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往事
庄今和并不回答言意聪,连桓余光一瞥他淡漠的侧脸,接过话:“他在扮演‘主宰者’,而你呢,就是他的配角。可惜你这个演员不敬业,演着演着突然罢工了。他非常不满意、不接受,而且这很出戏,因为‘主宰者’的奴隶是不可能罢演下线的。所以呢,他一定要搞点支线让你这个配角配合着,演完你强行终止的桥段。至少让剧情断在一个可以分章收尾的地方,让你自然杀青。”
这个生动形象的说法阐述了裴子锐的心理,言意聪听懂了,震惊地眨了眨眼:“意思是,我弃坑卡文,他很难受。所以他就想让我……呃,强行给他把后续大纲走一走。”
“这么说也没错。”
言意聪:“果然很变态,大部分读者,作者弃坑了他们也就算了。他这是要不择手段逼我圆个烂尾。有什么意思?”
“勉强保证他‘主宰者’的角色不崩。”连桓踩下刹车,等红灯,一指敲击方向盘,若有所思地从后视镜里观察庄今和的眼睛,“至于演完之后。他可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合理结束你的戏份——比如表现不好,‘主人’不要你了。也可能就此突破你的心理防线,说不定你更好拿捏,变成他听话乖巧不再闹事的最佳配角。”
“嘶!”言意聪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起双臂抱住自己,“幸好你最近给我洗脑比较成功,我现在已经看透他了!”
“荣幸。”连桓心不在焉,“建议你把‘洗脑’这个词换掉。显得我也像坏人。”
“可是,我不演又怎么样呢?”言意聪紧抓着手机,看了眼语音备忘录的图标,“他真的会……真的会……那样我一定会报警的!那是违法的!”
连桓看了庄今和一眼。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男人在这种事上就是有前科的,必须要迅速而谨慎地解决……
“他应该不会。”出乎连桓意料,庄今和给出了与连桓想法相反的答案,“我认为。”
言意聪:“为什么?”
男人看着窗外,冷淡地说:“因为他做过。”
言意聪愣愣地张着嘴。庄今和半点情绪也没有显路,一手支着下颌,浓而直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瞳仁里冰冷的光:“他应该记得,做这种事也只给他,带来了坏处。”
三人把裴子锐抛之脑后,驱车回了公寓。
言小朋友的心理状态很值得重点关注,但不等连桓和庄今和说什么,言意聪已摆摆手,抢先表明自己没事。小孩儿一脸轻松地换了鞋,接着去收他没收完的行李。于是,庄今和同连桓也不好多说,各自散了。
大夏天的出门折腾一通,周身汗涔涔的。连桓先去洗澡,庄今和把下午买回来的零食拿出来,一版哇哈哈AD钙奶拿去给言意聪,又单独拆了一个出来。
连桓洗完澡,顶着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出来,庄今和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路过时把插着吸管的AD钙奶塞连桓手里。
庄今和回卧室时,连桓正坐在床头喝奶,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切成片插着小叉子的猕猴桃。
连桓指指那个碗,示意给庄今和吃的。庄今和在他身边半躺下,用叉子拨了拨绿澄澄的水果。
“叫什么来着?”连桓把喝光的塑料瓶放在一边,翻身靠着枕头,端详庄今和,“那人。”
“裴子锐。”庄今和一推眼镜,自床头柜拿了一本未看完的书,随口道,“非衣裴,儿子的子,锐利的锐。”
连桓:“什么年纪?”
庄今和叉了片猕猴桃咬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长我一岁。”
“看不出来。”连桓盯着庄今和紧闭着的嘴唇,随着咀嚼缓缓地动,“果然有的人只活出年龄,不长脑子。”
庄今和不同他搭话,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专注地注视膝上的书。
半天也没翻一页。
“小和哥。”连桓坐起身,手指伸到书本前,打了个响指,“别看了。”
庄今和回过神:“嗯?”
“过来这边。”连桓一步跨下床,走到窗前,那里摆着一张木质高背椅,搭了张厚毛毯当坐垫。
平时庄今和偶尔会坐在这里看书,连桓是不爱坐的,他喜欢更舒服地躺着。所以,当连桓坐在这里时,则表示他希望和庄今和认真谈谈,以主人的身份。
以命令的形式开启谈话,并要求对方忍耐不适,刻意服从。通常是庄今和不愿意多说,而连桓认为有必要沟通的事情。
当然,如果庄今和决定了不开口,他可以以安全词拒绝这场谈话。
连桓坐在椅子上,赤脚踩着地板,双膝朝两边分开,给庄今和留了一块空间。庄今和没料到连桓会这么要求,他在床头坐了片刻,手指按着书页,似在犹豫。连桓不催,耐心等着。
片刻后,庄今和把书放下,从床上下来。
“等等。”连桓敲了敲木质扶手,“把猕猴桃端过来。”
庄今和依言照做,把睡衣脱在一旁,于连桓双腿间跪下。
他的跪姿很标准,双膝分开,臀部半坐在脚后跟上,上身挺直,双手背后,头微微低垂,胯下性器驯顺地伏着,整个人沉稳而安定。
连桓端着白瓷碗,吃了几口猕猴桃,并不开口。庄今和也不问,安静跪着,纹丝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连桓忽然说:“小和哥,你在走神。”
庄今和低垂着头,从连桓的角度,能看到男人的额发微微动了动。庄今和被连桓的声音唤回思绪,立刻说:“对不起。”
他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走神,如果不慎让注意力从连桓身上溜走,一旦被发现,通常要挨罚。但今天,连桓好像没有追究的意思。
连桓:“小和哥肯定在想什么事。”
庄今和的视线固定在连桓双膝的位置,然后一只手出现在视野里,随便碰了碰他的下巴。庄今和抬起头,自然地与青年对视。
连桓:“跟我说说看?”
眼下的情境里,庄今和应该一五一十地坦白,然而今天要开口似乎格外困难。庄今和下意识想闭上眼睛,连桓却伸手抚在他侧颈。
干燥温热的手掌与肌肤相贴,非常舒服,庄今和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些许,复又睁开眼。
“裴子锐。”连桓沉思着重复这三个字,回忆曾经的只言片语,问,“一起长大的邻居?”
庄今和:“也没有很小,刚上初中的时候搬家,才成邻居。”
连桓:“关系很好?”
庄今和沉默两秒,冷静地陈述:“是的,刚开始关系很好,我和他同校,一起上下学,成绩相近,兴趣重叠,很容易玩在一块儿。”
连桓斜靠在椅子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庄今和脖颈旁赤裸的肌肤:“然后呢?什么时候,关系变了?”
手指下的触感有了细微而短暂的变化,庄今和颈侧的肌肉抽动了两下。
庄今和眨了眨眼,微微蹙起眉:“太多年了。”
“嗯。”连桓移动手掌,又去抚摸他的耳朵,“但你还记得。”
庄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