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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_r(); 散漫地坐着,眼神示意旁边站着的程星灿,“拿只麦给她。”
拿麦的姐妹花是他们从外面带来的,自诩唱功不错正在深情对唱一首抒情歌,好不容易盼来大主顾想一展歌喉,听他这么吩咐颇不情愿地睨她一眼。
猜不透他的用意,程星灿手里握着麦克风一时不动。
一同跟来的窦曼小心翼翼坐在他一侧,一手把人带进怀里,他用脚背踢了踢她的小腿,“别什么都让我吩咐,自己去点。”
以防保险,她事先询问:“唱什么?”
“随便。”
“是。”
程星灿有段时间没唱歌了,她大学学的声乐,歌声可嘹亮可婉转,客户是喜欢听她唱歌的,当陪酒小姐时三天两头地唱,也真个是唱吐了,以至于转岗后再没拿过麦,可如今客户有需求,自己还收了这么多小费,今晚就是要她唱破喉咙都欣然愿意。
她走到点歌台前,懒得想歌名了,就从本地热歌榜里随便点了首自己会唱的。
哀哀戚戚的慢情歌,舒缓的吉他前奏过去,程星灿张开嘴,配合曲调以略清凉的嗓音跟随字幕一句句唱过去,即便是逢场作戏,也力求把戏演好以求换来金主的垂怜。
因为沈倬指名要她唱的,所以尽管是男女对唱烂大街的情歌,也没人敢拿起另一只麦克风,她面朝屏幕站立,冷白的光打在苍白的脸上,随着一句“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三分半种的歌曲迎来结束,一阵掌声随即突兀地响起。
“不仅人漂亮唱歌也好听,完全就是沈大老板钟钟意的类型啊。”
打趣的语调,是刚才帮她说过话的男子,边说边用胳膊肘顶了沈倬一下,朝程星灿所在的位置一扬下巴。
沈倬立即瞪回去一眼,视线扫过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她,蹙着眉头:“咿咿呀呀的,扫兴。”
说她选的歌不合时宜,可她明明事先问过他意见的。
程星灿复拿起麦,对他深一鞠躬:“非常抱歉,请给我个机会,我可以再唱一首欢快的。”
九十度弯下腰,只为请求他的原谅,此刻的她如同货架上的商品任人挑拣,以为转岗就是逃出生天了?
痴心妄想。
就跟坐过牢的劳改犯一样,从进来永乐宫那天起,无论她今后走到哪里,陪酒小姐的标签一辈子都会订在她身上。
“程星灿,我听说你也当了几年陪酒小姐,嘴巴子没少用吧,活怎么越来越差了。”
看吧,就是这样,至死都休想摆脱。
而引人联想的用词,也引来阵极具内涵的笑闹声,程星灿装作没听懂,依旧保持弓腰的姿势:“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倬没答她,掀眼皮瞧笑得最大声的方向,“哟,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
看似和颜悦色,嘲笑她的几人却都讪讪地闭紧了嘴,无人敢接话。
他推开怀抱着的窦曼,从沙发上起身,面上兴致缺缺:“好没意思,切蛋糕吧。”
原先帮她说过话的男子一拍脑袋,打着哈哈附和:“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今晚是来给老刘相好过生日的。”
被提到的女生依偎进一个公子哥怀里,笑容里不无得意:“谢谢沈总,谢谢邱少,谢谢大家。”
她就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这么几位有头有脸的人陪自己过生日,以后说出去多有脸面。
KTV音乐切换成《生日快乐》,一群人围站在放着生日蛋糕的茶几边,只余她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你唱得挺好的,那麻烦你唱一下吧,记得要开心欢快点啊。”
过生日的女生朝不远处的程星灿喊道,没等后者回应。立即遭到了男友的训斥:“你他妈闭嘴。”
对方委委屈屈地应:“哦……”
“啧,老刘,你找女人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
“哈哈,邱少教训得对。”
沈倬倒没说什么,暼了眼还弓着腰的身影,冷淡地吩咐:“没长腿吗,过来。”
程星灿胳膊抵住小腹直起身,估摸着不用唱歌了,放下麦克风缓步走过去,每踏出一步大腿根都疼,几乎要站不住摔到地上,最终还是撑下来走到了他们中间。
绚烂程、星、灿
程、星、灿
询问过寿星的年岁,服务生开始插蜡烛,烛火在蛋糕上依次点亮,二十一支围成一个漂亮的圆。
程星灿心里默数完,心想年轻真好啊,她二十岁来岁时,也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干干净净的。
沈倬抽了口烟,随口问起:“还剩多少根?”
服务员看了眼手中的蜡烛,答:“九根。”
他掐灭手里抽了一半的烟丢到烟灰缸里,说:“别浪费了,一块儿点上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一愣,服务生也如此,慢半拍地应了句“是”,在原先的基础上把剩余的蜡烛点缀进去。
过生日的女生观这一切发生,脸上扯出个尴尬的笑,给自己圆场:“那就把三十岁的生日顺便一起过了吧…谢沈总…哈哈……”
包括程星灿在内的所有人看不懂他意欲何为,一时皆默不作声,包括女方的男朋友老刘,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好似打的不是自己女人的脸。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服务生做事利索,蜡烛点好后主动去关掉灯光,背景乐单曲循环着《生日快乐》,昏暗的环境里,点点烛光好似天上的星星,闪耀出微弱温柔的光芒,几个女生受气氛感染跟随背景乐小声哼唱,见沈倬没表态,歌声才渐渐响亮,程星灿跟着拍手,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眼见寿星双手合十许愿,程星灿不由想,如果愿望可以偷走,她希望沈倬别再折腾自己了。
产生这个念头的下一秒,就听到他低沉的一声:“你很高兴?”
程星灿拿捏不好他想听什么答案,挑了个折中的回:“还好。”
他不屑地嗤笑了声,等蜡烛吹熄,便吩咐要切蛋糕的寿星:“让她来切。”
“这……”
对方刚拿起切蛋糕的托刀,犹犹豫豫不太情愿地交给程星灿。
景安这边过生日,分蛋糕的第一刀是要寿星亲自来的,寓意万事有个好开头,如今沈倬要求由一个女招待代劳,对方也只能装作不知,扯出抹笑:“那你来吧……”
这种事程星灿做了不少,她双手接过托刀,从最下一层没插蜡烛的开始分,头一份自然是孝敬沈倬,后者两手环胸没接,命令道:“继续。”
除却她本身身子不舒服,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折磨,程星灿把手中的蛋糕盘放在他面前,扫视了圈周围人数后垂下眼帘继续切,一连分好十多份,放下托刀时手心发潮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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