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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一股浓稠的血腥味。</p>

    当他们走进不归村的时候，这种血腥味便更加扑鼻而来。</p>

    楚彦想到了当时书中形容不归村的情境。</p>

    ——尸山血海。</p>

    当真是尸山血海。</p>

    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血红。</p>

    楚彦下意识看向云熙和，却见他脸色苍白，慢慢地走进村庄，步伐沉重，似乎每走一步，都带着极为深沉的重量。</p>

    他，是在难过吗？</p>

    在为这些无辜的村民而难过吗？</p>

    楚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就连他，此刻心情亦是沉重得很。</p>

    村子中央，站了一位小姑娘。</p>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原本白色的裙衫已被血色给染红了，在裙摆处晕染成一串串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痕迹。</p>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云熙和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p>

    仅仅一眼，视线注意到云翳的她，身子便开始发抖起来。</p>

    原本安静的小姑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退了又退。</p>

    这是……</p>

    在她抬头看向这里的时候，楚胤看清了她的模样。</p>

    “小鱼？”云翳询问似的唤了一句，接着又道，“是你吗，小鱼？”</p>

    ——你乖乖的，我有空会回来看望小鱼的，所以要听你母亲话哦。</p>

    女孩眼中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落。</p>

    乖乖的，云翳道长会回来看小鱼的。</p>

    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p>

    她红着眼睛，忽然绽放出一个极为绚烂的笑容。</p>

    紧接着，她对着云翳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速往前跑去。</p>

    “小鱼！”云翳唤道，听到动静的他，连忙想要追过去。</p>

    楚胤惊讶地发现，这位名叫小鱼的小姑娘所经之处，寸草不生，她每落下一个脚印，经过的地方，便会迅速被一团黑雾覆盖。</p>

    这团黑雾好生眼熟……</p>

    对了！这不就是上次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的黑雾吗？由于楚胤亲身经历过，所以对这个气息很是熟悉。</p>

    他正想唤住云翳，云熙和却也停了下来。</p>

    聪慧的他，自然也发现了小鱼身上的不对劲。</p>

    他望着小鱼的方向，轻轻地问了句：“小鱼，你是成魔了吗？”</p>

    原本将要离去的小姑娘身子一僵，吸了吸鼻子，轻声地应了句：“嗯。”</p>

    “你可知道，若是成魔，将会面临怎样的一条不归路。”</p>

    她知。</p>

    只是她，无路可选。</p>

    “云翳道长，您多保重。”她笑了笑，混着滔天的黑气，消失在了天地间。</p>

    云翳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村庄。</p>

    尽管他看不见，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用着这双眼睛，在望着这一片土地。</p>

    楚胤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却看见云翳往前面走去。</p>

    气息虽然很弱，但是……</p>

    这里似乎还有生人的气息。</p>

    见此，楚胤便知道前面可能有什么情况，云翳应该是感应到附近还有着活人的气息，于是便也往那个方向走去。</p>

    一人躺在地上，他的胸前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破开，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p>

    源源不断的鲜血正从这血洞里面流出来。</p>

    那人安静地闭着眸子，若不是楚胤看见他的胸膛此时还有着微弱的起伏，他甚至以为这个人已经死去。</p>

    那人的眸子极为脆弱地颤抖了下，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地睁开眸子。</p>

    他身上还有着生人的征兆，只是你会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如今不过是凭借着一口气苦苦支撑着而已。</p>

    他艰难地偏了偏头，努力往他们这边的方向看去，见到楚胤旁边的人，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微弱地地唤了一句：“熙和……”</p>

    云翳顺着声音与气息看过去，他走到他跟前，俯下身，碰了碰他的脸颊。</p>

    很冰，很凉，基本上快要失去生人的温度了。</p>

    那人留念地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非常柔和，他轻声地说道：“我是秋凉……”</p>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还记得秋凉吗？”</p>

    云翳偏头看他，听到这个名字，记忆深处的那抹回忆，却是忽然浮现在脑海中。</p>

    秋凉……</p>

    他记得这个名字。</p>

    那时候的他还未拜师，有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小哥哥，对他很是照顾。</p>

    云熙和自幼体弱多病，时常会生重病，其他伙伴不愿意与他玩，觉得他是病弱的孩子。</p>

    那人经常背着他四处去，他看他在河里捉鱼，他带他去山间玩耍。</p>

    而家境贫困的夫妇俩，实在是承担不起医治他的医药费。</p>

    在妻子最终被确诊身怀有孕之后，恰巧灵剑门收徒，前来收弟子的人见他根骨上等，天资聪慧，便做主将他收下。</p>

    云熙和便被送走了。</p>

    至此之后，他们便失去了联系。</p>

    没想到再见之时，却将是生死两隔。</p>

    回想起一切的云翳，眼中溢满了忧伤，但是他却弯了弯唇角，低声叫了句：“秋凉，我记得你。”</p>

    他笑了笑，神情温柔地唤了句：“秋凉哥哥。”</p>

    那人也笑了。</p>

    笑着笑着，他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嘴边不住地流出鲜血。</p>

    云翳闻见了新鲜的血腥味，知道是他咳血了，慌张地伸手过去，试图抹去他唇边的鲜血。</p>

    只是手中不断触及到的浓稠液体，在告诉着他，这血怎么也擦不干净。</p>

    “我一直想要去找你的，但是我没有灵根，没有哪个门派愿意收我，我本想着努力变强，然后与你相认。”</p>

    只是那时候的秋凉再度看见云翳。</p>

    那么优秀的云熙和。</p>

    他却突然失去了勇气。</p>

    连一句询问的话也不敢。</p>

    他们之间错过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他在那段时间经历过什么。</p>

    如今的云熙和是那么的耀眼。</p>

    他不敢。</p>

    不敢开口，亦不敢询问。</p>

    可是现在他快死了。</p>

    突如其来的浩劫，死亡瞬间就发生了。</p>

    秋凉眼睁睁看着熟悉的村民一个个死去，心中对于云翳的思念，却胜于对死亡的惊恐与害怕。</p>

    他快死了，可是他不想就这么孤独地死去。</p>

    他想，只要能再看熙和一眼也好。</p>

    至少他能够从容地面对死亡。</p>

    于是他就凭着这样的信念。</p>

    支撑着，不愿意闭眼。</p>

    万幸，他的云翳还是赶来了。</p>

    “你过得好吗？”秋凉问道。</p>

    云翳依旧笑得温柔：“很好，师尊跟师兄们都很照顾我。”</p>

    秋凉亦弯起唇角，笑得安和：“其实，我不太喜欢你以前的名字，云翳，寓意不好。还是熙和好听，象征着光与亮。”</p>

    云翳心中一涩，却是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