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于她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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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蔚澜的突然出现，让蒋蒙去看望贺建秋的计划落了空。</p>
晚上到家，蒋蒙给贺建秋去了电话，他依然语气愤愤，“姓纪的这小子，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我来了川城，又是以捐助的名义上门骚扰我，这都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p>
他又感慨了一通学校的领导都是见钱眼开的一路货色云云，“嘴上说的好听，一切为了学生。私底下等钱到了账能落到实处的时候不知道要打几分折扣。”</p>
复了他又对她强调，“这一个月又过去了，还有叁个月时间，你平时闲暇之余也多看看那些考试的教辅，虽然以你的水平我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过去了这么久了应试的那些技巧你也生疏了，还是趁着有一些时间的时候好好捡起来。”</p>
蒋蒙觉得贺教授说的有理，就在周日临回纪公馆的路上买了几本热门备考教辅。</p>
也许是出于对前一向“压榨”她的行为有了反思心理，纪蔚澜之前在给蒋苍买完球鞋回来的路上冷不丁提了一句，“以后……你日常闲暇的时间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拘着，想休息的时候就休息，没人敢说你什么。”</p>
既然他主动发话，蒋蒙也乐得清闲。</p>
正巧周日下午回公馆的时候，纪蔚澜又出了门，“主子下午有应酬，不必准备晚饭了。”有人告诉她。</p>
纪公馆本来光厨子就养了四五个，给其他人备饭也从来不是她的工作，她就钻到自己的房间里随手翻着那些教辅。</p>
但这些教辅讲的知识点浅显且早就是她烂熟于心的东西，又是些干巴巴的词条，没一会她就犯起了困，只好插上耳机听音乐提神。</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暗了许多，一抬头天都黑了，就顺手把桌上台灯打开。</p>
又看了一小会，猛然间，蒋蒙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p>
她匆匆忙忙摘下耳机，回头去看。</p>
纪瑾正站在她的身后，笑着看向她，“之前让你填的那张表呢？是不是忘记交给我了？”</p>
蒋蒙这才匆匆想起来，是上周申报人身保险的那张，一时忙糊涂竟然忘了。</p>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她拉开抽屉把那张表拿出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p>
纪瑾却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好奇地把头伸过来，朝书桌这里看，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我刚才敲了好几遍门都没听见。</p>
蒋蒙这才猛然回过神。</p>
糟糕！</p>
这几本书不能被他看见了。</p>
谁没事干会看这种教辅？</p>
万一被看见了纪瑾绝对会起疑心！</p>
她急匆匆站起来正对着他，拦住了他往书桌这里看的视线。</p>
一面偷偷把身后的书往里面推了推。</p>
“没什么……就是一些菜谱，随便看看，想想……明天该做什么菜。”</p>
纪瑾看起来也没有起疑心，只是有些无奈。“是你家的家传吗？这么神秘？我又不会偷学了去。行了，你继续吧，我先走了。”</p>
蒋蒙巴不得送走他，赶紧赔笑着点头，“去吧去吧，你本来就忙。”</p>
纪瑾出了蒋蒙的房门，到了走廊上就换了副神情。</p>
他似乎在思索什么，想了半天又觉得匪夷所思。“奇了怪了，《华国古代史名词解释》《历史论述题100道》谁会在没事的时候看这些书啊……”</p>
他在长廊里站了许久。</p>
相同的名字。</p>
做菜的味道一模一样。</p>
都认识程意。</p>
知道纪蔚澜隐秘的上车地点。</p>
在贺建秋办公室附近偶遇。</p>
又在看历史类的考试书籍。</p>
就连性格也……</p>
太多的巧合恐怕就不是巧合了。</p>
“纪特助。”有路过的女佣向他打招呼。</p>
“你先别走。”纪瑾拦住她。“主子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p>
“刚刚见到上了顶楼了。”</p>
他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去忙吧。”</p>
“是。”</p>
纪瑾越想这些细节就越觉得匪夷所思，心中渐渐地有个答案快要成型了。</p>
……</p>
纪瑾推开纪蔚澜卧室的门，他正坐在窗边的棋盘那里摆弄国际象棋的棋子。</p>
看见他进来了。</p>
“你来的正好，过来陪我下两把。”纪蔚澜最近精神状态好了一些，就开始有余力去捡自己过去的消遣活动了。</p>
纪瑾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的沙发椅上。</p>
“来，我执黑，你执白。”</p>
“您最近似乎心情不错？已经多久没见您下过棋了？”</p>
“噔。”纪蔚澜执棋先走一步。</p>
“要是蒋蒙不气我，估计我会更舒服些。”他斜靠着沙发后背撑着下巴，看起来有些慵懒。</p>
“给她弟弟买了那么多球鞋，出来还躲着我走，也不知道这些天我哪儿得罪她了。”</p>
“您之前不老是怼她。小姑娘一般都面皮薄，估计是记恨上了。”纪瑾笑道。</p>
“我怼她？”纪蔚澜摇头，纪瑾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丝无奈纵容的意味。“她怼我还差不多吧？再这样发展下去，我看纪公馆就该改姓蒋了。”</p>
“那我问您一个越界的问题吧。”</p>
“为什么要纵容她呢？”</p>
纪瑾话音刚落，纪蔚澜就晃了下神，手下下错了一步。</p>
“看来您今天精力不是很集中呢，我的象要吃您的马了。”棋盘上的黑马被纪瑾拿走，局势立马对黑子开始不利。</p>
纪蔚澜沉默不语，他便紧接着追问：“是您不想回答，还是答不上来呢？”</p>
纪瑾盯着纪蔚澜的眼睛和他对视。</p>
“人生和棋局有时候是很相似的。没人能猜得到这下的许多步里，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导致轨道偏离了。”</p>
“那在你看来，我的理由是什么？”纪蔚澜反问。</p>
“您爱上她了。”</p>
纪蔚澜猛然面色一白，他漆黑的瞳孔里升起压抑愤怒的情绪。</p>
“哗啦啦。”棋盘上的棋子被推到一边。</p>
“今天不下了，你先出去吧。”</p>
“为什么要否认？”一向最听从他命令的纪瑾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是您觉得心虚了，害怕了？害怕背叛叁年前的那个人？”</p>
“够了！”纪蔚澜眼底的愤怒再也无法压抑。</p>
“你现在就出去！立刻！”</p>
“为什么要心虚害怕？”纪瑾顿了顿，“难道您从来没想过，或许……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呢？”</p>
“你什么意思？”纪蔚澜喝了一口冰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p>
“还记得刚建国的那会儿，有件流传至今的奇人奇事。有个海县的叁十多岁的乡野村妇，重病不治下一度闔眼、停止呼吸。但不久竟又恢复了心跳和意识，醒来之后自称自己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家人本来不欲相信，觉得是人得了癔症。却只见她原来还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妇，如今却能写能算，连说话的口音都从海县的方言变成了夏城的……”</p>
“他们把这叫做‘借尸还魂’。”</p>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纪蔚澜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纪瑾，你知道开玩笑的后果是什么？”</p>
“相同的名字，同样的手艺、还都认识程意、知道您在公司的上车地点、在川文大贺教授办公室的走道里‘碰巧’遇见，我刚刚竟然还在她房间里看到备考历史系的教材。”纪瑾说到这甚至都觉得可笑，“更重要的是性格都差不多，这世界上哪怕亲生姊妹都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了吧？”</p>
窗外吹起一阵疾风，把窗帘卷起。</p>
外面的梧桐树叶被风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p>
纪蔚澜沉默了许久。</p>
“假如真的是上天眷顾……”</p>
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p>
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p>
午夜梦回，他也曾无数次地祷告过，假如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把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双手捧给她，当然也包括他自己。</p>
川城匍匐在纪蔚澜的脚下。</p>
而纪蔚澜却愿意低下他不可一世的头颅，臣服于她的脚下。</p>
但一切都不可能了。</p>
哪怕重来一次都不可能了。</p>
在上辈子从ICU醒来的那一刻，一开始是不可置信，觉得自己明明是已经死掉的人，心脏却从来没有跳动的那么鲜活过。</p>
守在他床边的纪夕，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蒋蒙让我转告你，她没什么好欠你的了。她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你了。这辈子她知道是她不配了，如果有能有来生的话，大家就只做陌生人吧。”</p>
如果有来生……</p>
她肯定不愿意再见到自己。</p>
“您在想什么？还是不相信吗？”纪瑾站起身附在他耳边轻轻开口。我有一个万无一失的主意。</p>
“让纪夕回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公馆里的这个，到底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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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ok！”MV导演刚喊完。纪夕就放开了粘腻在他身边环抱着他的女模特。</p>
“朱哥，我要的东西呢？”纪夕躺在躺椅上伸出右手。他有一双标致性的柳叶眼，给整个人增添了一种罕见的少年感。</p>
当然，他其他的五官长得也很好，就像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但正是因为有了这双眼睛，让他本来有些凌厉的棱角多出了许多柔软感，哪怕到了22岁的年纪，也有种少年人的天真。</p>
女模特还想黏上来的时候，早被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拦住了。“拍摄结束了。”她只好撇了撇嘴走了。</p>
“来了来了。刚买回来的，还热乎着呢，你要的菠萝包，这回里面记得加黄油了！”经纪人朱盛赶忙把东西递给他。</p>
“我说，夕啊，咱们得想想办法啊。你私生饭之前拦车的那事在黑头条上挂了好几天呢！粉丝已经和黑子吵得不可开交了~你不……发个微博上去安抚下？”</p>
“他们要追车，现在人死了关我什么事啊？”纪夕吃了一大口菠萝包。</p>
“不能这样想啊……”朱盛急了，蹲下来拉住他的袖子。“现在黑子都说你直接离开现场，去了酒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粉丝又说私生不算粉丝，为了你在微博和人家撕了好几天，你好歹也说两句话鼓励鼓励大家。这帮女孩平时帮你反黑，为你花钱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的。”</p>
“哈~”纪夕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今天拍了一天MV，我太累了，过两天还得给新电影宣传。管她们做什么。”</p>
朱盛再急也是无法，他们公司过去在业界一直以来就是个“皮包”公司。说的好听点是做娱乐行业的，可手底下连个叁线网红都没有。要不是他恰巧在街上捡到当时无家可归的纪夕，哄骗他来公司做明星。又把他送到选秀节目里，一炮而红。指不定朱盛现在连帝都都待不下去了，早滚回自己的十八线小县城了。</p>
公司就这么一颗摇钱树，捧是要捧着。</p>
可是纪夕也太没有偶像自觉了点，一年到头自拍都懒得发两回。</p>
可就是这样也把那些女孩迷得五晕叁道，真是见了鬼了。</p>
“你之前说川城是你老家？”</p>
“是啊。”纪夕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