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靠近:她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干呕的过程中,眼泪也开始开始泛滥成灾了,一直唰唰唰的往外冒着……
又开始了!果然还是高估自己了!
床前的垃圾桶不知道接住了笙箫多少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天昏地暗的一阵狂吐了多久,当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的时候,笙箫才终于感觉到喉咙里没有恶心感了,疲软无力的身体试图爬起来,结果一连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成功扳正了身体,靠回到了升起来的病床上。
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笙箫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长时间没进食让她无力,直接从床上摔倒在地上。
地面一片冰凉,隔着棉质布服传到肌肤上,却凉不过笙箫此刻的心。
明明很饿,皮蛋瘦肉粥的味道也很香,粥递到嘴边时那香喷喷的味道闻起来甚至让她感到欢快,但她就是没办法咽下去!
那个人的影响为什么会这么大?为什么一靠近他就会这样?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上一次这样还是六年前,在公司的过道里轰然倒下去,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吐得死去活来,那段时间她几乎以医院为家,就连过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以为可以克服,可是现在才刚回来没几天,他们几个才刚刚重逢而已,可是她却已经倒下了!
回来,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
顾笙箫的病房里怎么样,外面的人自然一点都不知道。
清晨五点半,萧腾站在市中医住院部二楼与三楼的楼梯拐弯处,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的飘忽。
身材娇小的白衣肖士絮絮叨叨的汇报情况,时不时偷偷瞄几眼身边这个男人。
男人忽然在走廊里拦着自己的时候,一开始还真没反应过来他是谁,后来拎着东西经过位于病房中间的注射室时,无意间瞥了眼挂在墙上的网络电视屏幕,视频停在某个频道的新闻采访的画面,看见里面西装革履接受采访的男人,才让她猛然想起来这位先生到底是谁。
五点多的天空还没有彻底大亮,透过楼梯道墙壁的窗户,只能看见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因为这会儿时间太早,大多数住院的布可能还在睡梦中没有醒过来,所以住院部大楼没有开过道灯,楼梯道内此时光线有些暗。
男人一身长袖白色衬衣,袖子半卷至手肘,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外一只手夹着抽了一半的烟,背影萧索落寞的站在窗边看天空。
萧索?落寞?这种词怎么能用在才华横溢自信稳重的萧大设计师身上?
“她现在怎么样了?”萧腾转过身来,出声问肖士。
有风从窗户边的小缝隙钻进来,将萧腾吐出的烟雾吹得更加缭绕,也让他看起来更加虚幻了,虚幻得肖士忍不住觉得自己看见的这一幕仿佛是梦境所见。
骤然听到声音,肖士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抽神,“顾小姐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就是嗓子嘶哑比较厉害,鼻子也不通气,说话的时候常捏嗓子,声音听起来嗡嗡的,似乎有点脱水,嘴巴干裂得比较厉害,脸上看起来有些脱皮了,不过……”
她发烧感冒时的这些症状,萧腾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亲眼见识过,也知道这些并不是太严重,但他的眉心还是紧紧蹙着。
叶蓁毕竟是个普通人,看不出顾笙箫刻意的遮掩,不过肖士毕竟专业学过护理,对很多病理症状都有了解,她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把自己的怀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腾。
而萧腾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随着肖士说出来的那些话,变得越来越阴沉,到最后都能滴得出水来。
厌食?她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要不等医生来上班了,我再过去帮您问问情况?”眼前的男子有些神色阴郁飘忽,有些猜不透他是恼怒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
但却莫名觉得,他应该会同意自己的建议的。
果然,萧大设计师静默了片刻,之后就冲着她淡淡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肖士受宠若惊的摆摆手:“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再说护士的职责本来就是照顾病人的。”
萧腾敛着眸子,摁灭了没抽完的烟,把半截烟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肖士:“如果有结果了,麻烦打这上面的电话。”
护士点头,伸出双手去接过名片,郑重的样子仿佛不是在接过一张薄薄的名片,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领域事务所首席设计师萧腾的名片啊!
萧腾啊!
低下头去看名片,上面没有什么夸张的纹饰,上面只有最基本的岗位信息,姓名以及各种联系方式,简约大方的风格就如同萧腾给人的感觉那样,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萧腾抬眼往楼梯上面看,然而长长的走廊遮挡了视线,让他无法看见那个病房以及病房里的人。
他在这里耗了太久,不舍地抽回了视线,随即转身往楼下走去。
出了医院大楼,外面已经变亮了许多,远处的天空中,橙黄的彩霞与灰色的云缠绕着,霞光慢慢地变得越来越耀眼,远处的江面与天相接的地方,半轮红日若隐若现,强烈耀眼的霞光从高空中散射下来,柔柔的洒在了四周大地与江面上。
萧腾站在医院大门口的路上,等出租车的时候,远远看着太阳升起时震撼的画面。
日升月落,花开云舒,潮起潮落,竹林听风,雪中漫步……当年悄悄的在心里计划了多少事,希望能陪着她一件一件的完成,可惜很多事还来不及做,她就已经从他的全世界消失。
当初她心心念念存想钱买的单反相机,他其实早就已经帮她准备好,可那个爱拍日出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她终于归来,他们还有可能吗?
萧腾举起手机,对着远处的漫天早霞里的红日,咔嚓咔嚓的连拍了不知多少张。
医院对面是宜城最热闹的江滩中的一段,从高台上走下去,下面便是早已经停运的客运码头,当初为了方便客人上下船,人工栈道从江滩边向前延伸,当年那个姑娘最喜欢站在栈道的尽头,以灼灼红日与漫天霞光为背景,迎着江风吹乱一头栗色长卷发。
她在江风中对着远山大喊,转身又冲着岸上的人大喊:“萧哥哥,你也快来这里吧,在这儿站着大喊很爽的,我们一起来喊山吧。”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江面上显得空荡荡,仿佛到今天还在耳边一直回响。
清晨六点还不到,湿冷的江面上雾气腾腾,四处一片空荡荡,萧腾对着江面上孤零零的栈道一阵狂拍。
孤零零的江面栈道上空无一人,图片配了几个字发到发到朋友圈里,好友列表上千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疯狂点赞各种评价。
但没人懂他的落寞。
懂他的那个人,一年前在去参加漫展的路上,被coser圈里一个可笑的纠纷牵连,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洛佳佳,想到沉睡不醒的洛佳佳,萧腾心里漫出一股钝痛。
“干爸你带我走好不好?我爸爸是个大坏蛋,他把我给妈妈赶走了,他不要我妈妈了,我也不要他了,我想我妈妈,干爸你带我去找我妈妈好不好?”狄伽几乎每天都会因为这件事跟狄蔚然闹矛盾,坚定的认为他爸爸是个吃干抹净不负责的渣男,这个孩子怎么会懂他爸爸心里那些不能说的苦楚?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这时响起,打断了萧腾痛苦的思绪,接通后才发现是他叫的出租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