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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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塔对薇拉有某种吸引力，她天然信任他。</p>
男人扯住她眼前的黑布，从她的背后与她彼此纠缠。</p>
可薇拉现在没有那么专注。</p>
她眸眼一动，再次看到了某种未来。看到自己身处一片虚妄中。张着黑色巨翼的男人搂着她飞过血红色的荒芜和无边的黑海，在没有生命的生命之河中，被无数低级魔物恐惧膜拜。</p>
薇拉从未如此清晰地确定过，恶魔以后会爱她，越来越爱她，他们终将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他们将日日夜夜纠缠享乐，杀戮变强。</p>
阿斯塔会带她走到哺育恶魔众生的血池那里，血池很喜欢她，或者说，薇拉去往地狱后，就没有几个恶魔不喜欢她。</p>
恶魔喜欢女巫，就像人类喜欢猫。</p>
血池说：“女巫，问个问题，我可以为你解答。”</p>
被恶魔拥有的女巫想了想，问出了一个问题：“深渊魔法的尽头是什么？”</p>
血池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个答案是如此的不可思议。</p>
“女巫。”</p>
……</p>
薇拉的意识回笼。阿斯塔和她依旧亲密的纠缠着，他说她可以和他走，获得永远的快乐，真正的依靠他。</p>
“阿斯塔。”她沙哑着呼唤。</p>
“什么？”</p>
“从我身上你学到了什么？”</p>
“……？”阿斯塔垂眸看她，不敢置信她挣扎到清明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这使得他不得不温柔的强调，“是我，教了你深渊魔法。我才是老师，薇拉。”</p>
“深渊魔法……呼……的……最终大门其实，其实是一扇镜子。”她费劲地说出这句话。</p>
阿斯塔感到不满，冲撞她花心里最敏感的一点，希望拉回她的注意力，然而薇拉视若无睹，甚至变本加厉：“深渊魔法，最重要的是自我和坚韧生命本身……”</p>
薇拉说：“可我亲爱的。你，你们，只接受我的爱，不接受我的自我。”除了骑士长，她想。</p>
薇拉心下一动，胸口微酸，不知为何，她突然愧疚了起来。</p>
“我不该放弃投降的，我得活着。”薇拉深吸了一口气，她给了阿斯塔一个坚定的眼神。</p>
阿斯塔有一点困惑，但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他就感觉到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被女巫抽走了。不仅如此，女巫还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禁锢，向前一步，两人就此分开。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薇拉紧接着扯掉了眼睛上的黑布，转了过来，搭上了男人的肩。</p>
她手臂稍一用力，阿斯塔发现自己居然可耻地被推倒了。他跌撞在地，邪性的笑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地，瞪圆了的眼睛。</p>
薇拉跨坐在他的腰间，饱满丰盈的胸脯挤在他的脸上，又划到他健硕的胸膛。温暖湿润的甬道重新包裹住带着鳞甲的肉根，它强壮如往常，却也在此时任由女人摆布。</p>
受女人摆布的男人是可耻的，对于哪个世界的雄性来说，这大抵都是一条处事真理。</p>
所以在如此香艳，甚至略带悲情的时刻。阿斯塔却想起了和薇拉见面的种种，说起来，他好像从来都是被“胁迫”的那一方。</p>
从被醉酒的女人强制拉住，到拜托了老师和我做吧，如今好不容易处于强势方，然而刚刚还生杀予夺，说带走就带走的女人突然翻了身。</p>
薇拉察觉到了阿斯塔的走神，她白皙的手指点了点他的下巴，又一路下滑到腹部。酥麻冰冷的触感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纤细起伏的细软腰身像是索命的蛇，让他可耻的想要呻吟出声。</p>
更可耻的是，阿斯塔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p>
他试图用恶魔对女巫的天然压制翻身，但他此时才惊讶的发现，薇拉身上有某种庞然大物的匆匆一撇，这使得他无力抵抗。</p>
现在的阿斯塔还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名为血池，在某个未来中，他会带自己的妻子去往那里，她会问血池一个和她看似无关的问题。</p>
这个无关的问题将会回溯到过往，变成从一个从遥远未来而至的答案。</p>
毕竟那时候，恶魔的同行人已经不再需要自行理解深渊魔法，溺爱她的丈夫会为她处理好一切。</p>
现在的薇拉开始自己起伏，她的腰肢荡出动人的波纹。</p>
阿斯塔内心复杂，却还是享受到了，他捏着她的大腿，他无法继续待在大地，原先打定注意一定要把她带回深渊，此时却不确定了。</p>
薇拉源源不断的抽走他的力量，她显得比平时努力很多。为了更多的力量，耗损力气的女上位她也坚持许久，和平时躺平享受还让他捏腿揉肩的样子判若两人。</p>
阿斯塔面色发白的试图起来重新掌控局面，薇拉却一边抽他的魔力一边把他按回去，还要劝他，虽然声线妩媚甜腻，却依然不中听：“老师……您的自我……哼……不是伤害这些人……”</p>
也许吧，他想。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以这座城市献祭，也许无法平安回到深渊。</p>
她其实不能控制他太久，那种神秘的力量帮她的压制太薄弱。</p>
薇拉也知道。</p>
所以当阿斯塔抬手起来，索性不反抗，配合着薇拉折腾起来，他抬手用手背捂住眼睛，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来：“薇拉啊，如果我就是要伤害这座城市，你又能做什么呢？你自顾不暇啊。”</p>
她犹豫了一下，垂眸看他，眼神湿润：“我想您的良心会不安。”</p>
阿斯塔拿开手和她对视，觉得荒唐地头晕目眩：“你在做什么呢薇拉？和恶魔谈良心？”</p>
薇拉没被说退，反而更进一步。她向前趴在了男人身上，拿手捧着他的脸：“我扪心自问，相信阿斯塔告诉我的那部分。”</p>
“我以为你会怨恨我没告诉你的那部分。”阿斯塔说。</p>
“没人能完全坦诚。”薇拉伸手碰向他脖颈的伤，咬住下唇有些哽咽着说，“起码这次真诚地告诉我，您的决定吧。”</p>
“你不担心我会骗你？”</p>
“说实话，有点担心。”薇拉抿唇，她感觉到压制变弱了，只好按着阿斯塔的胸口，趁他不注意，绞紧穴道。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阿斯塔停顿了一下呼吸，他抽动了一下唇角，一时难以回答问题，强烈的快感让他射了出来。在此过程中，他控制表情就已经很费力了。</p>
“告诉我吧，老师？你打算怎么做呢？”</p>
“……为什么不和我走呢？薇拉？他们大多数人不值得你的保护，他们不会赞颂你，不会尊重你。”</p>
薇拉已经有些脱力，她趴在男人身上恢复力气，男人深棕色的胸脯垫着她的下巴：“我要做的事情是我的决定，和他们无关。而且，我要保护那家很好吃的可丽饼，还有我妹妹的男朋友，以及我的法师同僚，他们这个月的温泉还没泡。”</p>
太蠢了……阿斯塔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p>
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女巫，因为孽缘和执念影响着他，把她带走，与她相爱，就可以就此了结。她会属于他，会全身心的爱他依靠他，阿斯塔了解人，更了解大地守则中的女人，与爱她的伴侣，身为英杰的伴侣度过人生，这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这是所有女人的结局了。</p>
这甚至是薇拉曾经追求的结局。做王的被爱着的王后。</p>
魔王也是王嘛。她总会忘记爱人犯下的罪行，爱情能美化回忆，曲折的故事才更珍贵，垫脚石的死活算什么？</p>
“薇拉，想要我认真回答你，你也坦诚点告诉我吧。”阿斯塔如同往常一般和煦的开口，即使他已经双眼猩红，凝视着薇拉跳动的脖颈动脉，仿佛一恢复力量就要将她撕碎。</p>
他其实没那么需要她的答案，他隐约察觉到，如果真的问出答案，他大概就永远会错过拥有小女巫的机会了。</p>
但是，但是，他从来没欣赏过橱窗里的娃娃，他只记住过那些坚韧的灵魂。</p>
“我已经告诉你了。”薇拉是真心实意地说出那个答案，然而阿斯塔看着她，一直看着她，怀着极大的克制看着她。</p>
她惊讶地发现阿斯塔的目光让她想起阿若。</p>
……</p>
“我想嫁给库修斯。”她是在和阿若走过下城区的妓院时开口说的。</p>
“……哦。”阿若侧过头说，“感觉会在这时候想起的男人不是什么好男人。”</p>
“但就是想到了啊。”薇拉不满。</p>
“……真的吗？”阿若突然目光凝重地看她：“你真的想到的是嫁给库修斯？”</p>
“不然呢……不然呢？！这么问岂不是在怀疑我对他的爱意！”薇拉愤怒地抗议。</p>
“啧。随便啦。”阿若扭过了头。</p>
……</p>
薇拉沉吟许久后才开口。她被阿斯塔盯得没办法，最终才有些不甘心地开口：“我就是认真的。”</p>
阿斯塔挑眉继续说服：“说到底，我只是喜欢大地而已……为了光送命这种程度倒还不至于……我挣扎过了，也奉献过了。”他渐渐眉眼晕染上愤怒，“可他们本身自食其果，是人类要毁灭这座城市！不是我也不是你，薇拉，和我走吧。你唯一不需要恨的人就是我。”</p>
薇拉看他，最终终于下定决心，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手指放在了男人的脖颈血口处开口：“你懂什么……”</p>
他懂什么？库修斯不懂，薇拉自己也不太懂。</p>
然而在暴雨瓢泼，末世将倾的情景下，她一遍遍问自己值得吗？值得吗？</p>
她的内心是什么，在她内心深处的镜子是什么？</p>
她就是认真的，她认真的想着卖可丽饼的地精大婶，是她劝大婶鼓起勇气去开店的。人人都讨厌地精，但每个学校里的学生都吃过那家可丽饼，大家厌恶但也默契地照顾着那家人，他们的十一个孩子得以在默许下入学，孩子们最初不会有厌恶，只会有好奇。</p>
渐渐他们会学着与异种族同居。</p>
灰兔爵是纯粹无魔法天赋的贵族，她与他合作的魔法道具商线让他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得到库修斯的重用也算打破了魔法垄断统治。</p>
灰兔爵贪财有懦弱胆小，但这样的人敢瞒着塔阿修王为她开一条商路暗线，接女巫来也准备送她去往她的商会大本营。不可不说知恩图报。</p>
她的法师同僚们虽然嘴碎又八卦，但也会请她参与他们无聊的活动。那群天真又傲慢的法师在学院改制度，不需要那么钻营后，是最不在乎血统出身的了，只要学识够高，他们可以拜史莱姆为师。</p>
不枉费她和库修斯吐槽了皇家学院那么多日夜。</p>
薇拉在学院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诺拉勤于打工，空有神力但决定靠搬砖发家致富时，薇拉天天骚扰纠缠她让她陪自己去考核骑士。</p>
“骑士不要女人，而且好好的魔法师做什么骑士？”诺拉一边吐槽，一边被迫前去考核。很显然，薇拉落选了。但诺拉除了性别全部达标。</p>
“就算得了证书也不会被雇佣啦。”诺拉不耐烦得很，“我不如去码头搬砖实在。”</p>
薇拉眼珠子一转说：“我男朋友雇佣你好了。”</p>
库修斯说：“雇佣女骑士确实比较冒险。”</p>
薇拉眼珠子又一转，在他耳边说：“试试嘛试试，而且我新学了个姿势……”</p>
库修斯干咳一声：“那就试试吧，诺拉卿，干得不好我可是要辞退你的。”</p>
而诺拉稀里糊涂，却显然干得很好，她开了个好头。库修斯为此彻底相信了女人的力量，也因此收回了对薇薇安所有的教育。</p>
……</p>
“你懂什么？”薇拉看着阿斯塔，眼中突然泵出愤怒'，“说什么我不需要怨恨你？”</p>
“这座城市也是我的城市！”薇拉怒斥了一声，“你却突然出现就要把它毁掉？库修斯也好，神殿也罢，你们都是该死的蠢货。今天为了一己之私杀掉一个女巫，送我去死，明天为了一念之欲毁灭一城，挑起内战，后天呢？为了某些目的就要将整片大地拖入战火？”</p>
“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骑士，也不需要英雄！”薇拉锤了一拳阿斯塔的胸口，与其是在指责，不如说她更像在和自己对话。</p>
深渊魔法的大门一点点为她敞开。女巫在门后窥见了自己。</p>
哪怕在绝境中也要挣扎着自由活下去，死皮赖脸绝不罢休，高级魔物抢夺杀戮低等魔物，然而低等魔物输了也并不是不愿意，甚至在漆黑中会产生奉贤与牺牲的情绪。</p>
顺从恶是真的，顺从善也是真的。</p>
不向道德的枷锁低头，就要向恶意的枷锁低头吗？</p>
“我不在乎谁统治着这片大地，国家也好，种族也罢，我要所有人听我说话，我要所有生命有自己当自己生命英雄的权利。”薇拉推开了那扇门。</p>
深渊魔法的奥义她了然如心，接着其他的门也松动了。</p>
“命运早有定数。”阿斯塔看着她。</p>
“命运是个该死的破玩意儿！”薇拉挥舞拳头，“我还就不信了，怎么一扯上这东西，所有人都变得那么蠢！”</p>
阿斯塔全身开始酸痛，比之更疼的是心脏。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为何会那么疼痛，像是什么东西被活活撕扯开，像是揭开了一片痂，像是插入一把刀，又像是失去了什么。</p>
可他开始笑，笑得大声又狂放，仿佛没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了。他看着薇拉，知道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她了，这感觉在他对她避之不及时都没有这么强烈。</p>
那该死的执着和孽缘增强了。</p>
阿斯塔把女巫拽过来，猝不及防地咬上了她的脖子，咬的用力而实在，咬出牙印和血痕。</p>
薇拉卡壳了，她尖叫了一声。</p>
“给我血的女巫，我也给你血。”阿斯塔抬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山羊角卡着她的头发，笑着说“我们扯平了。”</p>
他搂着女巫。</p>
他坐起来又站起来。</p>
恶魔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再把她放下。</p>
“不用说抱歉，更不要因为今天的选择觉得我是个善良的恶魔。”好一会儿，阿斯塔似乎恢复到以往模样，款款而谈，温和开口，“薇拉，人生太长，选择太多，人太易变。我的确喜欢大地，可我不能保证我就会憎恨深渊。”</p>
“我祝愿这座城市存活，但我诅咒人类，也诅咒你。”诅咒你与我相遇。</p>
恶魔继续开口，“如果我能活下去，我相信我们会再见。”他露出了温柔又恶意的笑，“毕竟锚已经清晰可见了，你我之间的联系永远存在。无论你在大地上的哪里，完整的深渊之门迟早会在你身边打开。”</p>
“再见。”他朝四周说，然后他身边空气撕开一道裂口，他一脚踏入其中。薇拉感觉到邪恶空气，也感觉到恐怖气味，男人的面庞状似潇洒，然而薇拉看得到，只不过踏入的瞬间，他身上就被撕开了肉眼可见的巨大血口，血腥味扑面而来。</p>
薇拉披着床单坐地，有些愣怔，男人一边放狠话一边为她披床单。她后来回忆起恶魔的眼神，总感觉有一丝经年的遗憾与悲伤。</p>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薇拉听到身边传来男声。</p>
“薇拉？”</p>
她转头发现兰克正站在门口面色复杂的看着她。薇拉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此时，他拿着剑，剑上粘着血迹，血迹新鲜。他脚边躺着两个死去的尸体，穿着神殿的神父袍子。</p>
“他们……？”</p>
“神殿来的，还带着陛下的手信。他们说你与恶魔有勾结。”兰克把染血的剑回鞘，与此同时却深深注视着薇拉，“所以我把他们杀了。”</p>
作者的话：不好意思我鸽了这么久，纯粹是我之前决定去留学的大学因为疫情拒了我的offer，结果因为协商问题，我这边的学业没有替换保留，那边的钱一直不给我退钱。造成我可能直接要休学一年，为了不休学我四处办事'求人填资料弄表。</p>
真的崩溃。现在留学上不成了，还要在学校里多补两门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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