过去，对二位长老了什么，他们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却有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闻言，李白饶有兴致问道。
“便是两月后的四峰大比，你必须以第一名的身份胜出，前提是依靠自身灵力修为取胜，而不是依靠邪门歪道。”风应年道。
“两个老匹夫，我的心性，何须他们指指点点。”李白冷笑一声道：“我以阵纹击败对手，便是歪门邪道，他们怎么不这阵法之道也是歪门邪道？”
“可不敢乱。”听到李白所言极是大逆不道，风应年连忙劝道。
“算了，此事以后再。”李白也自觉失言，随即收敛情绪道：“不知二师伯现在何处？”
“师傅知道你今日会过来，便一直在丹殿等候。”
闻言，李白眸中闪过一丝暖意，道：“那师弟便先去寻他了，今日多谢师兄与我了这些。”
“客气什么。”风应年随意挥了挥手。
“那边先告辞了。”李白作了一揖，便转身向丹殿走去。
“唉。”看着他的背影，风应年也只能叹息一声。
“师弟，一定要保重啊。”
到沥殿大堂，李白四下望了望，便看见了正在桌前忙碌的荒璃。
“师侄！”荒璃似乎也察觉到李白的到来，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走了上来。
“师伯。”李白行礼道。
“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荒璃随手摆了摆手，随即看到李白灰色的头发，眼中闪过惋惜，道：“这几日，苦了你了。”
“多谢师伯关爱。”李白仍是躬身。
“师侄放心，即便两个月后你无法夺魁，我与你师傅还有另外三个师伯也不会让你离开宫。”见到李白如此状态，荒璃也是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大不了召开长老会投票决定，我们人多，还怕他们不成。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因为一个普通弟子而去开罪掌门首徒。”
“若是此事是你挑起，那我们也不便多，但此事之错并非全都在你，如何让你一人承担？”
“许是弱者总会被强者怜悯吧。”李白心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