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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爹才偷汉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厨房离正房远,离偏房近,她们打架的声音一点没漏,全都灌进了方云宣耳朵里。
有心出去说是他拿了两个鸡蛋,让她们别再打了。听到后面,马婆子和书墨互相揭短,越说越不堪,方云宣倒不好再出去了。转念一想,可管他呢,这好心可使不得,他出去解释,马婆子和书墨都是心中有鬼的人,多半不会念方云宣的好,反而会恼羞成怒,两个人都得恨上他。
方家的人口简单,家里也没有几个丫头仆妇,冯青莲管家后,变着法子把方家老诚护主的老家仆全轰走了,只剩下一个做饭的婆子、一个打更看院子的更夫,还有两个小丫头和楠哥儿的乳母。这些人全是冯青莲亲自调/教过的,一个个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
昨夜天晚了,楠哥儿玩了一会儿,就趴在方云宣怀里睡着了,方云宣抱他和方世鸿并排躺在一处。这会儿孩子还睡得香甜。
外面越闹越凶,隐约听见是动了家伙。楠哥儿换了床睡得也浅,听见动静就被惊醒了。迷眯瞪瞪睁开眼,使劲揉了揉,张嘴打了两个哈欠,四下里找了一圈,才把目光搭在方云宣身上。他睡得正香呢,被闹醒了就觉得不痛快,张开手臂扑进方云宣怀里,扭着身子哼了几声,没哭出来,但也带出一副哭相。
方云宣喜欢孩子,前世知道他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还失落了挺长时间。此时他抱着楠哥儿轻轻摇晃,心里都柔软起来。
方世鸿还沉睡未醒,方云宣等楠哥儿又睡着了,才把他安顿在床榻上,自己起来洗漱干净,出门往村子里去。
天刚蒙蒙亮,乡下人家起得都早,这会儿多数都已吃过早饭,要到田间下地。秋收时正忙,农户们三三两两的往田梗里走,想要赶在雨季前把种下的粮食收回来,不然这一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黄土路上不时能碰上几个人,他们看见方云宣,全都先是一惊,然后就换了一副微妙表情,与方云宣打招呼。
方云宣心里纳闷。就算这张脸丑点,也不至于都跟看稀罕似的吧。
他不知道,乡间缺少娱乐,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能让乡亲们端着饭碗议论好几天,方世鸿要强了一辈子,结果生了个儿子却丑得吓人,人还有些呆傻。方丑儿的相貌和家世如此不般配,又娶了一个风流美艳的娘子,能不惹人遐思,勾搭着人去编排他么。因此这些人与其说是在看稀罕,倒不如说是在等着看热闹。
方云宣站在村口的石桥上,回身看整个村子的全貌。
村后身就是一座高山,山间引出两道细流,正好绕过村子,把洛平村圈在正中,这里土地肥沃,风景极美,是个适宜人生存的好地方。
村中有百十户人家,多以务农为生,方云宣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人家都是自给自足,春天播种,秋天收粮,打了粮食也很少有卖的,都是留着自家冬天时吃。富余些的再养上两口猪,喂上几只鸡,小日子过得很是悠闲满足。他们平日不花钱,花钱也是买些油盐酱醋的日用品,一年三五两银子,就顶天了。
这可真是难了。方云宣不会种地,再说那样挣钱也太慢,方世鸿的病哪等得。本想找个用人的地方,打个散工,先挣点钱吃饭买药,可转了一早上,除了村里另一家财主雇长工秋收,这村子里连个卖货的店家都没有,哪里有雇人的去处。
看来还得往远走,到县城里看看去。方云宣盘算着又往前走,想再到山上去碰碰运气。
山峰不算陡峭,连绵起伏,伏脉千里,方云宣进了山才发现,这里的山头一座连一座,站在这个山顶上往远处看,一眼看不见边。
不敢再往深山里走,那里人迹罕至,万一蹿出个豺狼虎豹,自己就给它当点心了。方云宣沿着山路转了转,这回倒是有点收获,在山涧里发现几棵野粟子树,野山菌漫山遍野,地下的野菜也有不少。
方云宣有些泄气,记得他看过几本穿越,人家一进山里就能发现什么珍贵草药,野山人参,最不济了,也能遇到个贵人救他脱离苦海。可到了自己这儿,怎么竟找到些带乡土气息的东西。
算了,人和人不能比。方云宣撩起衣摆,拿大襟兜着,边走边采,摘了不少粟子和野菜回家。起码早饭有了着落。
野蘑菇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挑拣时费了不少工夫,等方云宣下山,天都已经大亮了。
回到方家大院,乳母正满院子的找楠哥儿,急得都带了哭腔,又怕冯青莲听见,小声地喊着楠哥儿的名字。
“楠哥儿在老爷屋里。”
方云宣一句话救了乳母的命,她一把拉住,急道:“丑少爷可别逛我。我一睁眼就看见这个小祖宗不在炕上,唬得我魂都掉了,命都短了几年。”
方云宣领着乳母去偏房,推门一看,果然见楠哥儿已经睡醒了,正躺在床榻上,扳着自己的小脚丫玩。他知道爷爷病了,不能吵他休息,醒来时找不见方云宣,还偷偷掉了几滴金豆子。
乳母一步迈进门去,抱起楠哥儿就走。冯青莲下了严令,不让方家上下跟丑少爷说话,更不让楠哥儿见他。这要被她知道,自己昨晚睡死过去,把楠哥儿给看丢了,又是一顿好骂。
楠哥儿见了方云宣,哪里肯走,在乳母怀里挣来扭去,怎么也挣脱不开,终于还是哭了。
他一哭床榻上的方世鸿就醒了,以往他也疼爱楠哥儿,自从知道楠哥儿不是丑儿的亲生子,这份疼爱就全变成了愤怒和痛恨。
方世鸿哑着嗓子吼了一声:“把这孽障抱出去!我看见他就生气!”
方世鸿常年教训学堂里的学生,还算有些余威,乳母不敢搭言,忙往外走。
楠哥儿还在哭闹,乳母哄了又哄,怎么也哄不住,他挣扎着要下地,直往方云宣身边扑。
乳母无奈看了一眼方云宣:“丑少爷说句话啊,别傻站着。”
方云宣还没开口,方世鸿就急了,咳了两声,斥道:“你说谁傻?你再说一遍!”
乳母翻了翻眼睛,到底不敢回骂,朝着床榻上哼了一声,强抱着楠哥儿出了门。
方世鸿又激动起来,直喊:“家门不幸!主不主、仆不仆,娶个儿媳竟是个冤家。天要绝我啊!”
方云宣忙劝,安抚一气,抬手试了试方世鸿的体温,烧已经退了。他才捧着刚才从山上摘回来的东西,去了厨房。
马婆子坐在厨房门槛上,手里扒着葱皮,一面喋喋不休的骂人,看见方云宣也没好气,粗着嗓子说道:“早过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