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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的风终于有了初秋的清爽。
程翊从侧门出来的时候被迎面扑来的新鲜空气与凉风吹得神清气爽,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感觉鼻腔里残留着的潮湿发霉的气味儿终于被干净的空气彻底洗涤了一遍。
他将双手举过头顶,抻直了腰背伸了一个懒腰,一边跟着耳机里的音乐声哼唱了两句:“But always waking up alone,Just makes me wanna die……”
程翊说话时的声音是很清亮的少年音,但他唱歌的时候总是习惯性把嗓子压得很低,听上去有些慵懒的随性,又带着与性格不大匹配的温柔。
他上大一的时候曾经脑子一热参加过校园歌手大赛,结果才到第二轮就被刷下去了,理由是态度不端正,站上来跟闹着玩似的……
程翊对这个评价表示极度不服气,到现在也不服气。
这叫风格,你们懂个屁。
“So I stay awake to ease all pain,But I've never been very good at pying that game……”
他轻声跟着音乐哼唱着,一边自娱自乐地用脚尖打着节拍,余光里看到有一个人影正快速向这边跑来,他转过身眯起眼睛看着那个隐约有些熟悉的身影,唱着副歌的最后一句。
“No I've never been very good at that……”
第16章
晚风将茂盛的梧桐叶吹得簌簌作响,单薄的月光透不过葱郁茂盛的梧桐叶,化不开小路两旁半遮天的树冠下浓稠而黯淡的阴影。
疾步奔跑的身影踩过脚下几片率先感知到秋意的落叶,急促的脚步声带起枯叶踩碎时的沙沙响动,天边倾洒下来那一片冷白色的月光铺在小道尽头钻出的瘦长影子上,以及紧踏着影子从漆黑阴暗的林荫道里窜出的少年身上。
擦着脸颊习习而过的秋风吹落了他额角滑下的汗珠,敞开的外套兜着鼓起的晚风,稍有些长了的刘海被风掀起,露出一张轮廓分明而五官深邃的面庞。他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梧桐树下的阴影中,由于陷在一片黑暗里而显得尤为刺眼的小块白光,脚下有些凌乱的步子缓缓慢了下来。
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布着细密的薄汗,双唇微微张合着,喘着粗气,目光凝在那块异样的光亮中。
双眼渐渐适应了眼前的暗淡,那光映着的轮廓也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是一张熟悉的脸……
时辙弯下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低垂着眸子,极力平复着自己急促而紊乱的呼吸。
缓了一会儿,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直起身,绕过梧桐树走向后面的老楼侧门。
面前的铁门大敞着,将一个漆黑的走廊口暴露在外,宛如一个能吞噬万物的幽渊,隐约能听到风在密闭的空间内横冲直撞时如同鬼泣一般的低啸。
程翊懒洋洋地靠着梧桐树干,一边低头在手机上回消息,一边问他:“你就这么恨他吗?”
时辙盯着幽深的走廊,没说话。
程翊又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周婷就是在这个楼里死的。所以你也想让他像周婷一样,就跟他也想让你死在里面一样。”
时辙的眸底一黯,声音低沉:“与你无关。”
程翊耸了耸肩,手机锁屏的声音“咔嗒”一声,他把手机塞进兜里,抬起头,不急不缓地朝他走过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被我看到了,我就不能不管。”
时辙听着耳边愈发靠近的脚步声,目光微侧,看着脚下那道被月光拉长的身影逐渐向自己逼近,渐渐地,与自己的影子交叠。
程翊的身体站得笔直,声音也一改刚才的随性,语气听上去有些严肃:“如果下一次再被我看到的话……”
他威胁似的语气令时辙深深地皱起了眉。
时辙转过头,抬起眼皮看向他,眼睛细微地眯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不加遮掩的阴戾。
程翊坦然回视着他的目光,轻轻勾了勾唇角,接着说道:“我可就要告诉老师了。”
“……”
时辙脸上的阴沉没能在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撑下去,他冷着脸从程翊身旁走过。
程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接起来,还没说话,明显有些恼火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被包裹进细小电流中的男声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清晰得如同开了公放。
“程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一个人行动,你耳朵长脚底板上了吗?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程翊往时辙身上瞟了一眼,背过身压低了声音,不服气地反驳道:“人儿童联欢晚会都得提前彩排呢,我先进去摸个路线怎么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今天晚上的任……呃,那什么,直播效果考虑呢吗?”
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了,也放低了声音:“操,这孩子怎么又在那儿?”
“……等你们过来再说吧。”程翊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背对着时辙朝梧桐树那边走过去,“哦对,顺便帮我带个充电宝,我手机快没电了……”
正说着话,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程翊疑惑地回过头。
时辙正握着他的手腕,表情凝重地盯着他。
月光铺洒在他因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泛起一层薄红的脸上,倒是将他过白的肤色衬得健康了些,也终于给他涂上了一笔蓬勃的生命力。
“嗯,先挂了,我在门口等你们。”程翊草草把通话结束,关了手机,转过身看着他,“干嘛?”
时辙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似乎不太愿意开口,他的目光略微有些不大自然地从程翊脸上移开,像是又不知道该盯着何处看,只好微垂下眼皮,把视线落在程翊纤细而白腻的手腕上,接着又注意到了他手背的骨节处可怖的殷红。
他微分双唇,顿了顿,缓慢地低声吐出两个字来:“别去。”
程翊愣愣:“啊?”
像是开了一次口,第二次就容易多了,时辙抬起头,目光移上他的脸,严肃地重复了一遍:“别去那里。”
“老楼啊?”程翊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