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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p>

    十五岁的少女屏息等着一个醉倒少年的回音。</p>

    白澪埋在桌前抬了抬眼皮看了青灯一眼，只是一眼，又压了下去闭上眼睛，他说：“青灯，你不懂，谁都比不上晴霜。”</p>

    青灯呆了半晌，松开了手。</p>

    这个人是她的大师兄，曾经对她最好的大师兄，她最喜欢的人，她不知道何为喜欢，只不过若是嫁给他，她定是愿意的。</p>

    当年顾家被灭门的时候青灯才八岁，仇家踏平了整个顾家村，大火烧尽后萧山紫剑山庄的人搬开倒塌的墙壁和房梁救出她和她娘。顾家惨案轰动武林，紫剑山庄作为名门自然是主动将母女收入门下照顾。</p>

    她们被安排在紫剑山庄后山，娘亲被救出来时下身瘫痪，时时嘱咐青灯紫剑山庄是恩家，自己要懂得感恩，青灯乖巧点点头。</p>

    自小她就在厨房打杂提水，佣人们都认识她。偶尔经过广阔平坦的练剑场，里面带头的白衣少年眉目飞扬，剑里寻花，引人注目。</p>

    一回她送宵夜给掌门，小身子被门槛绊住跌了下去，却在下一瞬稳住身子端好了夜宵，直起身子再送进房乖乖巧巧地将宵夜端给掌门。</p>

    掌门见了站起来，眼神一凛，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说：“你叫什么名字？”</p>

    “青灯，顾青灯。”</p>

    “顾逸云的孩子啊……”掌门似乎陷入回忆中，叹了一声又道，“青灯，想学武功么？”</p>

    于是八岁后青灯的人生目标从“长大后要成为紫剑山庄的得力侍女”变成了“长大后要成为师父的得力徒弟。”</p>

    这个时候她才正式认识了白澪，那个带头练剑的白衣少年。</p>

    她九岁白澪十四岁，算是这一辈徒弟中的大师兄了，武练得好，一把剑在手可以挽出漂亮而锐利的剑花儿来，模样也生得好，翩翩少年，白净俊秀，身姿笔直，侍女们都说他再年长一些绝对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p>

    白澪第一次见她便笑道：“好小的女孩儿，这个年纪便收成徒弟了？”</p>

    掌门抚须笑道：“你嫌她小，你是师兄，那便多照顾她一些。”</p>

    白澪点头爽快答道：“好。”笑得暖如朝阳。</p>

    她是这一辈中第一位女徒弟。白澪说到做到，像个真正的兄长一般，练剑的时候，下山的时候，他总会给她带吃的玩的，陪着她聊天，陪着她在屋顶看月亮，她被其他师兄欺负了他替她出头。</p>

    青灯的资质相比之下只能说掌门大晚上难得糊涂走了眼，青灯的武功委实差强人意，每天练剑结束白澪都会抽出时间额外地给青灯指点。不过武功差极唯独轻功练得不错，时常轻轻一跃便如蝶一般无声落在屋顶捡纸鸢。</p>

    那一次她就给在后花园里刚遇见的小姐姐捡屋顶的风筝纸鸢。</p>

    小姐姐漂亮极了，小小年纪五官便美如一朵牡丹雍容开放，她穿着粉色的罗裙在花丛中追逐蝴蝶，尘步留香，那画面生生可将人醉了去。</p>

    相比之下，青灯穿着粗布的短装，头发乱蓬蓬的，像个男孩子跳到屋顶拿到风筝。</p>

    “姐姐，你看……”</p>

    她兴奋地向下望准备风筝亮给小姐姐看，却顿住了。</p>

    白澪师兄不知何时站在花丛中，小姐姐站在他身前，不知白澪说了什么她掩唇微笑，白澪师兄却罕见不笑了，直勾勾地盯着她，脸慢慢红了起来。</p>

    少年的目光直白不加掩饰，小姐姐笑意散去，脸颊也泛出一朵好看的粉色桃花。</p>

    青灯歪歪头，捏紧了风筝。</p>

    下午便见那位小姐姐跪在师父面前，师父对白澪和青灯道：“这是晴霜，你们的师妹，青灯，这是你第一位师妹呢。”</p>

    “师兄，师姐。”晴霜脆脆唤道，声音也是软嫩柔美的。</p>

    青灯笑嘻嘻地点头，心想晴霜看起来比她大她却是师姐呢，再望过去，白澪依旧半分不让地盯着晴霜，晴霜小脸又红透了，娇滴滴埋下去。</p>

    那一天起什么都变了。</p>

    一直以来青灯最受白澪爱护，白澪很温柔，很照顾她，现在这些全部归晴霜了。再也没有人带她下山玩，给她带吃的，陪她看月亮了。</p>

    青灯难受，她不懂的事她就想直接问清楚，一次练完剑她直接拉着白澪说：“白澪师兄，晴霜是不是哪里都比我好？”</p>

    白澪正急着去见晴霜，她一拉他衣袖他毫不在意地将袖子扯开，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所以青灯你要努力练剑啊。”</p>

    这样的白澪很陌生。</p>

    那年青灯十三岁，她最喜欢的就是做白澪师兄的小尾巴，就算白澪天天黏着晴霜不见人影儿，青灯还是依赖地追逐他的身影。</p>

    现在白澪的心满满被晴霜占了，寻不见青灯的位置了。直到如今紫剑山庄少庄主游离江湖归来，这般晴霜来此的目的才明晓——晴霜和少庄主早已定亲，少庄主一回来他们就成亲。</p>

    因此白澪与师父大吵一架，之后夜夜买醉，青灯不得不夜夜将白澪扛回来。</p>

    明天便是晴霜与少庄主的大婚之日，青灯默默独自从酒馆出来，回紫剑山庄后她就坐在屋顶上看月亮，腿儿一晃一晃的，夜深很凉，白色的月亮清清冷冷，她有些难过，可看了会儿月亮又不那么难过了，天地那么大，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也没什么。</p>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最好的白澪师兄。</p>

    “你在那高头这里干什么？”</p>

    地上一道好听男声，青灯低下头，一位陌生青年站在屋檐下仰着头，俊朗的面容在月光下十分柔和。</p>

    “我看你快要哭了呢，谁欺负你了吗？”</p>

    梦境里男子月华满身，有一张她难以忘记的容颜。</p>

    ******</p>

    真的也只是梦。</p>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p>

    青灯迷迷糊糊从桌子上爬起来，擦了擦口水，四下一望想起是山路间的露天茶铺，招了招小二说：“我睡多久了？”</p>

    “哎哟喂姑娘你可醒了，身子冰凉凉的半天叫不醒，死沉沉挪也挪不动，小的还以为姑娘哪里不舒服还准备叫大夫呢！”</p>

    “抱歉，我身子是这般毛病，我睡了几时？”</p>

    “有一个时辰了，姑娘这大早晨的，昨晚赶了一夜路吧？”小二贴心地倒上一杯热茶，青灯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揉揉肩膀看看天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