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公主殿下发现了不想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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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雅米兰平原。”穿长袍的人说，他把女孩从地上抱起来，让她眺望远方。</p>
平原如汪洋，草叶如波随风而动，一望无垠的土地难以望向终点。</p>
“这儿什么也没有。”女孩说。</p>
穿长袍的人轻笑一声：“现在还没有，但很快就会入夏。白色的塔搂会拔地而起，墙壁上会绘上雕刻家和画家的作品，长廊与镂花阶梯在你脚下。如果你不喜欢这些，还可以去湖边，芦花和黑莓就长在你的窗下，苍松摇曳，榴花飘香，你在院子里读书，闲暇时钓鱼……”</p>
长袍越说越起劲，女孩无奈地打断了他：“哥哥，这儿还什么都没有。”</p>
“会有的。”</p>
“未来会有，但现在还没有。”女孩小小年纪，思考的事情还不复杂：“我想和我的朋友一起玩。”</p>
“朋友？”</p>
“伊莎，她姐姐是我的女仆。”女孩说。</p>
穿长袍的人停顿一下，好一会儿后才开口：“……没必要和她玩，那个女孩很快会被一场风寒夺去性命。”他毫不在乎幼妹的想法，自顾自地说出了残酷的话。</p>
小女孩也沉默了一回儿，半晌后迸裂出风暴一样的哭声，她捶打起兄长，和谐画面荡然无存。</p>
周遭连忙有人过来抱着哄女孩：“圣女大人，请不要哭泣。”有些人则开始埋怨起长袍，“预言家大人没说几句就把圣女大人弄哭了。”</p>
预言家怅然地长叹一口气，望向远方：“我们得以窥见全局，万物的命运都早已注定。神把他的独生女嫁给地上万物，可他的独女却既不归顺于众神，也不俯首于大地。跳脱于轮盘之外。”</p>
预言家深沉的开口，和他大哭的妹妹迥然不同。他自知身负重任，他略带怅然的看向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少女，这是他的妹妹，也是他未来的妻子，有朝一日他们会结合，那一天后，世间万物在他们眼中就会无所遁形。</p>
这是命运的必然，不会因为女孩的哭闹而改变。</p>
……</p>
薇薇安从马车上惊醒，她满头冷汗。侍从轻轻为她摇扇，她有些恼怒地挥开扇子：“到王宫了吗？”</p>
“到了。”她最喜欢的半精灵打开车门，拉着她的手从马车上下来。</p>
薇薇安静静走了一会儿，她觉得热，没有去侯客室等待，她去了前厅的花园。</p>
她坐在花桌前，一口平时喜爱的点心都没吃。</p>
库修斯差惯常服务她的女仆来回话：“陛下说过一会儿来看您。”</p>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说，关于薇拉失踪的线索。”</p>
侍女面无表情：“说了，殿下。”</p>
“陛下没有其它反应？”薇薇安问。</p>
“陛下说知道了。”</p>
薇薇安懊恼，心说薇拉一点用都没有，哥哥根本没那么在乎她！</p>
“殿下。”站在身边的半精灵德沃特递上一块手帕，这是个俊美忧郁的男人，自从薇薇安把他从戴洼边境的奴隶市场买回来，他就忠心耿耿的跟着他，和其它并不怎么真心实意的同僚截然不同，“您从刚才起就魂不守舍，一直在冒冷汗。”</p>
薇薇安接过了手帕：“我不知道。”她嘟囔着扶额，“这个鬼天气真讨厌，我觉得我要吐了。一定是刚才送点心是那个侍女身上的廉价香水熏到了我！真糟糕，还不如像薇拉，穷酸就干脆不要喷香水好了。”</p>
“您刚刚做噩梦了吗？”半精灵轻声问。</p>
“我不记得了。”薇薇安开口，她垂下眼帘，“我很久都没有做梦了。”</p>
她侧过头望去，眼中是王宫的墙壁。</p>
“我不喜欢来这里。”薇薇安开口，她知道她身为公主，理应住在最好的宫殿和城堡中受人供奉。她在乡下时，总是关于这间城堡的书籍，对其中的房间和大多摆设了如指掌。然而出于某种微妙的原因，如今离得近了，她却总是在这座庞大宫殿匆匆露个面，炫耀一番就离开。</p>
她恐惧这里。这是英雄王建造的宏伟宫殿，它有诸多房间，各做用途，然而用来住人的卧室却不多。阿斯塔家族历代以来子孙都不兴旺，王后的卧房更是因为种种原因总是空置，常年累月如此。</p>
很少有公主在这里出生，只有两间屋子被用于公主居用。薇薇安童年时没有机会住，如今也不想住。她想起昔年的室友，有人生喝鹿血又三刀割下了丈夫的头，有人争战沙场却被情人溺死在浴桶。</p>
薇薇安站起来，不安的踱步，她说我要去逛一逛，然后就前簇后拥的移动起来。她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她的母亲来，她基本只对母亲有印象，哥哥对她谈不上好，总是很敷衍，不在乎她想什么说什么，她总是很孤独，他们不亲密。然而她还是对哥哥又敬又怕，因为库修斯对她也谈不上不好。</p>
库修斯把母亲的嫁妆全部留给了她，为她付高额的订单，纵容她四处游玩，成天开办宴会，也不需要她嫁人，甚至给她封地。想来，他对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她开心就好。”</p>
哥哥和父亲截然不同。虽然他们都不曾教导过她，但薇薇安其实也不需要学什么。她会嫁给有才能的人，或者其它领主，他会帮忙或者派人来管理她的封地，她的儿子会成为标准的贵族骑士，她的女儿会是被繁花包围，一如她的人生。</p>
父亲总是在生气暴怒，酒气熏天无比残忍，把所有人都当成他的私有物。他没来看过薇薇安几次，但一过来就让她罚站，说她没有公主的样子。</p>
除此之外，她基本对父亲没有印象了。父亲是什么样的？幸亏父亲死了。</p>
薇薇安无意识地向前，直到引路的侍女拦下了她：“请走这边。”</p>
薇薇安唔了一声，刚想移步，然而下一秒她顿住了脚。看向后花园，那片林茵丛丛，鲜有人至：“我一向走那条路的，今天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p>
侍女顿了一下：“没什么不一样。”</p>
薇薇安嗯了一声：“那就继续走那条。”</p>
侍女答应了，但明显加快了步伐，薇薇安起初并不在意，只在脑海中想等会儿该怎么和兄长说。</p>
薇薇安走了走，眼神不经意飘到一圈放置在台阶上的香盘。她心说奇怪，这种香盘用来保持房间下空气洁净不生虫，可墙上面那间房，不过是间学习房，应该是空置的。</p>
“陛下有客人吗？”薇薇安漫不经心的询问，眼神打量起前面的女仆。库修斯多疑且节俭，宫廷侍从数量不庞大，往往备受信任却也身兼多职。她注意到女仆把袖口处拿绳子反绑了起来，让手镯藏在袖子下。耳钉是平平无奇的贴耳款式。</p>
最重要的是，这名侍女身上没有香水味。</p>
侍女说：“没有。”</p>
“……”没有客人，可为什么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名侍女要侍奉女性，把手镯绑起来是为了不让首饰划到女主人繁复昂贵的裙子，耳饰同理。不喷香水更是为了照顾女主人房间里整体的协调气息。</p>
面前的女仆职位高阶，才会每次亲自侍奉安排公主。</p>
可王宫里根本没有第二个要她服务的女人了。</p>
薇薇安越想越不对劲，她手中的扇子越扇越快。她驻足不前，打了个喷嚏，鼻子痒痒，才发现院子里新种了玫瑰：“……这些玫瑰是哪里来的？我看是新种的。”</p>
“陛下从玫瑰穹顶那里移来的多余的花。”玫瑰穹顶的修建不是秘密，流言说是前面是王室观赏花园，后面是院宅，贵族女性们可以前去社交。可薇薇安却清楚，她对玫瑰花粉过敏，必然不去玫瑰穹顶办宴会，她不先去的王室地点，年轻贵族女孩们也不会先去打扰。</p>
分明是给别人建的。</p>
可那个别人都失踪了……库修斯一点都不急，还能不慌不忙建房子。肯定是还在动工，不然就外面看似停了，里面的花还在调整。</p>
不对劲。</p>
薇薇安通过女性特有的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了男人不会发现的细节。</p>
还把花移到了这里，那些名贵的花朵就轻而易举地移到了一个很少有人来的地方？而且，她想起来王都最近流行起了黑色和墨绿色的裙子，服装店的老板透露出王宫近期订的布料多是这种颜色，大家为了跟上王宫审美，纷纷下单。可库修斯和幕僚近卫都不爱这种颜色，喜欢这颜色的另有其人……</p>
“殿下，您该走了。”侍女催促道。</p>
薇薇安却突然提高了声音：“催什么催！本公主脚疼了，难不成过来走几步路还要你看着？你是什么人？是这儿的女主人不成？”</p>
她话说重了，周遭一时哑然。</p>
于是薇薇安再接再厉，提高声音开始斥责侍女，但她的神经却高度紧张。耳朵细细听着动静。</p>
终于，在某个时刻，薇薇安的脑门一热。她身体里涌起一股微弱的魔力，来自她早前被抽走的那些。</p>
有人曾在她额头上映下一个吻。通过这个吻，她们建立了短暂的连接，救了她的命。</p>
在足够近的距离中，那个人把“抽走”的魔力还给了她。</p>
薇薇安惊悚地发现薇拉就在王宫当中，然而库修斯却说她失踪了，凶多吉少。</p>
……她被自己的发现吓哭了。她之前隐约意识到什么，现在却能够确定了。也许因为她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时间地点人物，迥然相似，所以她迅速摸到了真相，甚至理解了逻辑。</p>
薇薇安一边哭一边抓起裙子要逃走。</p>
被她训了半天的侍女苦闷地抬起头，望着她一改刚才缓慢的迅捷步伐，对旁边的人难得不顾职业道德的开口道：“说真的，殿下是说着说着自己气哭的对吧？没人欺负她？”</p>
“……”公主嘛……</p>
作者的话：我……我已经把情节尽量安排得紧凑了。可进度还是慢一点。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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