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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转移话题了:“这不是前些日子段家三小姐要过生日么,我补给她的。”
阮富山瞪了儿子一眼,颇是责怪:“你在外面玩小戏子宿醉花街这些的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随你去了,可这些正经人家的小姐们,你可别给我搞出事情来,到时候可说不清楚。”
这席话引得阮陌寻嗤之以鼻十分不屑:“爸爸,你还真是不懂行情,这些个大小姐们把恋爱当成了喝水吃饭,既然如此,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阮富山心情极好,倒是很想从儿子这里打听些卢京城里的花边八卦,可又碍于父辈尊严,只得故作严肃的训斥道:“真出了事情,到时候没人管你!她们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跟外面的娼妓相提并论!”
阮陌寻深谙父亲心思,笑眯眯的透路给父亲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就拿这个段三小姐来说,常常自诩为新时代的新青年,讲究恋爱自主身体解放。她和于家少爷交朋友,结果搞大了肚子,于家老太太逼着二人结婚,可是那于家少爷不认账,段家又觉得丑事一桩不宜宣扬,这事儿就这么搁着了。”
阮富山听着新鲜,急忙追问:“那段三小姐呢?我上次跟她父亲见过面,她还跟着呢,没瞧见那肚子起来啊。”
阮陌寻与父亲的头越凑越近,俩人真是说得不亦乐乎:“能起来么,她敢让肚子鼓起来么。家里请了医生给做了。”
阮富山一指头敲在阮陌寻的头上:“那你又是怎么跟这个段三小姐碰上头的。”
阮陌寻捂着脑袋颇为委屈:“什么叫碰上头,不过是顺便玩玩罢了,反正她也不当回事,又不用我负责。”
阮富山发觉自己与儿子距离太近,噌得一下弹开了,用夹着烟的手一指阮陌寻,很是嫌弃:“我瞧见你就觉得不干净,小小年纪就学会瞎搞男女关系。你看看你二哥,那才像阮家的少爷样。”
阮陌寻从父亲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和阮富山一起眯着眼睛吞云吐雾:“二哥他交的又是什么朋友,秦小姐?呵呵。爸爸,二哥和我啊,半斤八两。再说了,您在这方面也没资格教训我啊,爸爸你五十步笑百步,先看好柳燕燕吧。这叫什么?学校的先生可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歪”字刚出口,阮富山抓着手杖就抽了过去:“我叫你嘴里吐不出像样话!明天给我好好上学去!”
阮陌寻嬉皮笑脸的关门离去:“那行,爸爸你得给钱让我去书店买几本书读。我找大哥去啦!”
江韶矽对于煤场是一万个不满意,这里成群灰头土脸的工人以及肮脏的环境让他蹙起眉头倒退三步:“哥,我们换个地方吧。”
江韶年默不作声,他紧攥着弟弟的手跟着工头来到一间小房子内,像他们这样大的少年一屋子蹲了十个,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江家兄弟缩在角落里,听工头侃侃而谈片刻之后,便有人站起来大吼一声:“我不干了!送我回去吧!”
紧接着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满屋皆是,江韶矽也拉着哥哥说道:“哥,你看他们都不愿意在这儿了,我们也别留这里了。”
江韶年还未开口,门外进来几个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他知道,走不掉了。
被骗来的少年有十多人,被统一关在一座砖房里,管早晚饭,可是没有一分工钱。这些少年大多来自外乡,在卢京城里无依无靠,流浪为生。江家兄弟随着他们一起,睁眼就要挖煤劳作,按点吃饭,有饭没菜,顿顿都是两个馒头一碗汤。
江韶矽对于这样的生活十万分的接受不了,他情愿还回到死胡同里有上顿没下顿,至少不用干活,偶尔还能去小河里洗洗澡。
不出几日,他已经全身只剩下牙齿和眼睛带着白了,江韶年亦是如此。
十几岁的少年,年轻好斗,就算受制于人,在这样一个小范围内也要分个你大我小出来。
工头们对此佯装不见,任凭这帮孩子明争暗斗。领头的少年叫做水青,名字起的倒是文气,人却霸道凶狠,三天之内抢了四个人的饭,打起人来手重,那些在砖房里想出头不服管的统统被他打怕了。有时工头要训教人,也会吩咐他帮忙,砖房里的孩子都叫他青哥。
江家兄弟对于砖房里的争斗很是漠然,江韶年一再教导江韶矽明哲保身,少去掺和那些闲事。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十天半个月被容许洗一次澡,所谓洗澡,也不过是一个人架着一根大橡皮胶管,其他人略略冲洗一番,时间和水源有限,每个人若不争分夺秒,那么排队时人是黑的,胶管被撤走之时人还是黑的。
第一次被通知洗澡江韶矽欢天喜地,早早拉着江韶年去排队,哪知不多久队伍便被打乱,水青带着人大摇大摆的来了。
排在前面的少年很识趣的让开,水青一个人占着位置洗了大半天。江韶矽不干了,他辛辛苦苦排了许久,竟然给后来的让出路来,当即对哥哥抱怨道:“他平时霸道也就算了,可这个时候也要这样,别人排队就是白排的么。”
江韶年按着他蹲在一旁:“等着吧,你不要惹事。”
江韶矽撇着嘴躲在江韶年的背后对水青怒目而视。结果众人就这样等到水源被切,水青一个人洗到心满意足大模大样的离开。一干人等敢怒不敢言,工头面无表情的收了管子。
江韶年是个瘦高个子,在一帮少年里尤为出众,可水青却不怎么惹他,两人也从未有过交流,只当他是团无一物的空气。
但却有其他人不把江韶年放在眼里,水青走后,当即就有人心里憋闷的难受找人撒气,这一撒便撒到江韶年的身上:“哎,那个傻大个儿,你去把管子再架起来!”
江韶年充耳不闻,带着江韶矽就走。那人倒也识趣,见人不理他,讪讪的退到一边去了。
晚上江韶矽浑身发痒,在地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江韶年撑起身子低声问他:“韶矽,不舒服么。”
江韶矽背抵着墙蹭了蹭:“身上痒。”
江韶年环抱过弟弟,用手轻挠着江韶矽的背:“太久没洗澡了而已,痒了不要蹭墙,小心把皮蹭烂。”
江韶年的指腹若有似无的碰触着江韶矽,撩拨起的酥麻使江韶矽不自觉挺了一下腰,恰好就撞在江韶年的腰身上。
江韶矽沙哑着嗓音低声叫道:“哥…”
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