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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不决。</p>
“好吧，你想去我就带你去。”</p>
最终，昭卿顺了我的意，无比的干脆果断。他找来车马一路疾驰，到镜池之后已是三更半夜。</p>
昭卿持着豆大点光灯笼扶我下车，我抬头望去，只见此处漆黑冷清，犹如幽冥之地，阴森森的。我有些后悔了。</p>
“你想去哪儿？”</p>
昭卿问我，我醉醺醺的晃了几步，突然又不想走了，顺手指向那艘画舫，他之前常带我来的地方。</p>
昭卿携起我的手掌灯前行，上了他的画舫。按理，渡口处本有守卫，或许是夜寒缘故，他们不知去向。</p>
我最好不要有人来扰，能安静地在舫里呆一会儿。这条画舫搁置了一个隆冬，不过舫内倒是干净，昭君卿亮起烛灯时，一案一椅均光亮可鉴，如同刚上完漆。</p>
我提灯走向船头，探首看着镜池。夜色之下，水如墨汁，眺望这片墨海无尽头，不知不觉吞噬微弱的光亮。</p>
风起，寒意甚。我不由躲回舫里，逃到昭卿身边抱紧他。</p>
他发出一声轻笑，道：“想回去还来得及，车没走呢。”</p>
我使劲摇摇头。“今晚就住在这儿吧，明日再回宫，反正也不会有人关心我去了哪儿。”</p>
“你不怕那些宫女们口舌吗？”</p>
“怕……但这又能如何？我不想再呆在宫里了，巴不得你此刻就把我藏起来。”说着，我故作可怜嘟起嘴。</p>
昭卿为难地蹙起眉，道：“你夜不归宿终于不是法子，还是送你回宫为妙。”</p>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送我走。我不依，转身扯下细绳，打开阁室小门窜了上去。</p>
不一会儿，昭卿就追来了，持着灯爬上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p>
“我这也是为你好。”</p>
这哪里是为我好，若真要为我好，他早就该带我走不是吗？我不理他，扭过身以背相对，他靠过来轻拍我的肩头，低声道：“别生气，好不好？我们明早走，如何？”</p>
他委曲求全留下了，我却没多少欢喜，趁醉意犹在，随心躺在羊毛毡毯上，透过雕花窗棂看着外边。虽说夜湖漆黑无色，但夜空却无比绚烂，星月相辉映，耀眼夺目。</p>
昭卿旁侧环抱着我，与这星月一样，安安静静的。刹那间，我有了种错觉，好似当初嫁的人就是他，我俩就像寻常夫妻，携手已过两年余。</p>
“昭卿。”</p>
我凝视着弦月，轻声唤他。他“嗯”了一声，轻若蚊蝇。</p>
我不由摸上他的手，而后与他十指相扣，心绪千百条，不知从何说起。</p>
“你是不是很恨他。”</p>
没想昭卿先开口，不挑别的说，偏偏说我最讨厌的人。我本不想回，可夜色醉人，清风徐徐拂来，撩得我心门大开。</p>
我不由自主，话如流水般溜出嘴边。</p>
“其实我并不恨他，而是他先恨得我，若他不恨我，又怎么会动不动就打我呢？”</p>
“大概这是与大封当年的事有关联吧。”他突然提及大封，我心弦微颤，忙问：“有何关联？”</p>
昭卿沉默了会儿，说：“当年大封背信弃义，与挞子暗中勾结，间接害死先帝……这事你知道吗？”</p>
我听后一吓，不禁恼怒。</p>
“我父王不会做这种事，定是你们挑起！”我推开他，欲起身，可他双臂如铁钳，依旧牢牢地箍着我。</p>
“宫闱之事你懂多少？权谋国战你又明白多少？”</p>
他反问，我答不上来，气急败坏。</p>
“不管怎么样，这也不是用来伤害人的理由！”我愤愤地咬他手，再捶他几拳。“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提慕昭云了吗？”</p>
“好好好……不提、不提……是我错了。”</p>
昭卿蹙起眉，可怜兮兮地讨好我，像是被我欺负得没法子，只得求饶之。</p>
我心软了，暂且放他一马，重回他怀里。</p>
夜，悄然无声，忧伤也变得浅淡，我不禁胡思乱想，说：“昭卿，我想好了。我们出宫之后搬到南边去住，房子不用太大，够住就好。我想要个院子，种种花草，养养小宠。对了，还要给点点建个窝，窝边是葡萄架子，到夏天我们可以摘葡萄，秋天尝柿子……你说好不好？”</p>
昭卿没回答，我又说：“我们还可能养牛羊，等有宝宝了，可以挤牛羊奶给他喝。”</p>
突然，背上的手消失了，我心怀诧异，不由抬头看去，昭卿的眉目隐在暗中，明晦难辨。</p>
作者有话要说： 咳嗽咳死我了，吃了三天冰糖雪梨川贝也不见好，腹肌也要咳出来了</p>
☆、琉璃</p>
“我不喜欢柿子，种李子好不好？”</p>
过良久，昭卿低声说了句这样的话，艰难得如从牙缝中挤出来般。</p>
我不爱吃李子，不过既然他开口，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种棵李子树，给他解馋。</p>
昭卿笑了，笑得也很艰难，他深藏着心事不愿同我说，而我喝醉了，整个人飘飘然，好似浮在云里雾里，没力气深究。</p>
我躺在他怀里，喃喃地说着往后的日子，我说我要为他做一日三餐，裁四季衣裳，就如寻常妇人；我说我累了，不愿再计较，改变不了的事忘了最好。忘记大封、忘记卞京，忘记慕昭云……</p>
昭卿聆听着，纹丝不动，渐渐地我以为身边没人，回过头方才见他眉目深锁。</p>
“怎么了？”我不由问他。“是和我在一块不开心吗？”</p>
昭卿忙不迭地摇首：“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总觉得让你受委屈了。”</p>
“其实没什么，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不觉得委屈了。”</p>
说罢，我莞尔而笑，拿鼻尖蹭蹭他的下巴，短短的胡茬刺得我有点痒，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嚏！”倒在他怀里。</p>
昭卿笑了，把我往他胸口揉，似乎是不知道怎么爱我才好。受他宠溺，我不觉得空虚了，飘忽不定的心瞬间有着落。</p>
我胸无大志也不高瞻远瞩，我只想要这么一个人来爱我，无微不至地爱我。</p>
我与昭卿在船上呆了一夜，天微亮，我俩匆匆回去，入宫时已过辰时。我失踪了一晚，宫女们找了我一晚，见我归来，她们个个破泣为笑，犹如死里逃生。</p>
“娘娘昨天去哪儿了？奴婢找了您一整天。”</p>
“我到别宫去了？怎么有人来找我吗？”</p>
两三句话搪塞过去，宫女们也不敢多问。随后，一人站出来说：“昨天贵妃娘娘来了，可是您不在。”</p>
我心弦微颤，心想：她来找我做什么？</p>
“那你怎么回她话的？”我故作镇定，宫女吞吞吐吐地说：“奴婢说您在陪伴陛下。”</p>
“大胆！”我不禁怒斥，宫女一吓，立马跪地求饶，哭哭啼啼的。</p>
其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