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胆俱裂贺明山
戌时，夕阳下山，天色昏暗，五里街上早已经是灯火通明，行人来往，吹着秋夜凉风，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珍味楼第三层一间厢房内，正坐着三人，赫然现在青桐乡白云帮仅有的三位大头目。
周扬、王远其、林霄。
“林大头目，来尝尝，这是珍味楼的招牌菜十全药膳，不仅美味而且滋补，对我们练武之人更有好处。”周扬将一大砂锅用好几种名贵药材加野猪肉熬煮的药膳稍稍推向林霄，林霄毫不客气夹一筷子野猪肉入口，入口即化，满口能爆香，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吃下去，还感觉浑身有些热乎。
“林大头目，我敬你一杯。”王远其端起酒杯粗声道。
林霄当即倒了一杯茶水端起，一边解释道：“我不能喝酒，以茶代酒。”
“你是什么意思。”王远其面色一变，猛然放下酒杯，一巴掌拍击桌面，震得满桌酒菜弹起，粗声粗气带着怒意：“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周扬神色不变，厢房内的气息一下子冷肃起来。
“你要我怎么给你面子？”林霄似笑非笑，眼底闪过一抹寒芒，直接凝望在王远其的脸上。
“哈哈哈哈，林大头目不喝酒肯定有他的原由，以茶代酒也是不错，来，林大头目，我敬你一杯。”周扬忽然双手端起酒杯冲林霄笑道，十分客气，因为他忽然想起昨日雷光轰鸣之下，那一道持剑屹立在擂台上，如魔似鬼，不由心头一颤，唯恐对方一怒，自己和王远其就难看了，连忙圆场。
王远其哼哼两声，似乎也想起什么，不敢再多说话，却也没有端起酒杯，一副臭脸的样子。
林霄没有理会王远其，端起茶水示意后喝了一口再放下，不能喝酒，那真不是什么借口，早年曾喝过一次酒，谁料酒量奇差，一杯下去就上头开始耍酒疯，过后还断片，据阿正说当时林霄一直喊着‘我是主角’‘我是天命之子’之类的话，还被周正笑话过几次。
从此之后，为了不暴露自己其实是‘天命之子’的秘密，林霄坚决不喝酒，好吧，其实是为了不酒后发疯还断片才不喝酒的。
周扬见林霄真的以茶代酒，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是见林霄年轻，便暗中利用王远其来试探一番，没有想到林霄虽然年轻，但一点都不含糊，可不敢再让王远其继续试探下去，要不然以王远其的臭脾气，指不定就会激怒对方。
想一想昨日，那宛若杀神般的身影，万一一怒之下给自己两人各来一剑，哪里说理去？
林霄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多了解白云总帮，没有理会那王远其，而是向周扬询问起来。
周扬担任大头目多年，曾去过总帮，对白云帮的了解更多。
“林大头目，我们白云帮总帮总帮主统领整个帮派，麾下还有三大长老八大护法，此外还有四堂，分别是飞云堂、刑罚堂、内务堂、外务堂，飞云堂主掌对外作战，刑罚堂主掌帮规，有触犯帮规的人会被刑罚堂拘拿审判惩处，其内帮众为飞云卫，个个都是精英，乃是准武者乃至正武者，内务堂主掌钱财武功物资管理调配，外务堂是最普通的堂口，负责对外招收帮众、看场子、收例钱等等。”周扬一番解释，林霄顿时了然。
比起分帮，总帮的制度无疑更加完善。
“据说，绝大多数从分帮调往总帮的帮众，都要先入外务堂。”周扬继续说道：“唯有那些厉害的人，才会被另外三堂直接招收，比如林大头目，要是调往总帮的话，直接就能够进入飞云堂、刑罚堂或者内务堂之一。”
饱餐一顿，又了解到种种信息之后，林霄当即起身：“多谢周大头目款待，我先告辞了。”
林霄不会因为受了对方一次招待就掏心挖肺，也不会说什么欠一番人情之类的蠢话，人情债没有上限，何等难还。
更何况，自己的人情没有那么廉价，除非这一顿是自己吃不起又必须吃的，我林无命手握一千一百两白银巨款，会吃不起吗？
对林霄而言，你要请客吃饭，我来，皆大欢喜，有机会再回请，你不请客，我自己也吃得起，至于那些信息，就算是没有从周扬处得知，也可以从其他处得知，总是算不上人情。
这一些，林霄分得十分清楚。
林霄一走，王远其顿时怒哼：“真是狂妄。”
“可是他有狂妄的资本。”周扬幽幽说道。
“哼，那也只能在青桐乡嚣张一时，要是到了县城总帮，比他厉害的人多的是。”王远其喝一口闷酒后愤愤不岔。
周扬轻轻摇摇头，端着酒杯在手指间慢慢转动，没有回应王远其，他宴请林霄的目的也很简单，林霄展现出的实力很强，最重要的是很年轻，年轻就意味着资本，年轻又实力强，那就意味着未来无限的可能。
以那林霄的能耐，调任总帮是肯定的，说不定就在近期，毕竟和黑土帮那一战，肯定是要传入总帮的，指不定以后能够当上堂主乃至更高的职位，现在趁早交好他，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能得到其几分照顾。
就算是不行，无非就是花费一些银两罢了。
五里街上灯火通明，林霄走出珍味楼，夜风吹来，一阵凉爽。
买上几只荷香鸡，再切了几斤酱牛肉，准备带去武馆给阿正和斧哥吃，现在周正开始锻炼身体，正需要多吃，尤其是肉。
……
夜幕深沉，林霄在房中又服下一粒鹤体丹，继续修炼天鹤锻体功。
今夜，无月光，唯有稀疏星芒，天地一片黑暗，一道黑影疾奔，衣诀飘飘，飞速朝着青虎武馆而去。
不多时，那黑影就抵达青虎武馆，一双眼眸精芒四射，在深沉夜色下闪烁不休。
他，正是贺明山。
贺明山十分好奇林霄的实力为何能提升那么快，明明几天前才说是外锻入门，除非当时他撒谎了。
否则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提升到能够一剑绝杀一个筋骨齐鸣虎豹雷音外锻极限高手的地步。
但也不排除一点，那就是林霄有什么大秘密。
贺明山更倾向于后者，那林霄身上一定存在什么大秘密，他没有当面询问，却要暗中窥探。
若是叫他发现什么大秘密的话，那就要想尽办法将之拿到手。
迅速提升的秘密啊，想到这里，贺明山心头就是一阵火热，混帮派，手腕很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实力，想想白云帮总帮主，虽然很有能力，但真正厉害的却是其强大的实力，如果没有那么强大的横压全帮的实力傍身，早被人取代了。
一念及此，贺明山纵身越过武馆围墙。
“哼！”
骤然，一道声音粉碎夜空般的传入贺明山耳内，仿佛巨锤轰击，仿佛雷霆轰鸣，又好像虎王咆哮般的，叫贺明山耳膜仿佛被摧毁，脑门似乎炸裂，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一只斑斓巨虎雄壮无比，正一步一步从远处踏步而来。
那斑斓巨虎仿佛一座山丘般的高大，散发出的气息恐怖至极，犹如天崩地塌。
那斑斓巨虎的额头上，王字虎纹无比清晰，一双虎目淡漠幽冷、霸烈寒厉。
啊……
一声惨叫，贺明山连忙奔逃，仓皇逃窜远离武馆，心胆俱裂。
那是什么？
武馆内怎么会有如此巨大如山丘的猛虎，那分明是虎中之王啊。
自己这座山虎和它相比算什么？
小猫咪吗。
惊恐！
极致的惊恐。
……
“什么声音？”正在修炼天鹤锻体功的林霄微微一怔，仔细倾听，却没有任何声音再响起，便继续修炼。
“区区内练蝼蚁，也敢窥探。”一间房内，方青磊凶悍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若非现在他的性子比以前好多了，贺明山早就尸骨无存了。
……
临安县城东区，白云总帮白云堂内坐着不少人，俱都是帮里的大人物。
冯明德已经归返，并将青桐乡一战详细上报。
“冯护法所说，三位长老可有什么看法？”有若文士的总帮主马光远不徐不疾开口。
“贺明山能击溃黑土帮分帮，独占青桐乡，此乃大功一件，本长老提议，调回贺明山并提拔为护法。”山羊胡的老者王兴阳顿时说道。
“贺明山曾犯错，我的意见是可以调回总帮，但将功补过，暂不提拔为护法。”面色酱紫身躯魁梧的长老孙镆面无表情的说道，王兴阳顿时冷眼横扫而至。
“相信帮主早有决断。”看起来有些白胖的赵满长老笑呵呵说道。
“冯护法，有劳你再跑一趟青桐乡，通知贺明山调回总帮之事，待到新分帮主确定，完成交接便可回总帮。”马光远微微笑道，一锤定音。
“是，帮主，还有那林霄，是否一并调回总帮？”冯明德问道。
“能一剑绝杀费炀，的确是难得的人才。”马光远不徐不疾说道：“但费炀乃是斩浪刀客弟子，如果他能在斩浪刀客报复下活下来，再给他一个进入总帮的机会。”
话虽然这么说，但没有人觉得，只是准武者的林霄能在斩浪刀客的报复下活下来，哪怕斩浪刀客没有亲自出手。
“那，可是曾横扫整个临安县城难寻敌手的斩浪刀客啊，隐隐有临安县内真武第一人之称。”马光远想起斩浪刀客的刀，内心充满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