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噩梦
“玄羽哥哥！”
女孩清丽的喊声，却显得凄厉无比，玄灵挣脱开拦住她的人，直直冲了出来，就是死，她也要和他一起。
玄羽也惊于这幕，心下真觉得她胡闹，而诡异的是，屠千秋飞落的锋利巨剑竟顿了一下，这也让玄羽身形大力扭转，堪堪躲开了去。
“砰”的一声，巨剑砸入地中，裂缝蔓延，尘土飞扬，玄灵被一股气浪震的飞起来，而后被玄羽一把接住，两人落地，都是心有余悸。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玄羽眼睛都红起来，咆哮道。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为何他的剑会停顿一瞬。
空中的黑云里，屠千秋面色有着些许的扭曲，“玄羽，这姑娘是你的相好吧，竟然为了你命都不要。”
他看着玄氐，眼中陡然流出无限的疯狂，这一幕，可让他熟悉的很啊！
“玄氐，你可听过一句话，叫父债子偿！”
屠千秋的声音也是撕裂一般，好像他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玄氐脸色立时就变了，“小灵，快跑！”
玄羽也是愣了一下，他喊的是玄灵，当即全身蓄势，以保护的姿态，让玄灵呆在了自己身后。
“反正你迟早要死，现在就让你苟活一会。”屠千秋突然无厘头的来了一句，旋即一股磅礴的恐怖飓风扑面而来，玄羽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是被掀翻了去，他伸手去抓玄灵，却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她远去。
玄灵见此，脸色是一片的苍白，她想起玄青天的喊声，赶忙奔跑起来，这次要是再犯傻，恐怕更会连累玄羽。
“轰——”一声巨响，空气爆裂，黑光狂涌，黑色巨剑竟然追着玄灵而来，玄羽双目撑大，瞳孔骤然颤栗。
他发誓，这一幕，将会成为他人生中最不想见到的，挥之不去的噩梦。
鲜血，像一朵极度鲜艳的彼岸花，盛放在他眼前，玄灵就像一片脆弱的叶子，飘落在一片血泊之中。
血泅泅的流下来，源源不断似的，一时间，玄灵的音容笑貌浮现在她眼前，那个闹着要吃饭的，强行抱着他的，叫着玄羽哥哥的女孩，就这样以一种过度惨烈的形貌，死了。
她那清澈的像泉水的眸子，睁的很大地盯在前方，此时是一片的灰暗，让人能想到她死前的绝望。
玄羽跪着，大力的爬了过去，他缓缓的捧住玄灵的脸，灵魂，她的灵魂，被撕裂了大半，只剩下幽幽的一缕。
而这一缕似是碰到了玄羽，就仿佛了却了最后的执念一般，带着隐隐地告别，飘走了。
玄羽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泪水涌出，幸好，没有完全的魂飞魄散，他可以，他有朝一日，可以复活她的。
他纵然不爱她，可如今她死在他面前，心头的痛比中了一剑、两剑、无数多剑还要盛上太多，这难道就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玄羽抬起头来，面色变得异常平静，他看着屠千秋，缓缓站了起来。
“哈哈，这不过是我当年尝到的痛苦，而且恐怕我的，还比你强上数倍！”天空中，屠千秋显得有些疯魔，但他见了那样静的玄羽，心中没由来升起有一股不安。
“小子，呆会，你就要去陪她了。”他很快抛却了这荒谬的不安，自己是天境强者，一个地黄境再怎么样，也翻不了什么大风浪吧。
其他的玄家人，皆是瞪大了双眼，面上带着悲伤的难以置信，带着泪痕，玄灵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出生时父母就不在了，年纪这么小又死的这样凄惨，着实是上天，不对，这个可恶男子的残酷。
而他们望着缄默的玄羽，心中更是生出了莫大的苍凉。
玄羽一只手淡淡的伸出，而后一把火剑从手掌中蔓延开，便是直接的，指向屠千秋。
“有骨气。”屠千秋看着那冲着自己的火剑，嘴角勾起，由衷的称赞道。
那柄黑色的巨剑，则毫不留情，强横地劈扫而来。
然而忽然之间，玄羽手中的火剑爆发出了强烈的白光，那滂沱的能量，一时间好像盖过了漫天的黑云，玄青天等人见得，不由起当日玄羽屋子里暴冲上天白色光柱，当即一个个眼中，燃起了期冀。
玄羽一剑挥出，白光顿时更盛，带了一股法天象地的恢宏气势，又有几道金色流转其间，显得更加的通透与纯粹。
片刻后，黑白相接，这片空间，仿佛全然的寂静下来。
玄羽只觉得丹田在迅速的枯竭，然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也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内，是一片的灰烬。
大音希声，那黑白交界处，狠烈的扭曲，随后白色破碎，黑色像是被火烧了一大片，缩退而去，黑剑也是后移了数米，那给人的诡异和压迫之感，突兀就是淡了许多。
空中，屠千秋感受到有些发麻的手，压下了体内不稳的气浪，心下不亚于掀了海啸，他微微退了一步，如此实力的玄羽，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留不得，这小子不死，他则必死，他的诡刹门，也终将会有灭门之时！
屠千秋两手握拳，那柄黑色的锋利巨剑再度凝炼起来，而后对着虚弱的玄羽，夹杂着刺耳气爆声，就是恐怖地刺来。
“雷霆法身！”大长老疯狂一吼，一个强壮的雷人虚影在他身前浮现，雷人数十米高，双臂硕大，而后两掌前击，闪电呼啸间，就是硬生生托住了那把巨剑。
大长老双手高举，随即“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看样子，是撑不了多久的。
“走！”玄青天到了玄羽面前，给他递出一个黑色石头，“空间石，捏碎！”
玄羽抬头，目中掠过一抹振作，他快速的接过，这时雷霆法身猛然就是炸烈开，气浪翻腾，玄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他看到玄青天操纵着一道道散发着炽热白光的白色火焰，迎上了那滂沱剑势。
屠千秋似是对这些不屑一顾，剑力加强，摧枯拉朽般，让玄青天的阻挡聊胜于无。
玄羽望向父亲的方向，他很想带他一起走，而玄氐竟然回以一个笑容，随即身形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到了黑云之中。
玄羽一惊，父亲这身法，似乎是穷尽了一生修为才使出来的。
“屠千秋，你不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如今，恐怕遂不了你愿了。”
玄氐声音平淡，生生让屠千秋的攻势慢了下来。
看着玄氐身上的光芒，小腹处的由为强烈，他瞳孔倏的一缩，这家伙，居然要自爆丹田！
屠千秋顿时面色一白，眉头锁起，很久前他封了他的实力，而如今若这丹田一爆，就意味着压了十几年的能量完全释放，就算他是天境，不防御，怕也会有大麻烦。
屠千秋赶忙双手舞动，黑云密集的挡在了他身前，玄羽看见父亲的身影闪闪烁烁，旋即大片的光华，自黑云中倾泻而出，将那一片的黑，都染的刺目起来。
他凝望着父亲，玄氐不真切的脸对着他，在那染的黑云如曜日的光里，他看见他隐隐约约的口型：
“快走。”
玄羽只觉得一根锋利的针狠扎进自己的心脏，泪再度冲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今日却弹了两次，为了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黑剑没能立刻降临，玄羽果断捏碎空间石，当下背后出现了一个深邃的黑口子，释放出无匹的吸力，将他整个人，收了进去。
只觉得昏天黑地，虚空中的能量过度混乱，他双目一阵黑一阵白，心头是极其的冷凉，也不知玄家，能走出几个活口来。
在意识失去前，他眼前浮现的，是一张稚嫩清美的笑靥，和一张目含风雨的男子面庞。
而这个男子，肉身飞散之时，面上居然带着一道安详而永恒的笑意：
萦，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