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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腮帮子,模样实在可爱。</p>
还好,我拉来的人聪明,不需多教就会了。我牵着慕昭卿的手旋转轻跳,也许是见我俩跳得好,他们纷纷围拥而来,合着鼓点拍起手。</p>
坐在牛背上的老者兴致高昂,鼓越敲越快,越敲越响,我们也随这鼓声越跳越畅快。酣畅淋漓之时,我一个错步与慕昭卿撞上,差点弹飞。慕昭卿眼明手快揽住我的腰,把我拉了回来。</p>
酒让我昏沉,舞叫我旋晕,他……令我怦然心动。</p>
我们就这般止住了,犹如两尊泥雕木塑立在纷乱的人群中,四目相交,目光缠绕。他们笑、他们舞,而我眼里只剩下他,他的眼里也只有我。</p>
“啐!瞧这帮杂碎,怎么不滚回大封去!”</p>
一个很刺耳的声音蓦然响起。我从梦中缓神,忙不迭地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而后寻声望去。</p>
是个富态的公子,身穿绫罗绸缎,手中折扇轻摇。他不可一视昂起头,嘴边的大黑痣也沾染了几分得意。</p>
他打量跳舞的姑娘,两眼色迷迷,而嘴巴却是不干不净,自诩高于我们大封的子民。</p>
我听到他的污言秽语,怒不可遏,立马冲过去与他评理。</p>
“你在说什么?!大封又没对不起你,凭什么骂我们?”</p>
富态公子微愣,而后就朝我瞪圆双目。“你们就是狗,你们应该回狗窝里去!”</p>
说罢,他扇子一翕,举过头像是要打我。</p>
卞京的男人真没种,只会打女人与弱小。我心火一窜,抬腿踹上他心窝,没想忽然有人从后面把我抱走,这一脚便踢空了。</p>
“别打架,出手伤人就是你的错了!”</p>
是慕昭卿,是他拦住了我。我更生气了,指着那胖子直骂:“是这个王八蛋出口伤人!你才长得像狗,而且是只猪狗!”</p>
我朝他唾了口口水。他气得七窍生烟,转身就叫来四个打手。</p>
欢乐的人群忽然之间被冲散了。大封的伎子们停下鼓乐,他们很害怕,挤作一堆不敢吭声。我见之心痛不已,何时我们大封的血骨成了这般?!</p>
我不服气,掀起袖子准备打那四个人。慕昭卿又将我拦住了,他横插至我和那胖子之间,义正辞严道:“此乃天子脚下,休得猖狂!”</p>
“天子脚下又如何,你知道爷是谁吗?”胖公子翘起大拇指,得意地指向自个儿。</p>
慕昭卿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卞京与大封早已结盟,当今皇后正是大封公主。这些远道而来的人都是客,我们理应善待。”</p>
他说得句句在理,旁边甚至有人拍手叫好。我站在他身后也觉得脸面有光,像是被他撑住腰,一下子就硬气了。</p>
“放屁!”胖公子不屑地翻个白眼。“你个乡巴佬懂个屁!告诉你爷可是户部尚书的侄子,尚书你懂吗?乡巴佬!”</p>
说罢,胖公子又向左右施以眼色,他们竟然去抢那跳舞的姑娘,而后这胖子又朝众人大声嚣叫:“当众扰乱民安,立即收监!”</p>
他理直气壮,好似当回英雄般。那姑娘拉住老者的手直喊“爷爷”叫声真是撕心裂肺。</p>
我不能任由他这般欺负人,连忙冲过去救那姑娘。哪知慕昭卿不但拉住我,还向这死胖子赔礼道:“原来是尚书家的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p>
话落,他就把我拎走,犹如拎只小鸡仔。</p>
没想到他是这样怕事之徒,我真是瞎了眼!</p>
我又气又恨,两脚乱蹬,一路叫骂:“放开我!慕昭卿,你放开我!你和他们一样坏心眼!”</p>
不知走多久,慕昭卿终于把我放下。我气得头晕眼花,舞起拳头捶打他。</p>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亏我还这么相信你!”</p>
乱打一通之后,我仍然不解气,蓦地抓住他的手臂,张嘴咬了上去。</p>
慕昭卿像是不觉得痛,不管我怎么咬,他都不吭声。慢慢地,我咬得嘴酸,身上也没力气了,我干脆撒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p>
我哭得极伤心,为的是大封、为的是那个姑娘。</p>
我以为慕昭卿与众不同,可他刚刚做出的事简直就是在我心口捅刀。</p>
“好了,别哭了。好多人看着呢。”</p>
慕昭卿俯身摸摸我的头心。我偏不,我打去他的手扯开嗓子乱嚎:“你们都是贼心眼,我看错你了!”</p>
慕昭卿笑了,他似乎是怕我看见,低头抿嘴偷着笑。</p>
我虽然在哭,但眼睛可睁着呢,他真当我瞎吗?我越来越生气,只觉得自己被他玩弄,最后还被他笑话。</p>
我蓦然站起身,拍去屁股上的泥灰朝皇宫走去,走一半想着不对,我又折回来打算去救那个姑娘,以我当今挂名皇后的身份。</p>
哪知慕昭卿再次把我拉住了,他还从怀中掏出帕子替我拭泪,道:“鼻涕都淌下了,还在吹泡泡。”</p>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脸红了,赶忙把鼻涕吸回去,再夺过他的帕子擦。</p>
慕昭卿弯起眉眼,笑得像个顽童。</p>
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刚才人多,我不便暴露身份,不过我和近侍打过招呼,那个姑娘定是救得下来,至于这位户部尚书的侄子……你就放心吧。”</p>
嗯?我愣住了。鼻涕直挺挺地淌下,我努力一吸,眨巴几下眼。</p>
“你什么时候和近侍说的?我怎么不知道?”</p>
慕昭卿垂眸浅笑,道:“你毕竟是当今皇后,我总得护你周全,所以我安排几个高手潜伏。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认得你,而且他们都是我的忠侍,不会多嘴。”</p>
听完这话,我半信半疑。之后我回到长乐坊,看见那姑娘已与家人团聚,这才相信他。</p>
没想慕昭卿面上温文尔雅,做事倒是有头有脑,雷厉风行。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p>
随后,慕昭卿走过去,向老者一家揖礼道:“几位客人远道而来,没想让你们在都城受惊,这是卞京没做好,还望各位见谅。”</p>
他是卞京的隽王,竟然向流浪卖艺的伎人赔礼。我见之心头暖洋洋的,只恨刚才错怪他了。于是我也走上前,以大封的语言问候老者和那位姑娘,并且询问道:“为何会到这里来?”</p>
老者年迈,双腿不便,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告诉我,大封苛捐财税重又遇荒年,民不聊生,故他带着儿女背井离乡,想要寻条活路。</p>
我问他:“来到卞京可得温饱?”</p>
他竟然点头说:“至少能有口饱饭吃。唉……若是家里过得好,谁又愿意离开家乡呢?大封这么大,竟然没有我们可落脚的地方。”</p>
我听了这话五味杂陈。常言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大封有今时今日,何尝不是君主的过错?我真想冲回大封,把王兄狠狠骂一通!</p>
临走之时,我把身上的首饰摘下,送给这些伎人。他们谢了又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