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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跑。
守在二楼楼梯口的赵成宇已经在收到信号后上楼了,程翊抓着楼梯一侧的漆红木质扶手正要迈上三楼的台阶,后腰别着的敛魂像是迫不及待要挣脱掉紧紧箍在身上的皮具一般,忽然强烈地震动起来。
程翊毫不犹豫地讲手伸向后腰,拉开金属扣,将那把带着熟悉的冰冷与热血的银色手枪掏出来,他近乎虔诚地擦拭着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的银枪,试图安抚它过度的兴奋,自己却已经将浑身的血液烧至沸腾。
他摩挲着光滑的枪管:“干活了宝贝儿。”
手里紧握的敛魂忽然驱动着他的手腕转了个方向。
程翊一愣,他勾着头,看向枪口所指的方向——
狭长的走廊深处宛若融入了黑夜里,尽头跳动着一抹微弱的白光,如同烛火一般轻轻摇曳。
程翊迟疑了片刻,将迈向台阶的腿收了回来,缓缓退回二楼走廊。
他凝神望向走廊西侧尽头的那团模糊的光影,那团微弱的光点明显比刚才清明得多,愈发明亮的白光像是要将走廊上这浓稠如幕一般的黑雾撕扯开一道豁口。很快他便看清了走廊尽头窗框上贴着的明魂咒,黄色的纸符此刻正无风自扬,密密麻麻的亮白光点在纸上跳跃……
程翊一言难尽地盯着那张酷似八饼的符咒。
唐宁这他妈是画了副麻将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摘下那只蓝牙耳机塞回耳朵里,却没有听到一丁点声音。他尝试着“喂”了两声,回复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耳机出了问题。
大概是刚才那阵异样的电波造成的。
“不是我想单独行动的哈,是条件实在不允许我报备。”程翊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握着敛魂,缓慢地朝二楼尽头亮着的符咒走去。
往前走了几步,他脚下的步子忽然停了。
一个身体纤瘦的女孩儿看起来极度恐惧地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蜷缩在走廊尽头的墙角,身上脏兮兮的校服半扯半耷在遍布着大块青斑与星点红痕的肩膀上,她苍白的手捂着自己的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喉咙里发出微弱又痛苦的呜咽。
程翊的目光穿透了她几乎透明的身体,看清了她身侧倚着的布满了灰尘的墙壁——
周婷。
快要散魂的周婷。
第19章
狭窄的洗手间里弥漫着一股像是铁锈散发出的浓郁腥味,裹着混响的水滴声充斥在这静谧的空间里。
不足十平的洗手间勉强容纳着几个脸色都不大好看的成年人,从门外钻进来的程翊抬手拍了拍最外边晏向辰的肩膀,晏向辰扭过头轻扫了他一眼:“干嘛去了?”
程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约莫半个手掌大小的暗黄色金丝刺绣束口袋,塞进他手里,没多废话:“周婷。”
晏向辰意外地看着手里的束灵袋:“在哪儿碰上的?”
“二楼,敛魂找到的。”
“啧。”晏向辰把束灵袋揣进兜里,酸溜溜地说,“老家伙果然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儿子,我跟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给我留点什么。”
程翊抬起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靠着他,冲他乐道:“这不是把我留给你了吗?”
晏向辰一把拍开他的手,假模假式地端起架子来:“没大没小。”
程翊又乐了两声,收敛起那副玩笑的模样,问:“什么情况啊?你们在这儿排队呢?”
晏向辰冲前面扬了扬下巴:“成宇。”
赵成宇会意,把手电筒打开。
程翊的目光跟着赵成宇手电筒里打出的一束白光望向“滴嗒”声的源头处——常年无人使用的洗手池上布着大片斑驳的褐色污渍,脏得几乎快要看不出洗手台原本的颜色。一大滴黑褐色的液体正缓慢地从生锈的水管里探出头来,挂在水龙头上摇摇欲坠了一会儿,“嗒”的一声,砸进脏兮兮的盥洗池里,继而在肮脏泛黄的陶瓷面上绽开一朵猩红而浓稠的花。
充斥在洗手间里的水滴声与那股腥恶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程翊看着那一大滴浓稠的血顺着瓷壁向下水口淌出一条鲜红的细流,心里直犯膈应,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这什么玩意儿?”
“那些东西的小把戏罢了。”
晏向辰镇定自若地走上前去,也不嫌脏,伸手就去拧布着铁锈的水龙头。
水龙头里响起一阵叽里咕噜的怪声,听起来像是供不上水似的,很快,指腹便感受到了仿佛从水管深处传递上的微小频率的震动。
接着震动的幅度逐渐增大,那阵叽里咕噜的声音被水管里呼啸着横冲直撞的风与迅疾滚来的水流声取代。
殷红到几近发黑的血流决堤一般从水龙头里奔涌而出,下水口跟不上这样大股的血液向外流淌的速度,很快粘稠的血液便浸没了池底。
狭小空间里那股腥锈气味愈渐浓郁到几乎让几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唐宁被这股气味恶心的迅速退到门边干呕去了。
程翊满面嫌恶地看着那池令人作呕的猩红,捏着鼻子,声音闷得变了调子:“你开它干嘛,恶心死了。”
晏向辰在裤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团皱巴巴的餐巾纸,慢吞吞地擦起了洗手池前布满灰尘的镜子:“咱也不能辜负人精心给咱们准备的豪华恐怖套餐不是?”
“豪华?”程翊砸了咂舌,点评道,“这么老土的把戏,充其量也就是个国产鬼片套餐。”
赵成宇在一旁补充道:“还得是评分不到3.5的那种,往4分走的现在都不这么拍了。”
长年累月的浮尘在镜子上形成了一层顽固的污垢,晏向辰拿着纸巾擦了好半天,才终于能模糊地映出自己灰蒙蒙的影子。
他随手把纸团丢进快要溢出的满池猩红里,随手跟旁边的赵成宇要了张空白的黄色符纸贴在镜子上,也不讲究,指尖沾着盥洗池里温热腥腻的血液在空白的符纸上画了几笔。
接着,阖上双眼,凝神屏息,嘴唇细微地翕动着,无声地喃着什么。
只见镜前贴着的黄色纸符上用血潦草绘制出的图案开始向外扩散,血液像是缓慢地在符纸上流动起来,很快将整张符纸染得鲜红。薄薄一张符纸像是被血液浸染过,潮湿微皱,盛不住的鲜血顺着符纸一角向下淌,在镜子上缓慢拉出一道细长的血线。
水龙头里哗啦啦的声响充斥着安静的洗手间,从盥洗池边缘溢出的血顺着陶瓷外壁淅淅沥沥地往地上流,在地面上汇成小缕的粘稠血液顺着地板衔接处的缝隙流向更远的地方。
但没人关心——特行队几人正沉着气凝视着面前淌着血迹的镜子。
镜中的少女白色的裙摆染着大片鲜血,她的五官好似被精雕细琢过,精致而立体,一双深邃的眉目更是漂亮的摄