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回 忽忽悠悠就瘸了

    楚秀虽没有三大家族子弟那般广博的见解，但又不傻，再加上刘光武和朱厉再怎么绕，最终也还是绕不过夜香与赵家的这笔血债的。所以当话题触碰到敏感地方的时候，双方还是瞬间就谈崩了。

    赵真苦着脸，对楚秀说道：“楚姑娘，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赵家欠你们夜香的，在下绝不抵赖。虽然当初下令去袭击夜香山寨的是我父亲，但父债子偿也算说得过去，楚姑娘如果非要报仇，我愿意代替父亲，任由你如何处置都行。只是……希望楚姑娘看在神迹大陆万千黎民未来的份上，同意劝说林英雄，让他跟我们合作，一起对抗真神殿吧！”

    楚秀倒是没料到赵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不禁也愣住了。片刻后，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宋无伤和姚先生，柳眉含愠，怒道：“你明知道我现在杀不了你，偏说这些话来羞辱我不成？！”

    “呃……没有！没有！楚姑娘你误会啦……”赵真见自己的话居然产生了反效果，不由得神情大窘。

    倒是刘光武和朱厉这时镇定从容，非常自然地将赵真挡在了身后，对楚秀郑重言道：“楚姑娘，贵山寨的事情大家都很惋惜，但逝者已矣，难道楚姑娘不应该多为活着的人考虑一下未来么？”

    楚秀只道对方是在威胁自己，冷着脸说道：“你们休想吓唬我，夜香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刘光武摆手道：“楚姑娘又误会了，我们绝无恐吓之意，只是想帮你分析权衡一下事情的利弊而已。”

    朱厉接话道：“如果楚姑娘执意报仇，这倒也是无可厚非。但请楚姑娘想一想，就算你现在返回恒城，能够成功地手刃了赵真贤弟的父亲，甚至杀光赵家满门，充其量也就是让你满足一下快意恩仇的心理罢了。然而，杀了人之后呢？那可是赵氏家族的嫡系长子，不久的未来便会继承家主位置的大人物。你杀了他，夜香必然要成为赵家，甚至是三大家族必须要缉拿抓捕的目标。今后，你们佣兵团和寨子里的人便只能生活在不断奔走逃亡、昼夜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楚姑娘，难道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些话听起来很像是恐吓之语，但却也都是千真万确的实情。楚秀之前一直沉浸在复仇的心境之中，此刻听朱厉将事情的后果逐一说了个清楚明白，心中不禁也是阵阵发寒。

    其实，杀掉赵家嫡子会有什么后果，楚秀会不知道吗？

    那肯定不可能。

    只是楚秀身为夜香和山寨的大姐头，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此分不报，自己实在无法去面对乡亲父老。所以她才会让宋义通知寨子里的人全部转移，一是为了紧急避险，二也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被卷入复仇这件事情当中。

    按照楚秀原本的计划，她是打算只身一人闯进恒城去杀赵恒的。无论成功与否，这件事情便止于自己这一人的生死，不会再继续连累到夜香和山寨里的其他人。

    但是现在朱厉却毫不留情地破灭了楚秀的美好愿望。赵家实力雄厚，不可能查不出楚秀的身份，更不可能因为只有楚秀一个人去刺杀赵恒，便不再追究夜香佣兵团甚至是山寨里的其他人。楚秀想的是一人承担下所有，但现实的结局必然是将整个夜香佣兵团和山寨的人全部卷入这一次复仇的漩涡当中。

    楚秀冷静下来想一想，便知朱厉所说的确是实情，不禁颓然跌坐到椅子上，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可是……难道这仇……就不能报了？！”

    不报仇，她愧对死去的十几名乡亲。但要是执意报仇，难免要牵连其他所有人，这也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世间难有双全法，对于楚秀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子来说，更是感到进退两难。

    这时刘光武淡然一笑，说道：“楚姑娘，你要为亲人报仇，这绝对没有错。赵家欠你们的血债，也没人有资格将其一笔抹去。方才赵真贤弟也说了，他愿意代父赎罪，楚姑娘想打想杀，他都甘心受了。”

    楚秀一脸的茫然，心道：怎么？你们还能眼看着我现在一掌拍死赵真咋地？

    这种事情，拿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况且众人现在身处淮城，这是赵家的地盘，刘光武和朱厉这两位就算是有这心思，可也没有做主的资格啊。

    果然，刘光武马上又说道：“只不过朱贤弟刚刚讲得也是道理，逝者已矣，我们应当多为生者考虑考虑。如果楚姑娘能够暂时放下私人恩怨，与我等共襄对抗真神殿的大计，待此事一成，非但夜香的人们不必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而且楚姑娘若还想报仇，到那时你再对赵真贤弟是打是杀，我们绝对不会再有半句废话劝阻。”

    赵真一脸的懵逼，心说：怎么着？二位哥哥，这就把我给卖出去啦？！

    不过他也瞬间反应过来，刘光武和朱厉这明显就是拖延之计，于是马上应声道：“对对对，楚姑娘，还请暂时留在下一条性命，待推翻真神殿大事成功之日，楚姑娘要杀要剐，赵某决无二话。”

    “不但甘受楚姑娘的任何处罚，我还可以代表赵家在这里郑重承诺，绝不会对夜香佣兵团以及山寨的人们为难。如果楚姑娘愿意，我可以在无垢城外开辟一片土地，让山寨的人们到那里定居，无论是务农还是经商，赋税一律免除。虽然这并不能弥补逝者的生命，但至少是我们赵家对于其他生者的一点小小补偿吧。”

    刘光武和朱厉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楚姑娘，这件事情我们刘家和朱家都可以帮你做个见证。日后赵家如果敢食言而肥，你们夜香不找他算账，我们也绝不会答应。说句实在话，就算是看在林英雄的面子上，我们也得帮楚姑娘你讨回这个公道，是不是？”

    楚秀是个直肠子的江湖人，心思哪转得过像刘光武和朱厉这样的世家子弟？就算只跟一个人辩论，楚秀都绝对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三个人一起忽悠她。楚秀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自己若不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倒仿佛是自己太过矫情，不近情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