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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尘埃落定
占领的河西走廊和部分塞北被晋楚瓜分,元醉月听闻这些骇人的消息时正是夏至,她挽了衣袖为对面的皇弟倒了盏茶,“皇弟雄韬伟略,竟暗中布下如此大局,现如今这般,终于了却了母后的心愿,就算是父皇……也该消气了罢。”
新帝道:“父皇倒现在还是不怎么理睬朕。”
“皇弟重创辽国,扬我大晋国威,此等功绩已经无需多言。”
“朕已经着人准备,皇姐还是……”新帝又重提今日来意。
元醉月轻轻摇头,“什么做不做公主,我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皇弟却执拗,“皇姐是我大晋的长公主,朕过些时候自会找理由再将此尊荣还给皇姐。”
元醉月忍不住笑,“那皇弟这个理由也太奇怪了吧!什么……朕潼关瓮中捉鳖之计乃皇姐托梦相告……后人看了像什么话!”
新帝倒是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现在朕说什么史官就得老老实实拿笔记了,末了还润色一番,朕看他写得倒是挺诗意的,没什么不妥。”
元醉月无奈地耸肩,“行,那就按皇弟说的,因思念亡姐去微服私访,还真遇到个和亡姐长相气度相似之人,皇帝将其以亲姐待之,甚至封为公主,然后史官再润笔感叹一番皇帝情深义重云云。”
新帝“哈哈”大笑,“怎么这上好的说辞一经皇姐说出来,就这般不正经。”
元醉月嗔他,“本来就不正经!”
笑过了,新帝叹口气,“且不说皇姐是朕亲姐,朕……曾允诺过他,会让皇姐一生享受长公主的尊荣……”
提起他,元醉月的神情黯淡下来,可转瞬又她笑起,“被说得他就像死了一样,他一定会回来的。”
新帝不可置否地笑笑。
她轻声道:“他费了这么大功夫,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新帝点头附和,却没点破,他要和她在一起,其实轻而易举。
费这么大功夫,不过是想替她摆脱她的宿命,不过想她家国安泰一生尊荣,不过是想……实现她自己无法实现的人生。
聪慧如她,如何不知。
辽国是何等的龙潭虎穴,孜可尔部落的人多强她难道不清楚?他潜伏其间何其凶险,何况晋楚联手之事暴路,他作为挑拨晋楚关系的主要人物怕是……
元醉月摇摇头,“皇弟,我累了……”
新帝起身,“朕送皇姐回屋。”
“不必了,弄桁跟着的,不用担心。”她的纱袖从石桌上垂落,拖拽在地上,被夜风吹得扬起。
新帝目送皇姐走远后,低声道:“还是探不到他的消息?”
“回皇上,仍是没有。”
元醉月慢慢走在庭院里,“弄桁……他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回公主,他小时候……算不得好。”
她对他的任何事都有兴趣,连忙道:“怎么个不好法?”
“野蛮无理,恣睢妄为。”
“噗,”元醉月笑起,“可我看他在我面前,倒是端着一副高冷淡漠的样儿。”
弄桁犹豫了下,道:“应该……都是做给公主看的吧。”
“什么?”元醉月疑道。
“他应该是根据公主的喜好,故意那样的吧。”弄桁低声道,若野和他不算亲密,可是他们是同胞兄弟,一起长大,他的性情他了解,他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那……”元醉月更疑惑,“那他这么知道我喜欢……那样的?”
弄桁想起刚入宫时,若野老在他给先皇当值的时候找他换岗,他不愿,就要被若野磨好久,其实细想,每次若野要和他换岗,都是先皇宿在先皇后那处时。
这事也不好说给元醉月听,弄桁便沉默不语。
但元醉月百般追问,弄桁才道:“应该是根据先皇后的喜好揣测的吧。”见元醉月惊讶的表情,他又道:“公主和先皇后很像,连身上的气息都极其相似。”
“狗东西……原来早就垂涎我了……”元醉月笑起,见弄桁低头看她,对他道:“弄桁,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感觉很熟悉,我们见过?”
弄桁心头一跳,绷紧了唇线。
“我们果然见过,什么时候?”元醉月逼问他。
弄桁倒是比若野好欺负多了,元醉月路出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弄桁挠了挠头,“以前,我们是见过。”
元醉月扶额,“以前是多久,见过是在哪?”
“距今……”弄桁垂眸,“正好十年吧,也是夏天,在怒壁猎场。”
元醉月细细回想,十年前的怒壁猎场……十年前是她丧母那年。
她记得,母后在春季薨逝,整个夏天她和皇弟都很难过,后来临近秋猎,父皇为了让他们心情好点,提前带着他们并一众天家贵胄去怒壁猎场游玩,可是在怒壁猎场,她的心情并没有好点……
她在怒壁猎场都是一个人在呆,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弄桁?
忽然一双冷冷的眼闪过,元醉月福至心灵地记起了!
“啊!我想起了!”元醉月瞪大眼睛,“我还亲过你!”
弄桁抿了抿唇,想说不是他,忽然察觉远处有人呼吸漏了一拍,“有人!”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时谁,“是他!”
第七十八章再为公主
元醉月连忙张望,“若野!”他果然还活着!
他还活着!他来找她了!
“你在哪儿?”元醉月喊道,见无人现身,她连忙问弄桁,“他人呢?”
“跑远了。”弄桁疑道。
“跑了?”元醉月高声道:“那你追啊!把他给我带回来!”
弄桁应声追去,元醉月也提起裙子往弄桁追的方向跑去。
在一处松柏林里,弄桁找到了若野,若野似乎在等他。
“你故意引我前来?”弄桁道。
若野沉默着没说话,半晌,他扯下面纱。
一道刀伤从左边额头往下,割过眼皮,顺着左脸往下,若野轻声道:“她总是喜欢美好的东西,你说……她还能接受现在的我吗?”
弄桁沉默着,“她一直在等你。”
“她等的是那个完美的若野。”若野垂眸,他知道她的一切喜好,她不喜欢残缺的东西。
他深吸口气,低声道:“刚刚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弄桁道:“我正想向她解释,她亲的不是我。”
“不必了。”若野抬头对他对视,“偷来的,始终要还回去。”
弄桁没说话。
“好不甘心啊。”若野笑起,带着苦涩。
当初听她讲那些心事的,是弄桁,她想亲近的,是弄桁,最后想亲的,做出约定的,大概也是弄桁吧。
毕竟,他和她一句话也没说过。
“她怀孕了。”
“当你的养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