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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等一下。”</p>
小男孩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的帕子已被洗得洁净。</p>
骆阑笙这时才知道，原来小东西一开始逃开，是为了找水源将帕子浸湿。</p>
为了方便，这回小男孩直接跪坐在他身前，清理完伤口，再认真细致地给他擦脸。</p>
进进出出几趟，这个半大的孩子居然也将他收拾清楚了。</p>
“哥哥，贴在这里，不会流血。”</p>
小男孩将帕子叠成四方的一小块，覆在他的伤处，替他摁了会早已止血的额角。</p>
骆阑笙并未阻止，进骆家的一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悉心照料他，哪怕只是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带给他的触动也不会减少，于是对这小孩的语气也温和了些，没再像之前那般生硬。</p>
“你是哪里来的孩子？”</p>
大抵是察觉到了他的一丝转变，小男孩眼中的惧意少了些，老实巴交地交代道，“爸爸带我来的。”</p>
他比划了一下，“来吃大蛋糕，这么大，有好几层。”</p>
骆阑笙顷刻便明白了，对方是某个今天来宾的孩子，很可能是因为贪玩才误入此处。</p>
“你爸爸不会来找你吗？”</p>
小男孩摇摇头，“爸爸在和叔叔们聊天，让我自己去玩。”</p>
“哥哥，你为什么在这里呀？”</p>
骆阑笙想到把自己关在这里的那群人，脸色又冷了下来，一声不吭。</p>
小男孩手足无措，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揪着衣摆忐忑着，忽然“啊”地小小叫了一声。</p>
骆阑笙被他打断思绪，微微蹙起眉，只见小男孩掏了掏口袋，献宝似地捧上了一粒糖果。</p>
“哥哥，给你吃。”</p>
“甜的，好吃。”</p>
骆阑笙正要拒绝，见对方一脸期待，又不忍心叫他扫兴。</p>
“你忘了吗？我手受伤了。”</p>
小东西眉眼精致，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可惜脑子却有些呆笨，半天才领悟他的意思，用软白的手指剥了糖纸，将焦糖色的太妃糖送他唇前，乖巧地等着他张口。</p>
骆阑笙被这一举动取悦到，颇给面子地吃了他喂的奶糖。</p>
甜腻的香味在嘴间化开，骆阑笙没有细品，粗粗嚼碎了糖壳便往下咽，他一向不喜欢甜蜜的东西，过于短暂的美好只会更让苦痛更深刻，满口香甜，却似啮檗吞针。</p>
望着那双澄澈如洗的眼，骆阑笙的心难得有了放晴的时刻。</p>
甚至有一瞬间，他是庆幸自己被关在这里，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p>
“哥哥，你好些了吗？”</p>
“需要我叫个大人过来帮忙吗？”</p>
小男孩看了眼门外，似乎准备离开，又放心不下自己。</p>
骆阑笙突然不想放他走了，他地位卑微，出了这屋子也不过是换处地方待着，这么个任他捏圆搓扁的小团子，放在身边正好用来消磨时间。</p>
“我没事了。”</p>
“但你可以陪我玩一会吗？”</p>
“我只有一个人，很孤单。”</p>
他稍微装一下可怜，小男孩便心软了，乖乖坐在他旁边，盯着某处发呆，木雕的美人似的，模样一等一的漂亮，静下来却冒着几分傻气。</p>
骆阑笙想去掐掐他的脸，但碍于先前编的那套说辞，只好在心里琢磨别的法子。</p>
“哥哥，你喜欢花吗？”</p>
小男孩似乎瞄见了什么，嘴上问着他，身体已经动了起来。</p>
他走到某个角落，弯下腰，拾回来一小截粉笔，粉芯发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丢的。</p>
“我给你画朵花吧。”</p>
小男孩重新跪坐在他身侧，神采奕奕的，脊背伏低了，也不嫌地上脏，一手捏着粉笔头，随时要落笔的样子，临了却扭过头来，有些局促地征求他的意见。</p>
“哥哥，看花吗？”</p>
骆阑笙说不出拒绝的话，便顺从他的心意，矜持地点了点头。</p>
小男孩立马露齿一笑，又垂下脑袋，兴致勃勃地绘起花样。</p>
骆阑笙注意到，沉迷于绘画中时，小男孩才彻底放松下来，话匣子也打开了。</p>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p>
“叫矢车菊，很漂亮的，每次过节爸爸都会买来送给妈妈。”</p>
精细的花瓣在地面一点点成型，骆阑笙瞄了一眼，倒是对这个小呆子有些刮目相看。</p>
原来不全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p>
“那你的父母感情一定很好。”</p>
骆阑笙不带感情地评价一句，眼里却闪过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艳羡。</p>
小男孩运笔一顿，并不接他这句话，继续忙手头上的事。</p>
过了许久，粉笔画已经完成大半，才听他说道，</p>
“其实爸爸和妈妈关系并不好。”</p>
“妈妈收到花的时候，才会难得地笑一笑。”</p>
“所以我想这一定是能让人变得开心的花。”</p>
“哥哥，我把花送给你，你现在有开心一点吗？”</p>
小男孩侧开身体，露出地上一幅精巧的工笔画，虽不能称作栩栩如生，但也算神形兼备，相信假以时日，面前的小孩一定会大有一番作为。</p>
“这花，是什么颜色的？”</p>
骆阑笙心中动容，反应却依旧冷淡，状似随意地问他道。</p>
“有很多颜色，但我最喜欢蓝色。”</p>
骆阑笙观察着花的细节，默默记了下来，不予置评。</p>
小男孩等不到回应，有些委屈地瞧着他，两个人无言对坐，直到这孩子突兀地蹦出一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p>
“哥哥，你要不要当新娘子呀？”</p>
骆阑笙闻言一震，帕子从额前滑到腿上，小男孩自觉地替他重新盖回去。</p>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p>
骆阑笙幽幽地盯着他，可这呆瓜并未觉得这句话如何不妥，反而认真地为他考虑，语气真挚，眼中毫无杂念。</p>
“爸爸说，骆姐姐今天是最幸福的人，因为她是新娘子。”</p>
“是不是哥哥也当了新娘子，就会变得开心了？”</p>
骆阑笙觉得有些好笑，便捏了一把小男孩的脸，话里话外地逗着他。</p>
“为什么觉得我不开心？”</p>
“还有，你知道新娘子是什么吗？”</p>
小家伙诚实地摇了摇脑袋，又说道，“因为哥哥之前看起来好凶。”</p>
“我害怕...”</p>
“怕？那你怎么还敢进来？”</p>
骆阑笙掐着小家伙滑嫩嫩的脸蛋，往外扯了扯，果然手感极好。</p>
小男孩害疼，欲哭无泪地往旁躲，娇得很，他还没过足手瘾，小东西就捂紧了腮帮子，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不肯再给他碰了。</p>
“哥哥，你的手怎么能动了？”</p>
骆阑笙心头一颤，干咳了几声，煞有其事地扯谎道，</p>
“休息这么久，恢复力气了，现在当然能动。”</p>
说完又伸出胳膊，把那小团子勾到身前，虚虚搂着。</p>
他怕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