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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就----
“放开我,放开我……”宁婶的哭声沧桑悲恸,让人忍不住落泪。“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吧,放开我----”
绝望的尖叫后,龚维叶感觉到怀中的身子渐渐软下去,他急忙翻过宁婶的身子,“婶,婶,你怎么了,婶,维雪,快按铃,叫医生。”
“噢!”龚维雪点点头,按过铃,跑到宁婶身边,哭着唤她,“婶,婶,你醒一醒。婶,婶……”
龚维叶将他搂在怀里,掐她的人中。
不消一会儿,宁婶从昏迷中渐渐醒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她的视线对上龚维叶那张焦急担心的脸,气若游丝,“维叶……”
“婶,我在,我在……”龚维叶握住她枯瘦的手。
“维叶……婶不想……不想失去……你这个孩子……维叶啊……你这是把婶……往绝路上逼啊……”
“婶……”他垂下头,伤痛的泪滴在老人满是皱褶的手上。
“维叶……维叶……你爹妈……也不会……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种样子……他们……他们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他们怎么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去……搞那个……维叶啊……回来吧……婶……和你叔……还有维雪……子凡……我们……我们都等着你……维叶……婶求你……别做……那种傻事啊……”
医生护士赶到,将宁婶扶到病床上检查。
龚维叶最后看一眼老人满含忧伤和希冀的眼眸,不忍心地退出病房外。
靠在墙壁上,任身子缓缓瘫倒在地。
无声的泪,落在掌心。
他还能再做什么,他还能再说什么。
无边的痛,难以复合的伤痕,他的错,永无止尽。
他不想伤人,可偏偏所有人都被他伤个遍。
原来,他真的不管怎么做,都只有错。
也许,他的存在就是个悲哀。
伤人,伤己。
如果心,不再跳动,该有多好。
为什么好疼,好疼。
心疼得像被人狠狠揪住,撕扯,扭绞,挤压……
谁来救救他,谁来帮他止住这份痛彻心扉的伤,谁来帮他治疗无望的心----
方、方琰?
方琰!
龚维叶猛地睁开眼,转过头,窗外一片漆黑。
方琰!
方琰还在等他!
“等着我,我会回来。”
他的承诺,他在干什么!
龚维叶立刻跳起来,望一眼墙上电子钟,20:20.
他不加思索地奔出医院,打了辆车,驶往方家宅邸。
进了门,方家长辈全在,他简单打声招呼便要往楼上冲。
“等一下。”方母叫住他,跟上楼梯。
“伯母。”龚维叶忧心忡忡地望她一眼,便匆匆低下头。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虽话语上带着斥责的意味,但语气却少了平日的强硬。
“我……”龚维叶不知该如何解释好,正犹疑着只听方父低沉的声音响起,“行了,乐云,让他上去吧!”
陈乐云无奈地低叹一声,抬起手整整龚维叶的衣领,“上去吧!琰儿他等了你一天,午饭、晚饭时间不管我们怎么敲门,他都不肯出来。你,上去劝劝他。劝好了,一起下来吃饭吧,我让王嫂把饭热上,你们,快点下来。”
龚维叶愣怔地点点头,无意识地转过身,往前走。
方琰,等了他一天……
午饭,晚饭都没有吃……
这个,笨蛋……
心绪纷繁地打开卧室门,一室的漆黑,让他好不容易才在窗边找到那抹伫立的身影。
“方琰。”浅浅的呼唤,连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守了一天?
方琰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在黑暗中绽开一抹他看不见的笑容。
“你回来了。”
他的维叶,还是回来了。
太好了。
心,可以不用再痛了吧……
“方琰,你……”
方琰刚想迈出一步,却觉脚下像坠铅了一般,难以移动。他靠着窗边墙壁,“维叶,晚饭吃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再做点你爱吃的牛小排?”
“方琰!”
龚维叶听不下去,他迈步上前,漆黑的屋子内,只有靠近窗边的地方有一点月光照在男人身上,他借着这清冷的月光将男人的憔悴看进眼内。
方琰,方琰……
这样一个爱他比生命还要重要的男人,他怎么还能再----
“维叶。”方琰低下头,走到他身边,自信的笑容留在嘴角。“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是。”
“好。”方琰点点头,眸光一敛,笑容滞在嘴角,“你说吧!”
龚维叶握住他一只手,感受他身子的轻颤。
方琰,你到底忍了多少伤痛,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方琰,你的爱是否真的没有终结的一天。
方琰,我该对你说什么。
宁婶的决诀,病榻上的宁叔,疯颠的子凡,退学的维雪,我是否真的能视而不见。
方琰……方琰……
我还能怎么做……
难两全的爱,难两全的情,方琰,我从来没有找对答案过。
而这一次,我----
“方琰,”龚维叶深深凝视着他,清澈的双眸间有他的坚决,他的不悔。“我们----”
有泪,滑过谁的眼角。
砸在羊绒地毯上,连回音也听不见。
——维叶,前世的我们是否也相爱过——
——不,前世只有我爱你,这一世,你来还我吧——
维叶,这是,我们的结局吗……
49章
第二天,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宁叔病房,自称是受了龚维叶先生委托将一把钥匙和一笔钱交给宁婶。
钱是他们乡下房子的补偿金,卷款潜逃的村长已经自首,钱也已经退还给各位乡亲。
至于钥匙,男人解释是位于XX路上的一套房子,希望宁婶和维雪能够搬到那里去住。也请宁婶答应将宁叔转到他安排好的医院就诊,在那里有特别看护使她不用再像现在这般操劳,一切诊金由龚先生负责。
还有宁子凡的病情,他也会请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来为她医治。
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宁婶已经激动得站起来,将钥匙砸到他身上并大喊着让他滚出去。
宁婶这辈子没读过什么书,认识的字不多,可是有些事,有些道理,她心里明白得很。
维叶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维叶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