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大概是顾砚书与其他人相比,眼神更加地简单吧。
与其他兄弟的嘲讽戏弄,以及敌人的讥笑中还夹杂着一丝猥亵不同,顾砚书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单纯的喜欢。
能够看出来,顾砚书的对他这张脸的喜爱,是惊叹中带着欣赏的,纯粹而美好。
也是在看到顾砚书的这个眼神后,秦戮才突然惊觉,他似乎并不是厌恶旁人喜欢他这张脸。
而是厌恶那些打着喜欢他这张脸的旗号,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却始终带着一股让人恶心的邪念与恶意的人。
顾砚书可不知道秦戮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从刚刚开始,秦戮就一直看着他不说话。
虽然秦戮看着他的眼神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但是这一直不说话,也让人心中有些没底。
就在顾砚书在心中寻思秦戮这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到了秦戮的声音:
“不必多礼。”
听到秦戮的声音,顾砚书觉得自己刚刚才擦干净的唇角似乎又有了一丝湿意。
怎么会有人在脸长得这么好看的同时,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低沉又富有磁性,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出音线中带着一丝若隐若无的笑意。
这个时候,顾砚书终于有些明白,前世那些喜欢追星的小姑娘们,每天都会挂在嘴边的“我耳朵都要怀孕了!”是个什么意思了。
顾砚书表示,他现在不仅觉得自己的耳朵快怀孕了,他现在是整个人都快怀孕了!
好在顾砚书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使在心中早已化身为尖叫鸡,疯狂地叫嚣着“我可以”,脸上却依旧可以做到不显山不露水,语气平静地回答:
“多谢殿下。”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秦灏终于确定了:
三皇兄的确没有因为顾砚书刚刚的冒犯而生气。
熟知秦戮的喜好与禁忌的秦灏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
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一直在做吉祥物的秦灏终于忍不住了:
“皇兄,吉时快到了。”
他们本来就是算着时间出的门,虽然用在路上的时间比预计短了一些,但是刚刚顾砚礼在院外拦了一下,顾砚书又在屋内搞了这么一出,两相耽误下来,时间就变得有些紧凑了起来。
秦戮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了顾砚书一眼后,便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喜绸一端,递到了顾砚书的面前:
“吉时快到了,走吧。”
顾砚书低头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喜绸,以及捏着喜绸的那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注意力瞬间又有了小小的跑偏:
他开始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个男人就是为了他的喜好而量身定制的!
这双手,他也可以!
好在顾砚书还记得现在是个什么场合,当即便安耐住了心中的惊喜与激动之情,伸手接过了那一截喜绸。
只不过在接喜绸的时候,顾砚书依旧没有忍住,将指尖在秦戮的掌心之中轻轻划了划。
与顾小公子的养尊处优不同,秦戮是从小便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这双手不知道窝了多少利器,取了多少人的项上人头,所以在秦戮的掌心之中,存在着不少茧疤。
顾砚书的指尖在划过秦戮的掌心的同时,自然也摸到了那些茧子,当即,顾砚书便觉得一股痒意从指尖一路向上,直击心底。
将手收回来后,顾砚书情不自禁地捻了捻划过了秦戮掌心的那几只指尖,想要擦去心中的那股意犹未尽以及怅然若失。
而秦戮也因为顾砚书的这个举动顿了顿,不由向顾砚书的方向看了看。
因为茧疤的缘故,秦戮的掌心并不十分敏感,顾砚书刚刚的那番动作,只给秦戮带来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痒意,若不是秦戮本身洞察入微的性子,恐怕还注意不到这一丝微弱的感觉。
“皇兄,怎么了?”
一旁,秦灏注意到秦戮的异常,连忙低声询问。
“……没什么。”
秦戮微微摇了摇头,将自己刚刚递喜绸的那只手收了回来。
虽然将手收回来了,但秦戮的思绪却丝毫没有停止转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日止戈回禀的内容,以及秦灏的评价——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承恩侯爵府的顾小公子,还是个这样的妙人?”
现在再想想从他进门以来,这顾小公子的种种表现,似乎还真应了五皇弟的那句话——
这承恩侯爵府的顾小公子,的确是个妙人。
第15章
顾砚书比谁都知道适可而止和见好就收的道理。
在接过喜绸之后,顾砚书就没有再做其他过分的举动了。
或许是因为秦戮凶名在外的缘故,接下来例如拜别父母之类的流程,也进行地十分顺利。
面对秦戮的时候,顾弘济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给两个人为难了,匆匆交代了几句客套话,便将两人给送出了门。
临出门的时候,秦戮低声询问了顾砚书一个问题:
“会骑马吗?”
“嗯?会……”顾砚书先是下意识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的似的,立刻改了口,“等等,不会!”
其实无论是顾砚书还是顾小公子,都是会骑马的。
顾小公子就不用说了,试问这燕京城中,有哪个有点家底的少爷不会骑马?
而顾砚书本人虽然在末世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但在末世之前,经过精心调养的顾砚书身体虽然比不上常人,但是也远远不到三步一喘的地步。
所以像是骑术这种世家子弟必学的课程,顾砚书自然也是学习过的。
至于为什么顾砚书现在会改口说自己不会骑马?
自然是因为顾砚书突然想到,按照天齐国的规矩,男妻出门的时候既不用盖盖头,也不需要坐花轿,而是与另外一位新郎一样,骑马而行。
一般来说,男妻可以自己单独骑一匹马,当然也可以与自家官人一起共骑一匹。
虽然这单独骑还是两个人一起骑一般是看两位新人的感情状况,感情好就骑一匹,感情若是还不怎么到位或者是比较重规矩的人家,就分开骑。
但顾砚书表示,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管他什么感情不感情,规矩不规矩的,只要他现在说自己不会骑马,秦戮不就得和他骑同一匹?
到时候骑到一匹马上,可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顾砚书心里的算盘那是敲得一个“啪啪啪”地响,动静大地就算是让旁人想要忽略也不行。
秦戮就对顾砚书此时心中的算盘若有所感,沉默片刻后:
“若是本殿没有记错,前几个月顾小公子才与友人一起,在郊外策马狂奔?”
“前几个月是会,但那不代表现在也会,我忘了怎么骑马了!”
被戳穿之后,顾砚书的脸上非带没有任何心虚,甚至还是理直气壮地说着瞎话:
“三皇子殿下恐怕不知,顾某前些日子才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便忘记了不少事,这忘了怎么骑马,也实属正常!”
虽然知道顾砚书这是在胡搅蛮缠,但秦戮还真不知道不能说出顾砚书的不对来。
毕竟顾砚书在病好之后,连承恩侯爵府的大门都没有出过,更别提骑马了,所以秦戮也无从查证顾砚书这话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秦戮盯着顾砚书看了一会儿,又听到身边的下人小心地提醒着“吉时快到了”的声音,最后还是决定不与顾砚书在这种小事上纠缠。
当即手臂一捞,便将顾砚书带上了自己的马。
顾砚书与秦戮刚刚交谈的声音并不大,再加上因为办喜事,周围还有在不停地说着吉祥话的嬷嬷和吹奏着喜乐的乐人,所以除了顾砚书和秦戮外,旁人都没怎么听清这两人说了什么。
从秦灏的视角来看,便是自己的三皇兄同顾小公子说了两句话后,便将顾小公子带上了自己的马。
看到这一幕的秦灏,当即便没能忍住叫了一声:
“皇兄?”
“顾小公子大病初愈,独自一人骑马多有不便,就这样吧。”
秦戮到底还是没有将顾砚书刚刚那一番“忘了怎么骑马”的不要脸言论给说出来,只淡淡地丢下了这一句话,便带着顾砚书,一马当先地向三皇子的方向行去。
虽然秦戮给出的理由也略微有些牵强,但从三皇子口中说出来的话,谁敢反驳?
所以即使有人察觉到了什么,也依旧装作不知道,连忙跟在了三皇子的身后。
而此时与秦戮同乘一匹马的顾砚书,此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美得冒泡来形容。
马背上的空间并不大,要想坐下两个人,可想而知,此时这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距离。
即使是隔着几层衣料,顾砚书也能够清晰地从自己后背的触感,感受到秦戮被掩藏在衣物之下结实的肌肉。
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这个身材,就是不错!
顾砚书心中这样想着的同时,一双手也开始变得不老实了起来。
借着宽大的衣袖的遮掩,直接在秦戮的身上肆无忌惮又小心翼翼地揩起了油。
一会儿在秦戮的手臂上捏一捏,一会儿又状似不经意地擦过秦戮的手背,一会儿又不着痕迹地摸一摸秦戮的手指……
终于,在顾砚书不知道第几次装作不舒服调整坐姿的同时,向后蹭了蹭秦戮的胸肌之后,秦戮终于忍不住了:
“顾小公子。”
饶是顾砚书坐在秦戮的身前,并不能看到秦戮此时的表情,也依旧能从他此时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危险。
当即,顾砚书立刻停止了自己肆无忌惮揩油的无耻行径,正襟危坐,才一本正经地开口:
“殿下叫我所为何事?”
将顾砚书这一系列小动作看尽眼中的秦戮简直快被气笑了:他是不是还该夸夸这个人就算是偷吃还不忘擦擦嘴?
“你最好给本殿老实一些。”
秦戮低声警告着。
顾砚书刚刚的小动作做的是自然又隐蔽,如果秦戮不是当事人,还真不知道这个顾小公子私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多花招。
受到警告的顾砚书能承认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当即便满是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