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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_r();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世界上哪还会有那么多的愤世嫉俗。人生教会我们所做的选择都是通往不同的分岔路,未必一路顺遂,但绝非错误,那些兜兜转转伤筋动骨的荆棘沙砾,只不过是为了重逢以后,余生的坚定不悔所作的铺垫。
“对不起,”于是周卿檐也不管现下会不会有人经过,口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他只是捧着周惟月的两颊,把唇贴了上去,“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会完结全篇文!
第73章 他人无关
回到奶奶的病房以后周卿檐才恍然发觉,里头只剩下妈妈迎着大门坐在奶奶病床前,他左顾右盼,视线所及处早已没了父亲的身影。
像是知道周卿檐的心思似的,梁锦艺抬起头,冲两人揭了个和泰的笑:“我让你们爸先回民宿了。”
梁锦艺鲜少在自己面前袒露情绪,打自他有记忆以来,妈妈总是冷着一副面无表情,关怀也好生气也罢,仿佛都不屑让她动一动眉毛,以至于现下这么猝不及防地见到妈妈的笑容,周卿檐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
母子之间居然会因为太久没想出而变得生疏陌生,周卿檐想要开口和妈妈说点什么,又不晓得该说点儿什么,他踌躇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自然没有注意到周惟月不着痕迹扫过自己的余光。
周惟月像是掐着绝妙的时机为他解围似的,走到病床旁,握起奶奶露在被子外的手,问:“奶奶,你好点儿了吗?”
奶奶依然因面上带着氧气罩没法说话,她脸色苍白,松垮的眼皮无力费劲儿地睁着,望向周卿檐和周惟月的目光却温柔得像是拂过和煦清风般,她摇了摇头,又扭头看向了梁锦艺,像是示意着什么般。
“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有点儿虚弱,需要卧床静养。”而母亲很快了解到了奶奶的意图,哪怕目光没有离开奶奶身上,所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对着周卿檐和周惟月说的。
周惟月了然地点了点头,“我和哥可担心您了,要赶快好起来,我们还有全家福还没拍呢。”
闻言,周卿檐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向妈妈,怎没料梁锦艺也恰好抬起头,把从耳侧滑落的鬓发勾回耳后,神色有些怅然地回看了自己。周卿檐与梁锦艺怔怔相望了半会儿后就移开了目光,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心理,有愧疚有心虚,还有更多的是对妈妈无以言说的感谢。
毕竟当初让自己深思熟虑的是她,让自己回国争取的也是她,为了让自己不在余生活在后悔中而和爸爸起了无数次争执的,也是这位不懂得说爱,可举止行动里却都蕴含着爱的妈妈。
等他再看向病床,奶奶轻而缓地点了点头,花白的头发摩挲着枕头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像极了微敞窗外传来医院花圃里栽着的芦苇,被风吹起的轻吟。
过了探病时间,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也不过下午四点刚过半刻钟,周卿檐的步子迟缓地落在了最后头,前方是周惟月宽阔的背影,而走在最前方的是妈妈。周卿檐垂眸,寻思着是不是应该邀爸妈一起吃个晚饭,又想爸爸现在见到他俩应该是气不打一处来,更别提同桌安生地吃饭了。
该与不该的两个念头在脑海里拉拉扯扯,愣是没分出个高低胜负,反而余光里多出了一双程亮的皮鞋,上头的蝴蝶结系得工整,唯独两条带长短不一。周卿檐想也不必多想就知道是周惟月,他放慢了步子,直到与自己肩并着肩一块儿往前走——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我在”一般。
周卿檐鼓起勇气,吸了一口气,准备叫住妈妈的下一刻,梁锦艺顿住脚步回过了头,眉宇间有些窘态,涂着豆沙色唇釉的薄唇启了又闭,囫囵踟蹰了好一番,才道:“一起吃个晚饭吧?甭搭理你爸,就我们三母子。”
本来梁锦艺提议说要去吃镇上一家颇有名的江南菜,可从周惟月口中才知道,那家江南菜馆早已在五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失火而结业,店主一家三口也搬到了邻市去了,由此三人为晚饭下哪儿吃发愁的时候,周卿檐仅仅想了不足半晌,就提议说干脆回奶奶家开火。
屋里头还有些剩下的鸡肉鱼肉,蔬菜也能从菜圃新鲜采摘而不成问题,于是当周卿檐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客厅内一时之间只剩下妈妈,以及给妈妈端来热茶的周惟月。两人面对面而坐,茶杯内朦胧而升的热气阻隔了视线,以至于周惟月分辨不清此时此刻妈妈的情绪。要他说,自己对于面前这个有名无实的母亲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情感,他对她的记忆甚至停留在了五岁那一年。
那个时候的梁锦艺还没蓄起长发,乌黑程亮的短发齐肩,整齐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花里胡哨,就如同她这个人,严谨,且待人处事永远客观,从来不感情用事。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对于孤儿院院长巧言令色地向她和父亲介绍些乖巧懂事,聪明机灵的孩子的时候,她从茫茫人海中看到了那时候瘦骨嶙峋,学着讨好却难掩与生俱来的淡漠,连个灿烂的微笑都模仿得不得要领的自己。
然后她就一路牵着自己,来到了自己此后半生生活的家,来到了周卿檐的身边。
“你长大了。”梁锦艺放下茶杯,杯底在木桌子上相触发出了沉闷地“叩”声。
周惟月挂上他成长以来早已学会的,滴水不漏的礼貌微笑,沉着点头,“托您的福。”
“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这么说话都快隔了有十几年了,十五岁你初中毕业的时候。我还记得你那年中考考了全国第三,上台领了荣誉奖状,还和卿檐兴奋得熬了一宿的夜。”梁锦艺忆起往事的时候,字里行间不由得染上了些许的怀念,她垂着眸,向来紧绷的神色都轻柔了不少。
周惟月倒是有些诧异她还记得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情,在他记忆里的妈妈,永远忙碌,大大小小的事情在她的伟大实验面前都不值得一提,甚至是亲生儿子的周卿檐都没能得到完完全全童年应有的溺爱,更何况他呢。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现下得知自己还是被挂记着,难免心下动容。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梁锦艺摩挲着茶杯,看似不经意地一问。
周惟月含笑,又给她斟了一杯新茶,“如您所见,还算过得去。”
“你谦虚了,在你这个年纪事业有成,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妈。”周卿檐把茶壶搁在手边,不着痕迹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耳钉,“您有话就直说吧,我接受一切批评谩骂,但分开,没有可能。”
梁锦艺闻言微瞠着透净的双眼,愕然地愣神,显然是没想到周惟月会如此开门见山。可很快她又恢复了如常宠辱不惊的模样,笑容淡淡地把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